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娃你你听咱说”
郭胜面色惨白,浑身颤抖个不停,但他才刚开口,看到董虎冷漠眼神后,顿时将所有话语堵在了嘴里,知道董虎是真的恼怒了,不敢在这个时候彻底激怒了他,就在这时,一旁坐着的张恭突然站起。
“董都尉说的是有些道理,但那乌丸人敢侵入幽州吗在鲜卑人随时可杀入你说的那个仇水谷地时,乌丸人敢乱动吗”
“还有本公就问董都尉一句话语,董都尉是大汉帝国的忠臣吗”
这话一出口,郭胜面色狂变,蹭得转身指着张恭大怒。
“闭嘴”
郭胜竟敢指着自己怒斥,张恭大怒,一巴掌拍掉面前手指。
“郭公公你也要造反吗”
“你”
董虎一巴掌拍在太师椅扶手上。
“啪。”
声音不大,郭胜正待恼怒的话语瞬间堵在了嘴里,回头见到董虎愈发冷漠面孔,心下狂震。
“造反”
“本王今日就造反了,你们又能奈何的老子”
“鲜卑人”
“砰”
站在丁原背后的吕布猛然一顿手中大戟,张辽大惊“当啷”拔刀,厅堂外数十兵卒轰然冲入厅堂
“住手”
卢植大惊暴喝,但所有人都没有收回刀剑,异变太过突然,吓得刘妍本能的躲在董虎身后
“虎娃你你可不能胡来”
董旻吓得老脸惨白,忙拉着董虎手臂
“爹爹爹爹”
怀里儿子没有感受到紧张气氛,反而以为他人是在玩什么游戏,一遍遍拍打自己腰腹上的大手,嘴里更是“爹爹”的瞎叫唤。
“五原郡吕布吕奉先”
“老子真想现在就弄死了你。”
董虎看向拔刀警惕的张辽,一脸的冷漠。
“文远”
“自现在起,旦有持刃入厅堂者,不用请示,一律剁下脑袋”
“诺”
张辽唱喏答应,人却没有回头,依然怒视着持戟怒视的吕布。
“持刃入厅堂者”
“死”
张辽怒喝,数人手持大盾上前,另有数人手持长槊在后,两个典型的小型军阵呈半弧状围着面色大变的丁原和吕布。
“轰”
兵卒一手持矛一手持盾,连连上前两步,吕布也有了些紧张将大戟对着持盾兵卒
“丁原”
“滚出厅堂”
郭胜颇为惊恐,董虎一旦当着所有人杀人,不是造反也成了造反,而这后果却不是所有人能够承受的。不仅郭胜恼怒,并州刺史张懿也是面色狂变,指着同样拔刀的丁原。
“出去”
张懿、郭胜大惊失色,他人亦是惊慌,之前的中常侍张恭更是将木椅撞翻。面对数十董部义从精锐逼迫、所有人的指责,丁原羞愤难当
“走”
丁原恨恨扔下利刃,转身走出厅堂,吕布唯恐背后大戟偷袭,跟在丁原背后时,手里大戟还在对着背后
“虎娃你可莫要胡来。”
丁原、吕布退出了厅堂后,一时间无人开口,过了好一会,董旻才强压下胸中慌乱,装作若无其事开口劝解,董虎却转头看了眼,随手拿起两人之间小几上放置的茶水。
“三叔,真的是虎娃胡来妄为吗”
话语问出,董旻顿时有些语塞,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
董虎饮了口茶水,与这个世界有些不一样的清茶。低头饮茶,眼睛却看向面色苍白的张恭,不屑吐掉嘴里茶叶。
“公公是想说拿出一个公主,鲜卑人就成了条狗,朝廷上下嘴皮子一碰,鲜卑人就会为朝廷打生打死吧”
董虎转而看向卢植,心下竟莫名的有些失落、失望
“敢问卢将军。”
“一个背信弃义之人可信吗”
卢植看着低眉的董虎好一会,神色又颇为郑重。
“卢某心下并不赞同公主前来并州,正如董都尉所说,这会彻底激怒了乌丸人,于国并无多少益处,但朝廷对董部义从颇为忧虑。”
“而且公主趁着董都尉与鲜卑厮杀之时遣使,也并非如董都尉心下所想那般,道路不通,消息断绝,我等只能判断出将军必会遭受数倍鲜卑人围攻,所以”
刘妍像是唯恐董虎生气恼怒,忙点头证明道:“卢尚书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没骗你,大家都怕你被鲜卑人夹击大败,这才这才遣使的”
董旻也苦笑点头道:“此事确实是个误会,虎娃你再如何胡闹,顶多也就说几句埋怨话语,而那鲜卑人却每每侵入我朝境内,三叔又岂能真的心向那些鲜卑人”
听着三人开口,董虎算是听明白了,若真如他们所说,做了这么多愚蠢决定也就能说得通了。
别人不懂战阵厮杀,别人不知道乌丸人杀入幽州的后果,身为幽州人的卢植肯定是知道的,自己领兵堵住了扶罗韩、蒲头、步度根三人道路,其余鲜卑人或许不会前往救援三人,魁头肯定会出兵营救他的三个弟弟,时间拖得越久,董虎可能面临的危险越大,朝廷一干使臣停留在阴馆县,别说他们无法得到准确信息,即便是平城也很难得知,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也算说的过去。
