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出海这出海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遇到风暴若是躲避不及,船毁人亡那是家常便饭的事。”韩度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
安庆不仅没有被韩度的话给吓住,还一反常态的说道:“既然这样危险,那我更加不能够让你一个人出海了。有我陪着你,死了也不孤单。”
安庆两眼含泪,眼眶红红的看着韩度。
韩度没有再说什么,张开双臂将安庆拥入怀中,凑在他的耳边深情的说道:“好”
就在韩度情深义重,享受和安庆温存的时候,被安庆抱着的小豆丁不干了,叽哩哇啦的哭了起来,还不断的用小短手劈头盖脸的朝着韩度的脸上砸下。
说真话,韩度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人,哪怕是大儿子韩克忠小时候也不敢砸自己的脸。
安庆看到这一幕,不由地噗嗤笑了一声,连忙红着脸挣脱了韩度的拥抱,让女儿和韩度分开,她挥舞的小短手才消停下来。哭的稀里哗啦的抱着安庆的脖子,求安慰。
安庆连忙出声哄着,用手轻轻的拍了女儿小屁屁几下。眼看着丫头在安庆的安慰下,已经收了哭声了,韩度心里却冒出一股吃味的感受来,故意凑上前去接近丫头的连,还笑着说道:“你不理我,我就要理你哎,我就要靠近你哎,我就是玩儿”
小丫头顿时就被韩度给弄的汪汪大哭,小短腿蹬着,小短手挥着,不断的排斥靠近的韩度。
安庆哭笑不得的挥手轻轻打了韩度两下,连打带推的将韩度撵出一段距离。“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再说了,逗孩子哪里有像你这样逗的看把丫头都给吓哭了,若是晚上受惊了,我要你好看”
韩度被安庆一阵数落,摸摸鼻子谄笑着说道:“我韩度的女儿哪里有那么娇气再说了,我是他爹,逗逗她怎么了”
安庆没好气的白了韩度一眼,说道:“她从出生就没有看见过你这个当爹的,你现在想要她亲近你,那总要慢慢来才行。”
说完,一边哄着女儿,一边说道:“乖乖,别怕,这是你爹,来叫爹”
或许是安庆的话真的起了作用,小丫头看向韩度的目光没有那么恐惧,不过瞪大的眼眶里面还是有着未干的泪水。
韩度见有所改善,便笑着想要上前,“来,爹抱抱。”
“哇”小丫头根本不理会韩度,看到韩度靠近,又哭起来了。
安庆只好连继续哄着,微微摇摇头看向韩度的目光充满了无奈。
不过和刚才不同,小丫头埋在娘亲脖子里的脑袋,悄悄的翻转了一点,露出一只大眼睛忽闪着偷偷瞄向韩度。
小丫头对韩度好奇,她可以偷瞄韩度,但是只要韩度一靠近,她就立刻使出啼哭大法。
晚上,小丫头更是把安庆霸占在床上,而且还禁止韩度靠近。
韩度三番五次想要坐上床,都被丫头闹腾的不得不离开屋子,这搞得韩度很是无奈。离开两年多了,还想着和安庆一诉相思之苦呢,这中间跑进来一个小丫头算是怎么回事而且这小丫头还奶凶的很,根本不让自己靠近安庆。
韩度最后只能够自己抱着一个枕头,在偏房睡下。韩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房门被打开。
“谁”韩度下意识的一问。
“嘘小声点,不要把她吵醒了。”安庆踮着脚,摸黑慢慢来到韩度身边。
听到是安庆的声音,韩度瞬间兴奋起来,一把搂住她的柳腰,惊喜的问道:“丫头睡了”
“嗯,睡了。”安庆鼻子里哼出一声,略带抱怨的轻声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没有回来的时候,她早早的便睡了。你一回来,她死活不睡,熬到现在实在是熬不下去了,才睡了。”
“这是为啥呀”韩度十分的不理解,这丫头好歹也是亲闺女,不说如小棉袄一样贴心嘛,那至少也不能漏风吧
同时,韩度的手也不老实,在安庆的腰胸之间游走。
安庆咬牙轻轻呻吟了一声,吃吃笑着说道:“还能够为什么还不是怕你偷了她的东西呗。”
韩度嘿嘿笑了起来,凑近安庆的脸庞,贱贱的笑着问道:“我偷她什么”
安庆伸手拍了韩度胸口一下,说道:“怕你偷了她娘。”
韩度整个人压上去,调笑道:“还用偷么,你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坏人啊”
