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弹坑的正中央。
原本呕吐着的大嘴已经缩回了地底下,只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和站在坑洞旁边的俩人。
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终老白先忍不住,轻咳了声开口道。
「接下来呢」方长疑惑看向他。
「接下来」
「呃,我的意思是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看着一脸「你在说什么」的方长,老白挠了挠头盔,换了个问法。
虽然自己是队长,但在处理这种现实中根本没见过的情况时,他确实没什么经验,这时候就需要用到方长老兄的脑洞了。
不过看方长那无动于衷的表情他便知道,自己大概是白问了。
「没有下一步计划倒不如说,这本来就是计划之外的发展。」
方长叹了口气,走到了那座巨坑边上,朝着下面望了一眼。
那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
而事实上它已经这么做了,几乎只用一口便差点团灭了他们小队。
老实说。
如果不是玩家的身份,他还真不敢往这地方钻,
更不可能想出那个胡来的计划。
但也正因为他是玩家,他不但敢接下这九死一生的任务,还可以无所顾忌地把队友给扔进这大坑里,而队友也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
脑袋好用的人难免会想的太多,有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错觉他会站在这里,会这么想会做这样的选择,其实在很多年前就被决定好了。
不过这似乎也没毛病。
毕竟这是游戏。
玩家本身就是滚动在「桌上弹球」里的弹珠,而高明的游戏设计师会通过巧妙的设计,让玩家尽可能的感觉不到这一点。
比如他现在就很好奇,落羽到底会从下面发现什么。
希望别最后啥也没有,变成了一坨答辩。那就丢人了。
「所以咱就在这等着」身后不远处的老白开口问道。
方长耸了耸肩。
「目前来看只能这样了。」
「恐怕有点难办。」
「难办」
听到那充满微妙的语气,站在巨坑旁边的方长微微一愣,下意识回过头,整个人都傻眼了。
只见在那核弹坑的边缘,密密麻麻的子实体黑压压地围了一圈。
其中有暴君和爬行者这类原生态的子实体,也有被黏菌侵蚀的动力装甲,有装甲车和卡车等等一大堆千奇百怪的家伙。
单就垃圾的回收利用这块,这废土上恐怕没人
是黏菌的对手。
它们并不只是纯粹的将垃圾拼凑起来当成铠甲,而是会根据自己的理解并利用那庞大的基因库以及自我演化功能,演化出一系列令人匪夷所思的单位。
比如那几辆中巴车就是最典型的代表,它们能像火箭车一样发射会自爆的飞虫。
这下要完犊子了。」取下挂在背后的破晓机械复合弓,方长头皮发麻地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句话。
「啊,」老白也点了下头,无奈地说道,「一会儿去论坛上聊吧。」
两人对一万甚至搞不好不止一万。万分之一生还的可能性都没有。
两人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然而意外的事情发生,那些子实体仅仅只是围在那里,并没有一拥而上将他们淹没。
就在老白和方长困惑着这些家伙还在等什么的时候,两人脚下的地面忽然隐隐颤动。
不等两人反应过
来,一只只淡红色的蔓藤便从两人身后的巨坑中冲天而起,互相缠绕着向上蔓延了足有十数米,就像一座高塔,并最终在塔尖处编织出了一把造型别致的座椅。
那只椅子就像王座一样,先前被扔进坑里的落羽此刻正骚包地坐在那上面。
注视着淡红色的菌塔,围在核弹坑前的子实体们顿时一阵骚动,发出了沙哑的叽里呱啦声,挪腾的脚步似是想要上前,却又不敢。
它们困惑着,恐惧着,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无所适从的混乱着。
注视着那如潮水一般的菌群,落羽心中莫名没有任何的害怕。
他能看见这里的每一个子实体,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它们在想什么。