道理上是有些合理,无法得知真实战况,但可以确定的是,一旦董虎跑去了仇水谷地堵着两三万鲜卑人的后路,魁头肯定会夹击他,谁也无法断定他能支撑多久,无法确定他能否最终战胜对方,派出使臣居中讲和,“救出”被夹击的董虎,道理是挺合理的,可这真的能说服咂嘴不已的小子
董虎咂嘴看向对面一干人,说道:“三叔绝对不会害咱,公主年幼单纯,他们的话语是可信的,但你们吗估计用平衡两字更准确些,你们心下更为担忧咱死了,仅剩下了鲜卑人一头饿狼而已。”
一干人沉默不语,董虎自是知道他们的心思,正待转头与董旻说话,一转头,正见刚刚被吓的躲在背后的小公主逗弄儿子。刘妍见他看向自己,将伸出的小手忙收了回来。
“虎娃你你能不能别造反”
董虎心下没由来的一阵气愤,瞪了她一眼。
“这样吧,你要是能举出咱虎娃造反的事情,若把咱说的哑口无言,咱让你做董部义从大总管,总管四五十万百姓,咱虎娃给你牵马坠蹬,咱跟着你混事。”
众人大惊,老混蛋郭胜精神抖擞,一副战斗鸡模样,小混蛋做了、说了太多混账话语,就是个娃娃也能寻出“造反”的意味来。
一见他人精神抖擞模样,董虎心下冷哼不断,若无其事拉过一张椅凳,示意小公主坐在一旁。
“咱虎娃也不欺负你一个女娃,只要公主你能让咱心服口服,咱就都听你的,你说咋整咱就咋整,但是,你不能与咱说什么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屁话,也不能说咱必须忠心大汉朝这样的废话。”
即便是董旻、张辽都是一阵无语,更别说脸红脖子粗的他人了。
“为什么咱这么说呢,有两个原因。”
众人一愣,原本还要恼怒董虎话语的张恭、张懿等人,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听小混蛋究竟会说了怎样的话语。
“第一个原因,天下是一人之天下吗是一姓天下吗”
董虎看向眉头微皱的卢植。
“卢将军是天下大儒,敢问先生,天下是一人、一姓天下吗”
“古有夏商周,有春秋战国,有秦始皇一统天下,先生还请教我,天下是一人一姓天下吗”
“孟子言,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惟有德者居之。”
“何谓德”
“从人从直谓之德,即从天下人之正者,谓之德。”
“何谓德”
“顺应天下民意者谓之德,得民心者得天下,盖因天下乃有德者居之。”
“呵呵”
董虎低头看着儿子瞪大的眼睛
“爹爹是说了些混账话语,说了些大逆不道话语,可说了再多混账话语,爹爹也还是带着无数将士浴血守护边疆。”
“参狼羌侵入临洮时,爹爹自募两千乡勇杀贼护土。”
“北宫伯玉、烧当老王、韩遂造反之时,爹爹先以千骑败阎行小儿万五贼人,领过万人夺回榆中、勇士两城,领五千骑不顾自身凶险深入敌境”
“黄巾贼造反,爹爹领万五儿郎不远千里为国征战,领二三十万百姓寒冬腊月北上并州为国屯田戍守,仅一路冻死的人就有万人。”
“匈奴人侵占了河套三郡,爹爹领兵夺了回来,鲜卑人侵入幽州,爹爹领兵北出塞外杀贼”
董虎捏了捏儿子胖乎乎小脸,脸上又多了一丝笑意。
“爹爹为国戍边,征战数年,为将为官一任,爹爹守护了境内一方百姓,爹爹没让他们饿着,没让他们冻着,也没人敢对他们举刀相向,爹爹就算说了些大逆不道话语又如何”
董虎看向面色有些郑重的卢植。
“敢问先生,以言而罪为国戍边有功大将,可否为有德之人”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此君可否为有德之君”
卢植不开口,刘妍心有不安,拉扯了几下董虎手臂后,本是天真烂漫的小脸,竟多了些让人诧异的成人般哀求
“父皇父皇没没说要杀你”
董虎对年幼的娃娃颇为亲善,见她如此,竟当着卢植和两大中常侍的面揉了下她的脑袋。
“咱这是说道理,就算陛下当着咱的面说要杀咱,只要没有动手砍咱脑袋的意思,咱也是不在意的,说与做是两码事算了,咱不说了,这总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