程奇感到钢刀离开了他的脖子,脸上这才恢复了一些血色,没有刚才那么苍白。看到仆人将钱拿过来,程奇连忙接过,热情的将铜钱放到汉子手里。
“伍兄弟,还请收好。”
汉子将钱拿在手里一掂量,便知道程奇给多了。就算是二十文一条,他那些鱼也卖不了这么多钱。
“这钱,好像多了。”汉子看着程奇微微一笑,说着便做出一个想要和程奇盘算清楚的架势。
“不多,不多。就算是多一些,难道还能够亏了咱不成伍兄弟放心拿着吧。”程奇连忙将钱推到汉子怀里,然后直接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对于程奇来说,现在最紧要的是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至于一点钱财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程奇说的的确是实话,他虽然给汉子的价钱要比其他人都高很多。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买卖就亏了。收鱼的人在鱼市十文钱就可以买到一条大鱼,但是这条鱼若是运到县城,那可是能够卖到二三十文钱一斤的,一条鱼怎么也要卖上七。无论如何,程奇都不会亏的,顶多只是少赚一点而已。
而汉子看了程奇一眼,并没有开口将他叫住。现在他凭借着信国公府的威势,的确是可以轻易的将程奇碾压。甚至他有感觉,只要他提出要求,信国公府甚至可以帮他直接将整个程家彻底抹去。但是他却不想这么做,说起来程奇也只不过是贪图他妹子的美色而已,而且从始至终也只是想办法逼他,并没有伤害过他和他家人。
他若是因为程奇这一点,就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弄死程奇全家,那乡里乡亲的其他人会怎么看他就算是他不在乎,但是妹子和老母还要在这里生活呢不得不顾及旁人的看法和感受。
既然程奇愿意放低姿态向他赔钱道歉,他也不会抓着这件事不放。此事就此揭过,他和程奇之间再也不会有丝毫瓜葛。
汉子将钱收好,转身面对汤軏躬身一拜,说道:“小人愿意为公子抓鱼,不过这着甲鱼非比寻常,在水下的力气极大,一般的渔网根本就拿它没有办法,它微微冲撞一下便能够将渔网撕破,一定要特制的渔网才行。”
汤軏沉吟一下,神色有些不好看的问道:“难道,你还需要先将渔网做好,才能够抓到着甲鱼”
不是汤軏急切,而是老爹的病人日益严重。他等到起,但是就怕老爹等不起。天知道这汉子口,需要制作到什么时候
“那到不用。”汉子微微摇头,“家父当年为了抓着甲鱼,亲自制作了一张渔网。这些年小人虽然谨记家父遗言,没有再去找过着甲鱼,但是小人还是时时将渔网打理干净,妥当保存起来的。毕竟,这是家父留给小人唯一的东西。”
“小人这就回家,给老母抓副药之后,便带着渔网为公子抓鱼如何”
汤軏听到立刻摇头,说道:“抓药的事情,本公子让人去办便是。你回去之后,带上渔网便去抓着甲鱼吧。”
“这,这如何是好”汉子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让一个贵人的随从给他做事,这总是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无妨,就这么定了,只要你抓到着甲鱼,无论是黄金还是你有其他的要求,一切都好说。”汤軏毫不犹豫的开口许诺,下了血本。
“公子放心,小人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为公子抓到着甲鱼。”汉子也是咬牙重重点头,答应下来。
汤軏跟着汉子先行去他家里,汉子的家只是三间木板砌起来的房子,低矮、破旧和寻常百姓的房屋没有多大差别。
汉子推开门扉,请汤軏进去。
随后朝着屋子里大吼一声:“妹子,咱回来了。”
“哥,你回来了今天运气怎么样,抓到多少鱼了”一个好似黄鹂般清脆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汤軏光是听到声音,就让他一愣,仅仅是声音就让他有种这声音一定出自美人之口的感觉,让他有种想要见见声音主人的冲动。
随着嘎吱一声,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少女虽然只是穿着一身粗布衣衫,甚至都已经浆洗的发灰了,陈旧的很。但是这样的衣衫穿在她身上,反而越是显得她肤若凝脂,加上她精致美丽的容貌,活脱脱一个非常漂亮的美人。
汤軏看到的瞬间,都忍不住失神片刻。
“哥,有客人啊怎么也不先说一身”少女看到兄长身后跟着的人,下意识的就要退回到屋子里。
汉子挠挠头,尴尬笑了笑,说道:“咱忘记了”
随后,汉子便将汤軏等人请到另外一件屋子里,一张残破的桌子摆在屋子中间,四条长木凳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木料材质。
