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上,大家的笑声刚刚起来,就听到谷小白道:“那大家再见,我要回去睡觉了。”
沙滩上一片死寂。
喂,你这个家伙,心里有点数好不好
你刚刚把我们撩拨起来,然后就把我们丢下不管了吗
竟然要跑回去睡觉
小白啊小白,求求你当个人好不好
“再来一次”
“再来一首”
“让我们high一整夜”
谷小白也很无奈,他准备的演出就这么多,而且主办方分配给他的时间,也基本上就这些。
他全程按照自己的时间表,一秒不差地一路进行了下来,现在再让他多来一首
旁边,有一名主办方的工作人员走上来,对他说了几句什么,谷小白摊手,道:“那好吧我还和我朋友准备了一首,本来没打算表演的耀哥耀哥”
“哎叫我”海岸上,人群耀正扶着自家老爹呢,这位刚才太high了,现在已经完全不行了。
“耀哥,那首”
“那首哦,那首”
付文耀撒腿就跑。
人群散开,让开了一条通道,一道光照射了过来,指引着付文耀的前进的道路。
谷小白抬头看着付文耀的身影,等到付文耀跑到钟君号之前时,他低下头去,极为快速、细碎、弹性十足的鼓点响了起来。
大家眼睛一亮,这个曲风是
druapbass
通常来说,一个dj并不会在短时间内切换太多的曲风。
因为很多曲风的速度、风格都完全不同,转换起来非常难。
但是谷小白今天晚上却完全不同。
他从一曲极具机械工业风格的te曲风海洋开始,然后破坏性节拍,实验性的风暴接续,再转到了hoe曲风,有些鬼畜的同舟,然后以迷幻曲风的黎明接续,然后再回到hoe的破界,最后再接上一首风格极为独特的宁静,在短短的半小时时间里,横跨了数个曲风,bp也一变再变。
很难想象,一首首舞曲,让人high得跟着跳舞的同时,还能展现出各种不同的主题,将谷小白的思想表达的淋漓尽致。
半个小时的时间,众人像是跟着谷小白,完全离开了现实世界,进入了另外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感受到了谷小白曾经感受过的一切。
他们随着谷小白的节奏而摇摆,因为谷小白的音乐而精疲力竭,更因为谷小白的音乐而陷入天神合一的出神迷思。
而现在,在听到druapbass曲风时,他们都有一种想法。
我去,这孩子,是想要干啥
“他想要累死我是不是”付中梁已经要抓狂了。
我特么年龄大了,受不了这种bp啊
付文耀跑到了谷小白的身边,一把贝斯向自己的身上一架,两个人对望一眼,谷小白左手一拧,鼓点速度遽然加快
bp直飙到了0
付文耀低头,低沉、快速而弹性十足的贝斯声响起。
那鼓点,那贝斯声,像是一个个小鞭子一样抽了过来,打在了所有人的脚下。
跳舞
给老子跳舞
不是想要继续吗
跳起来
跳到死为止
谷小白点着脑袋,两道飞白眉上下飞扬,他看着沙滩上的人,像是穿着红舞鞋的小女孩一样,被音乐驱动着跳舞,和付文耀对望一眼,两个人同时凑到了面前的话筒前。
“呜呜呜呜噢哦哦哦他说”
“呜呜呜呜噢哦哦哦他说”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呼麦
谷小白的声音略微高一些,付文耀的声音略微低一些,每个人都是完美的三频段呼麦,六个频段叠加在一起,明明只有两个人,却像是唱出了整个和声团的效果。
呼麦和鼓点结合在一起,急促的鼓点和贝斯,悠长、缓慢的呼麦,营造出了一种神魂分离的感觉,在现场那优秀的音响效果之下,缭绕全场。
听到这首歌,岸上的许多人已经尖叫起来。
他说
小白和耀哥儿合作的,dj混音版他说
druapbass与金属摇滚合体的他说
下一秒,付文耀嘶吼的声音起。
“吃饭了吗
他说
作业多吗
他说
要不要出去玩
零花钱还多不多
那个小姑娘最近没来呢”
谷小白在旁边,控制着dj台,将劲爆的节奏,和深沉的感情,揉入舞曲之中。
等到付文耀唱完了主歌部分,谷小白也加入了进去,悠长的呼麦声,传遍全场:“呜哦”
付文耀闭上眼睛:
“我看着他的背影长大。”
谷小白仰起头,眉毛微微颤动:
“呜哦”
付文耀转身:
“看着他一天一天矮下
看着他疲惫捂住了脸
打着电话睡着在沙发”
后方,谷小白一昂头,宛若怪兽咆哮的声音响起:“呜呜呜哇哇哇哇啊啊啊啊”
谷小白的眼睛有点迷离。
他从来没有给自己的父亲写过歌。
和付文耀比起来,他和自己父亲的感情,或许更加的含蓄。
此时此刻,谷小白的眼前,浮现出了谷平的模样,浮现出了他曾经说过的话。
“儿子,别怕,只要你专心搞研究,爸养你一辈子。”
“没啥,家里没事,你好好学习,别的什么也不用你管。”
有些感情,从来没有来得及表现出来过。
但它并不因为压抑而消失。
只是潜藏在那里,等着被宣泄出来。
谷小白的尾音稍微一颤,略有些破音。
然后付文耀接上:
“呜哦”
谷小白凑到了话筒前面:
“他悄悄染黑头发”
“呜哦”
“开始学年轻人说话”
“他前天忙到深夜
第二天却不能留在家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谷小白低头,沉重的节奏,仿若看不到的海浪,淹没了整个海滩。
没有花臂,没有脏辫,没有奇装异服。
但两个少年在舞台上一起嘶吼的时候,似乎整个世界都臣服了。
沙滩上,人群拼命追逐着那超快的bp,跟着那鼓点律动,欢呼狂喊。
而付中梁终于跳不动了,他一屁股坐在沙滩上,看着在前方嘶吼的两个少年,发出了一声满足地叹息。
这些孩子们啊,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