老朱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病韩度坐在漆黑如墨的轿子里,唉声叹气。明知道自己这才刚刚回来,竟然连夜下旨让自己卯时就要入宫。韩度昨天晚上,先生被丫头搞的火气很大,让后又被安庆给折腾一番,直到现在连觉都没有睡过。
如果再去参加早朝,老朱肯定还会将自己留下问话,这一通下来,整个白天自己都别想睡觉了。
韩度只能够趁着坐在轿子里的时候,靠在软垫上假寐。
果然,一切如同韩度所料,早朝结束老朱就派宦官将韩度给带到谨身殿。
看到朱标也在,韩度连忙上前躬身拜下,“臣韩度,拜见皇上,拜见殿下。”
“平身,来人,赐坐。”老朱笑呵呵的朝着韩度一挥手。
“谢皇上。”韩度本来就疲倦的很,自然不会和老朱客气,几步走到锦墩上坐下。
然后抬头看向老朱,等着他的示下。
可是老朱却没有直接问韩度,而是说道:“稍等片刻,等方孝孺来了,朕可是有很多话想要问你们。”
就在老朱的话音落下没多久,方孝孺便被宦官给带着走进来了。和韩度一样先是朝着老朱和朱标见礼,然后被老朱赐坐,坐到韩度对面。
老朱见韩度和方孝孺都到了,连忙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们这才出海两年都,究竟到了哪里”韩度见方孝孺不知所措的看向自己,便主动向老朱回道:“回皇上,是这样的”
听到韩度为了追击那些逆贼,韩度冒险深入大海,老朱都忍不住训斥了韩度几句。尤其是在听到韩度船上曾经淡水断绝,差点就要被渴死的时候,更是满脸的恼怒。
韩度见老朱神色不对,只好干笑两声,解释道:“托皇上的洪福,就在臣快要陷入绝境的时候,老天一场暴雨将臣给拉了回来。”
老朱瞪了韩度两眼,没有多说什么,转而问道:“后来呢你们就凭借着一场暴雨的水,走出了大海”
“是的。”韩度点点头。
老朱听到真的有这么的巧合,不由得惊讶出声:“这也太过巧合了一点吧,若是没有这场暴雨,那你们岂不是全都没命了”
什么是命悬于天,这就是
只要那场暴雨没来,韩度现在的骨头恐怕都早就沉到海底了。
“所以说,臣此行真的蒙皇上庇佑,才能够逢凶化吉。”韩度淡淡笑了笑,一脸谄媚的说道。
见皇上有着极大的好奇,想要继续听下去,韩度便继续说道:“顺利横渡大海之后,臣便发现了沈家人的踪迹”
老朱听到韩度一路追杀沈家的船队,对于轻易将沈家人给打的抱头鼠窜,不得不投降,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对待这些逆贼就是应该如此。
不过在听到当地土著,有着大量的黄金的时候,老朱的眼睛陡然一亮。连忙问道:“那些人竟然有很多的黄金难道那里盛产黄金吗”
韩度附和着点头,说道:“就是如此,我猜测附近应该有个大金矿。不过由于时间紧迫,我也没有仔细的查探。”
“不过,这些人信奉神灵,他们的黄金几乎都被制成祭品,献祭给他们信奉的太阳神了。我和他们交换的黄金,都是部族酋长自己的私藏。”
“还有,那三种粮食,也是这里发现的。”
老朱听到那里有黄金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再听到韩度说那么神奇的三种粮食都是在那里发现的,更是喜笑颜开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那地方真是一片福地啊。黄金遍地,野牛野羊成群,就连粮食都是如此奇粮。”
老朱边说边感叹,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以往他意为大明是天下的中心,是天下最为繁华、最为富庶之地。但是现在看来,韩度到过的地方好似才是真正的富庶之地。
草木繁茂物产丰富,不用苦心耕种,就足以生活无忧,这简直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宝地。
可是听到韩度说这些人连完整的文字都没有,甚至连语言都难以相通,整个像是一片散沙一样,别说是如同大明这样先进的文明了,就连布匹都造不出来,只能够茹毛饮血的穿兽皮的时候,老朱又忍不住感叹:“真是暴殄天物,浪费了一片大好河山。”
