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米柳亭真没想到阿列克谢和维什尼亚克能给他带来这么一个惊爆的消息。
如果消息是真的,那乌瓦罗夫伯爵真的要谢幕了,确实应该赶紧设法抢夺他留下的遗产,至少不能让保守派那些家伙顺利的整合他留下的资源。
他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去找沃龙佐夫公爵和伊莲娜大公夫人,当然最重要的是还是设法联系罗斯托夫采夫伯爵,现在必须争分夺秒全力以赴。
“乌瓦罗夫伯爵真的快不行了?”
李骁得到这个消息稍微迟一点,对于消息的真实性他到没有太多怀疑,毕竟阿列克谢和维什尼亚克做事还是足够可靠的。
但是呢,有时候消息是真的,不代表事情也是真的。毕竟按照伊凡维克多罗维奇的说法,他也是从种种现象推导出这个结论。
推测不代表事实,当靴子还没有落下的时候一切尽有可能。更何况以乌瓦罗夫伯爵的狡猾和老辣,设下一个以假乱真的陷阱完全有可能啊!
“不至于吧!那可是一百多万卢布!”阿列克谢惊叹道:“我检查过了,绝对是有效的汇票和债券,见票就能付款的那种。他舍得用这么大的饵料?”
李骁一五一十地回答道:“我也只是推测,仅仅是告诉你们我的看法……至于乌瓦罗夫伯爵会不会抛出这么大的诱饵,我觉得这只取决于一件事——那就是他的目标有多大。如果目标足够大,一百万卢布也就不算什么了……”
阿列克谢和维什尼亚克沉默了,这话还是有道理的,万一乌瓦罗夫伯爵所图甚大呢?
谁都不知道输红了眼的乌瓦罗夫伯爵会做什么,万一这个疯子豁出去了玩一把大的,来个要么成功要么成仁呢?
阿列克谢为难道:“可是……可是尼古拉米柳亭伯爵和沃龙佐夫公爵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时候让他们停下来好像不太好吧?”
何止是不太好,李骁撇撇嘴道:“你们也不用过于紧张,我仅仅只是陈述一种可能性而已……也许乌瓦罗夫伯爵真的不行了呢?”
阿列克谢和维什尼亚克对视了一眼,怎么都觉得不太保险。难道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看着?
李骁耸了耸肩道:“那倒也不是,只是我们必须小心克制,以达成最基本目标为前提,至于那些看上去特别美味可口的点心,最好别轻易尝试……”
阿列克谢和维什尼亚克又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确实,开弓就没有回头箭现在想要停下来都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他们更是忐忑,在心中哀叹道:“要是罗斯托夫采夫伯爵在城里就好了,他一定能够提供更精确的判断,就算是乌瓦罗夫伯爵的陷阱他也有办法破解……”
很遗憾,罗斯托夫采夫伯爵不在圣彼得堡,飘在海上的他有一点晕船但精神头还不错。
“再开快一点,”他慢条斯理地下达了命令:“蒸汽船虽然乘坐体验不太舒服,但速度真的很不错……现在风速多大?”
旁边立刻有人回答道:“仅仅只有点威风。”
罗斯托夫采夫伯爵点点头说道:“以前在这样的天气,我们最多能跑五节还是六节?”
“不会超过7节。”
“我们现在的速度是多快?”罗斯托夫采夫伯爵又问道。
“12节左右。”
罗斯托夫采夫伯爵感慨道:“快五节啊!这可是巨大的差距,速度更快的一边可以从容地选择交战和撤退,落后的一方根本无计可施!蒸汽船确实才是未来。”
只不过他这番感慨没有人敢应声,谁不知道保守派极度地反对新事物,蒸汽船都可以说是其中的焦点问题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准备套话。
万一我们集体表扬蒸汽船回头你就给记在小本本上怎么办?
这些军官的小心思自然瞒不过罗斯托夫采夫伯爵,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在俄国这已经是正常态势了,保守派和改革派在各个领域都要一较长短,你说好的我就偏说差,主打一个屁股决定脑袋。
“那就再开远一点,我想看看蒸汽船在深海的表现!”罗斯托夫采夫伯爵不动声色地下达了新的命令。
其实他的真实目的是远离陆地,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会儿亚历山大二世派来的人恐怕正在找他呢。
这种破事他肯定不掺和,也不能掺和,他喃喃道:“谢尔盖谢苗诺维奇你果然是贼心不死,都快完蛋了也不肯安生是吧,不过你的挣扎毫无意义……”
罗斯托夫采夫伯爵抬头看向了冒着黑烟的烟囱,属于机械和科技的伟大时代已经来临,任何意识不到这一点或者试图对抗这一点的都将被时代的滚滚洪流淹没。
说不好听点乌瓦罗夫伯爵的行为就是螳臂拦车,既荒唐又可笑,注定会失败。
摇了摇头将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全部抛出脑海罗斯托夫采夫伯爵开始假设自己是乌瓦罗夫伯爵,如果自己是他在这种情况下能采取什么样的手段翻盘呢?
实话实说可用的策略不多,想要扭转乾坤更是不太可能。至少罗斯托夫采夫伯爵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挽回他在亚历山大二世心中的地位。
无论如何乌瓦罗夫伯爵都会被取代,哪怕没有巴里亚京斯基和波别多诺斯采夫也会有其他的人。他这个前朝老臣注定了不可能成为心皇帝的心腹。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恢复尼古拉一世时代的地位,那这么折腾的意义何在呢?
“你是个不算太自私的利己主义者吗?”罗斯托夫采夫伯爵喃喃自语道。
如果排除了上面那种可能性,那就只存在一种可能,乌瓦罗夫伯爵准备有限的燃烧自己为保守派的新生力量,呃,具体点说就是他所看好的新生力量谋取更好的平台和起点。
如果他的重病垂死是假的,如果他真的有搞什么阴谋,那目的只能是为了这个!
不过讲实话这有点不符合罗斯托夫采夫伯爵对他的认知,那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也会搞奉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