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君号上,谷小白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几名考古学家,从那艘考古船上打来的。
“我已经发现了那艘沉船,盗宝者现在已经开始发掘了。”
听到谷小白的这个消息,对面传来了一阵难言的寂静。
“真的在越南的领海里”
“嗯。”这个是无法否认的。
“那我立刻向上级报告,让他们提出交涉”
“我有其他的安排,你们先等一下”谷小白命令道。
对面沉默了片刻,然后应道:“是。”
谷小白是老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后谷小白又问:“那位大叔那边,有没有弄清楚什么”
“基本上算是弄清楚了”对面叹了一口气。
一个尘封百年的故事,终于慢慢浮出水面。
一百三十年前,海泰号在一场暴风雨中,触礁沉没。
在船只沉没的时候,他抱住了一块木板,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被大海吞噬。
暴雨、暴晒、浸泡、干渴
大海在不断地逼近他的极限,就在他觉得自己不行了,想要放弃时,半梦半醒之间,他看到自己的妻子,牵着孩子站在那艘船上,微笑着看着他。
“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们娘俩就在这里等着你,你一定要带我们回家”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终于熬到了被一艘渔船救起。
而那句话,宛若魔咒,时时在他的脑海之中响起。
这一响,就是近百年。
我要带他们回家
他不敢死,几次大病都熬了过来,因为如果他死了,就再也没有人接他们娘俩回家了。
他未续弦,也未有子嗣,就在他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希望时,在104岁的那年,他在路边捡到了一个弃婴。
每当夜晚,这弃婴哭闹时,他都会低声给他讲这个故事。
一遍一遍,又一遍。
枯槁而行将就木的老人,轻轻抱着孤独又饥饿的婴孩。
107岁那年,他被人活活打死,村民把他安葬在了村子的西边,没有墓碑,只有一座孤坟,长满了荒草。
他死了之后,这名弃婴被好心的邻居抚养长大,他的名字,叫做谭留根。
而在他睡着时,总有一句话在他的脑海中缭绕。
“我们娘俩就在这里等着你,你一定要带我们回家”
一百多年的执念,如此的传奇,又如此的顽固。
即便是死亡,都未曾隔断它的传承。
而如今,这句话,成了谷小白的魔咒。
夜晚。
当谷小白终于睡下时,他闭上眼睛,就看到了一对母子,正微笑着看着他。
那一刻,他似乎化身为那抱着木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儿被人吞噬的老人。
他拼尽全力,想要游过去,想要把他们救出来,但海浪,却将他越推越远。
“等着我,你们等着我我带你们回家,我一定带你们回家”
谷小白睁开眼,呼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走到了妖琴旁边,坐下。
钢琴声起。
门外,江卫巡逻了一圈,听到谷小白的房间里竟然响起了钢琴声。
他打开门,看了一眼,又轻轻把房门关上了。
南海之上,海上龙宫,八万八千人的嘶吼声,似乎能够让整个海洋都沸腾。
裴光荣坐在座的位置,有点坐立难安。
因为他的身边,坐的就是朱棣。
刚才互相介绍的时候,裴光荣都没敢说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黎利”,就是那位带着安南士兵和大明打出脑浆子的那个。
他怕朱棣一生气,直接把他砍了。
当然了,他也不是真的那么怕朱棣。
朱棣虽然是个战斗boy,一生都在南征北战,但是毕竟只有一个人,而他的战斗力也不差。
但朱棣旁边,坐着的那个人叫郑和。
郑和那边,那个人叫卫青。
再那边的那个人叫刘彻。
打不过,打不过啊
自己要1v4吗
这个时候,还是乖乖认怂。
但当谷小白的演出开始,他脑海里的各种想法就消失了。
碧海骑鲸,名不虚传
怎么可能有人类的演出那么酷炫
和谷小白那酷炫的表演比起来,他们费尽心力塞入了“碧海骑鲸”海上巡演里的几名越南艺术家的演出,简直像是上个世纪的民间把式。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对碧海骑鲸,如此的疯狂
最后,还是谷小白给他们挽回了一点面子。
谷小白邀请几名越南艺术家,和他一起表演了钟笛协奏还剑昇龙,并将这首曲子作为压轴演出。
几名越南顶级的吹管艺术家和谷小白的合作,赢得了满场的喝彩。
按照惯例,接下来就是终场曲归乡了。
但是谷小白却改了节目。
他站在水面上,看着眼前那无数的人群,道:
“不久之前,我的老师邹老,希望我能够为考古学写一首歌”
“当时我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因为我最近真的很忙,而这个命题真的太大了,我不敢去代表考古学,更不敢保证一定能够有时间写出来。”
“但今天”
谷小白低下头:“我真的有一首歌,想要唱给大家。”
谷小白这个样子,让大家都瞪大眼睛。
难道小白把考古学的那首歌写出来了
下面,黑粉们已经大声嚷嚷起来:“小白写什么新歌,有时间好好研究物理”
谷小白没有回应,他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
“这首歌是我昨天晚上才刚刚写完的,我不敢说这首歌是水下考古学的推广曲,也不敢说这首歌一定会让大家喜欢,但我今天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它唱出来。”
“因为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对它有着特殊的意义。”
“它来自一个故事,一个真实的故事,今天,我把这个故事讲给你们听”
谷小白低下头,月池两侧,大乐团弦乐、钢琴的声音起。
谷小白站在月池的中央,俯瞰身下。
海上龙宫之下,一艘沉船,正静静躺在那里。
放心吧,今天,我带你们回家。
谷小白抬起头,轻柔而略有些颤抖的声音起:
“如果朋友你来自南方海上
请问你是否看见我的爱人
她等在一艘孤独的船上
她的身边是欢笑的浪花”
谷小白的声音,未唱先颤,唱完这一段,他闭上了眼睛,眼角已经有泪花在闪现。
看台上,无数的人紧握双手,深深吸气。
谷小白如此动情的唱歌,如此深厚的感情,像是海水在将人逐渐浸没。
的另外一个座位上,谭留根看着眼前的谷小白,眼睛慢慢模糊。
“听说他们带走了她的首饰
把它藏进了美丽的金匣
可上面雕刻着我心脏的纹路
我愿用我的一切换回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