看到汉子要给众人倒水,汤軏直接摆摆手,打断他的动作,说道:“水就不必了,你赶紧带上渔网,咱们这就出发吧。”
“好,也好。”汉子尴尬一笑,家里连茶水都没有,甚至就连水都是有些浑浊,拿出来招待贵人,的确是有些不合适。
他也不再坚持,直接转身出去,走进妹子和老母所在的房间。
刚一进门,妹子就站起来,好奇问道:“哥,那些是什么人看着一个个都穿的”
妹子想说凶神恶煞,或者是威势逼入,但是她见识有限,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来。
老母刚才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现在看到儿子进来,她哪怕是躺在床上,也不仅喘息着问道:“伍哥儿,你在外面结交了什么人么可千万不要交到歹人啊。咱们家势单力薄,你妹子又唉,你可千万别引狼入室啊。”
汉子笑了笑,安慰母亲道:“娘放心,他们不是什么歹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才认识他们多久,就知道他们是好人,还是歹人”老母明显不信儿子的说辞,教训了几句。
“他们是信国公府的人。”汉子微微一笑。
老母听了,并没有因为儿子能够结识信国公府的人而高兴,反而立刻将心给提了起来,紧张的问道:“公爷府的人那他们找你,是想要你做什么”
汉子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敛去。默不作声的来到床前,将一个木箱子给拖了出来。
老母顿时急了,挣扎着起来,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臂,满脸悲伤的厉声问道:“是要你去抓着甲鱼,是不是”
汉子见母亲已经猜到,也不再隐瞒,抬头看向母亲不满皱纹的连,勉强笑了笑说道:“还是瞒不过母亲,不过母亲不用担心,只不过是抓鱼而已,儿子抓的鱼还少么,不会有事的。”
“那不一样。”老母抓的儿子手臂更紧,连忙说道:“那是着甲鱼,你不会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了吧还有,你忘了你爹是怎么嘱咐你的”
提起爹,汉子脸色一阵暗淡。抬头看着一脸坚决的母亲,汉子只好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今日要不是因为那些贵人,孩儿一点钱都卖不到。”说着,汉子从怀里拿出今日卖鱼的钱,一共有好几百文,这放在以往,可是他好几天的收入。
“而且,若是没有仗着那些贵人。儿子根本无法拜托程奇的纠缠,到了最后恐怕就连妹子都保不住”
妹子听到程奇为了让她做妾,竟然如此将她一家往绝路上逼迫,浑身上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听到大兄借助信国公府的贵人的威势,又将程奇给吓走,彻底解决了这一问题,以后程奇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之后,她又是满心的庆幸。可是看到大兄为了自己,不得不冒险去抓着甲鱼,她又忍不住为大兄担心。
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心才好。
就连老母也不得不逐渐松开抓住儿子手臂的手,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儿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的确,若不是儿子借助贵人的威势,将程奇给赶走。就程奇这样的手段,他们全家都在程奇手上撑不了多少时间。没有钱财,就没有办法抓药给她治病。说不定,她就此一病不起,一命呜呼了。
她一去,家里就只剩下兄妹两人相依为命。而且这还没完呢,以程奇的毒计,早晚会把兄妹两人都逼迫到绝路,到了那个时候,要么乖乖的将妹子送去给程奇糟蹋,要么全家一起死绝,再也没有其他的出路。
“可是,你要去抓着甲鱼也太危险了。你不会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吧”老母看着儿子的脸庞。满眼眶的泪水闪动。
汉子脸上浮现出悲伤,“儿子当然知道,但正是因为知道,儿子才要去抓着甲鱼。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爹的仇,儿子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忘过。这些年,儿子去过很多次,就是为了摸清楚着甲鱼的习性。母亲放心,儿子现在比爹当年对着甲鱼还要了解,不会有事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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