韩度笑着点头,回应道:“皇上所言甚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那些殷地安人虽然有了得天独厚的生存环境,但是却也失去了不断进取的动力。这么多年了,中原大地早就从原始社会,发展到了现在百花齐放的模样。但是那些殷地安人,还是生活的如同野蛮人一样,就好似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丝毫寸进。”
老朱神色一愣,奇怪的问道:“你叫他们什么殷地安人”
韩度笑了笑,解释道:“这是那些人自己说的,他们总是自称殷地安殷地安的,再加上方孝孺考证了一下他们祭祀的祖先,发现这些人有可能是来源于殷商遗民,因此臣便叫他们殷地安人。”
“你说什么他们是殷商遗民这怎么可能”老朱惊呆了,殷商那是多么遥远的神话。无数年来,无数人想要对其有所了解,但是都只能够在史书传记中看到一点只言片语的记载。
除了留下的物品彰显着殷商曾经的存在,就再也找不到关于它一丝半点的痕迹了。
现在竟然听到韩度说,有殷商遗民还存在于另一个地方
韩度摇摇头,解释道:“这个,究竟他们是不是臣也并不能确定,只是从他们的口音当中推测的罢了。倒是方孝孺专门研究过殷地安人祭祀的祖先”
韩度说着,便将目光投到方孝孺身上。
老朱哦了一声,也有些好奇的转头看向方孝孺,问道:“那依你之见,这些人会是殷商遗民吗”
方孝孺俯身一礼,然后才说道:“皇上,臣也敢断定他们就是殷商遗民。不过,从臣看到的东西来看,无一不在将他们指向殷商遗民。臣曾经见过四个玉圭,其式样和殷商时候的玉圭几乎是一模一样。另外,上面的记载的人物事迹,都是和殷商有关的。”
“玉圭在哪里”听到还有记载人物事迹的玉圭,老朱连忙问道。
只要找到玉圭就好办了,上面记载的人物是真是假一目了然,毕竟大明又不止方孝孺一个人懂远古时期的文字。
方孝孺听了老朱的话之后,又把目光转向韩度。
韩度咳嗽一声,说道:“臣有件事忘了向皇上禀报,那些殷地安人,唔,也就是臣拿到那些粮种的部族头领,仰慕大明的繁华,特意派了他的儿子随臣一起前来大明。除了此人之外,还有沿途部族派遣的人,臣也一并带回来了。昨日臣已经将这些人安顿在会同馆,方孝孺说的那四片玉圭,就在翟远身上。翟远就是那头领的儿子,他向方孝孺学汉话,求方孝孺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老朱听到这些殷商遗民,呃,殷地安人,既然还没有证明他们的血统,那还是叫殷地安人要好一些。这些人竟然羡慕大明繁华,不远万里前来朝拜,脸上的笑容逐渐盛开的如同花儿一样。
以往,让老朱耿耿于怀的是,他虽然击破了前元。但是大明却没有前元号令天下的威势,除了几个少数毗邻的番国之外,其他的番国根本就理睬大明。
头一号的就数倭国,不仅不肯对大明俯首称臣,还扬言只认前元,不认大明,甚至还杀了老朱派去的使臣。气的老朱暴跳如雷,要不是大明内忧外患,早就动兵征伐倭国了。
可是现在韩度竟然给他带来了几万里之外的殷地安人,这岂不是就表明,大明的影响力已经远超前元至少在前元的时候,这些殷地安人,并没有入朝朝拜吧
“好,哈哈哈你这次出海都经历了什么,一一向朕道来”老朱高兴的朝自己大腿上拍了两下,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海外的情形。
见老朱兴致甚高,韩度只好笑着继续说道:“皇上,那片土地实在是太大了。臣一路北上,走走停停的耽搁了有一年,都还没有走到尽头,臣却不得不掉头朝着大明的方向回来了。”
“那究竟有多大”听到土地宽广,而且还是如此的物产丰富,老朱眼睛一凝,显然是心里对这些土地有了想法。
韩度不断的提起黄金、物产、土地,其目的就是想让老朱将目光放到大海对面的土地上,只要老朱对那片土地产生了兴趣,大明才真正的能够放眼看世界。
心里估摸了一下,回道:“大概,有三个大明这么大吧。”
老朱闻言顿时一愣,惊讶的目光在他的眼珠子里不断冒出来。原本老朱只以为,韩度是又找到了一个和大洲差不多的地方,现在看来,真是远远超过啊。
“三个大明”老朱有些不信。
韩度点点头,无比肯定的说道:“只多不少”
如此宝地,还有三个大明大小,老朱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或许大海那边,才是真正的天赐之地。
韩度见老朱没有说什么,便继续和他说起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什么各不相通的殷地安部族,什么专门食人的部族,什么像萝卜一样的人参等等。
直说的老朱连连惊奇,只感觉眼界豁然大开。
等到韩度巨细无遗的说了一遍,老朱才意犹未尽的让韩度和方孝孺退下。
韩度刚刚走出殿门,就被从后面走上前的朱标给叫住。
“殿下有何吩咐”
朱标笑盈盈的看着韩度,问道:“你是不是以为,你出海两年多,就没有人会关心你”
“这,怎么会,臣的”韩度本来想说安庆和爹娘都很担心自己。
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朱标挥手打断,直接说道:“自从你音讯全无之后,景云就时时刻刻惦记着你的安危。现在刚一得到你回来的消息,便让孤无论如何都要召你去东宫一趟。”
听到朱标说妹子如此的记挂自己,韩度大为感动。
还没有等韩度说些什么,朱标便直接抬手示意道:“走吧,别让景云等急了。”
韩度点头跟上,不过走了几步之后,有些疑惑的侧头看了脸庞方正的朱标一眼,疑惑的问道:“你叫她景云难道不应该是”
朱标好似知道了韩度想要说些什么,微微侧头,解释道:“孤也可以叫景云爱妃,不过自从孤从她口中听到,有人竟然看不起孤,还一个劲的反对她嫁给孤。要不是景云坚持,说不定就某人的奸计就得逞了之后。孤就觉得,爱妃不爱妃的根本不重要,反而孤叫景云要更加舒服一些。”
“你说是不是”
面对朱标咄咄逼人的目光,韩度只好干笑两声,避开了他的眼睛。
见韩度就像是做贼心虚一样,朱标更加怒火中烧,愤愤不平的说道:“孤当你是兄弟,安庆下嫁给你孤都没有说过什么。安庆也是孤的亲妹妹啊,怎么到了你这里,竟然就要反对”
“这个”韩度眼珠子转了转,想着如何将朱标给敷衍过去。
朱标见了顿时一眼一瞪,沉声说道:“你不要想着敷衍孤,究竟是为何”
见朱标非要寻根问底,韩度只好叹息一声,解释道:“因为你太胖了。”
朱标眉头一皱,就因为自己胖了,韩度就看不上自己从对韩度的了解来说,他也不是那种看人看表面的人啊。
面对朱标疑惑的目光,韩度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只用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太胖的人,会短寿。”
朱标闻言顿时惊了一下,愣然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韩度看着他变幻的脸色,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
说着,看着胖胖的朱标,韩度有些不满,没好气的说道:“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何苦要拦着景云嫁给你我这个当兄长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
下面的话韩度没有说,不过朱标已然明白。
扪心自问一下,如果朱标知道韩度将来会短寿的话,也未必就会同意安庆下嫁。这年头讲究出嫁从夫,一个丈夫早夭的人,对于女子来说,简直就和一个火坑差不多。
韩度仰头叹息了一声,说道:“就算不是为了殿下自己,只是为了景云,殿下饮食上还是要注意清淡一些才好。”
朱标脸色顿时羞红,他之所以这么胖,除了天生容易长肉之外,好吃也是一个原因。小时候朱标还不算胖,只是显得很壮而已。但是自从他独居东宫之后,便每日山珍海味、无肉不欢,身体自然越来越胖。
“孤,会注意的。”面对韩度担忧的眼神,想都景云的情谊,朱标有些逃避韩度的目光,胡乱答应下来。
韩度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示意了朱标一下。
朱标顿时回过神来,带着韩度继续朝东宫走去。
韩度直接被朱标带到花园里面,一处亭子里,韩景云正在盛装的坐在里面,纤纤素手正在给朱标和韩度斟茶。
韩度看到妹子对自己满脸的不忿,连忙伸手端茶掩饰了一番,不去看妹子的目光。
可是即便是如此,韩景云也没有准备要就此放过韩度的意思,冷笑着说道:“大兄真是好本事,一出海就是两年多,难道就不怕家里人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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