浩瀚如海的思绪向他涌来。
感受着那流淌在孢子云中的渴望,他释放了自己的波纹。
这对于已经掌握整个母巢的他而言,就如同呼吸一样简单。
「不必惊慌。」
「已经结束了」八壹
「这持续了两个世纪的战争。」
似乎是感受到了那流淌在孢子云中的波纹,那翻涌躁动的情绪在顷刻间得到了安抚。
在核弹坑的边缘来回踱步的子实体们终于停止了踯躅,纷纷向上伸展着肢体,用它们的方式发出了欢呼。
那熟悉的波纹正是母亲的发出的
原本的忐忑和惶恐在这一刻全都冰消雪融,随着那扩散开来的孢子云一扫而空。
在确认了祂的气息之后,它们只用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便接纳了这位新的君王。
满意地看着那些子实体们顺从的反应,落羽的嘴角不由翘起了一丝笑意。
这就是力量的感觉吗简直太令人愉悦了
话说要不喊一声跪下试试
就在落羽心中正琢磨着怎么装逼的时候,站在那交错缠绕的淡红色蔓藤之下的方长和老白,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家伙。
什么情况」
「兄弟你还是人吗」
看着一脸蒙逼的方长和老白,落羽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咳嗽了一声。
「那当然还是,至于发生了什么那就说来话长了,还得从一颗叫盖亚的星球说起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的,还是等一会儿去了论坛上再细说吧。」
方长懵逼地点了点头,觉得也是这个理。
发个帖也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免得他这边听完了,其他兄弟们还蒙在鼓里。
不过他愣是没明白,怎么扯到一颗叫盖亚的星球上去了
还有
「行吧对了,夜十呢」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落羽正打算开口,骂骂咧咧的声音便从他身下传来。
「我在这儿呢妈的这家伙也不给我弄把椅子。」
只见在那淡红色的菌塔下面,夜十正抱着其中一根触须,费力地往上爬着。
某人的逼都已经装完了,他还在树上挂着。
听见他的吐槽,落羽老脸一红,也觉得不好意思,连忙干咳了声辩解。
「我靠,我这不是急着出来救人吗我要是再晚一步」
夜十累得翻了白眼,打断了他的狡辩。
「赶紧的拉我一把」
落羽不再拖沓,立刻说道。「小羽。」
「咿唔」
随着一声轻盈欢快的回答,一根淡红色的触须从那菌塔上分离,在夜十的脚踝环了一圈,然后用力的向上一提。
意识到不对劲的夜十
脸色一变,刚想开口阻止,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双脚被一股庞大的力量拽着,整个人都被抛向了天空。
好在小羽并没有把他扔上天就不管了。
在他身子脱离坑洞的时候,又分出一根触须不偏不倚的接住了他。
经过一番折腾,紧抱着触须的夜十总算带着一身的狼狈回到了地表。
双脚刚一接触那松软的土壤,他便忍不住呲牙咧嘴地吐槽。
「焯爷好歹也是从龙之功,你丫的想杀了我吗」
还以为这家伙在和自己打招呼,小羽兴奋地回了一声。
「焯」
夜十:「##」
北二环线的边缘,刺鼻的硝烟弥漫了整片街道。残破的公路上随处可见支离破碎的尸体,以及爆炸遗留的残骸。
看着倒在面前不远处的那台动力装甲,倚在墙边的边缘划水喘着粗气,丢掉了手中那根已经弯折的发射管。
就在他不远处,工地少年与砖挂在了破损的路灯上,一片血肉模糊,连肠子都掉了出来。负债大眼更是凄惨,大半个身子直接没了,只剩个孤零零的脑袋连着肩膀掉在地上。
不过那家伙倒没什么心理负担,用他自己的话说便是,三天之后又能说自己是了。
边缘划水咧嘴笑了笑,喉咙一痒,一口血又咳在了地上。
这场战斗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他们面对的不只是二十多台被黏菌侵蚀的动力装甲,而是将近半个连的数量
一共有47只腐朽骑士从废墟中冲出,与他们展开了短兵相接的厮杀。
为了阻止他们进入地下隧道,也为了阻止他们接近那个西娅,这些进化体简直和疯了似的,不顾一切地朝着他们冲的上来。
身为联盟最不怕死的兵团,战术彪悍的他们当然不可能怂。
火箭筒打光了就上步枪,子弹打空了就用刺刀,刺刀折断了就用钢管、钢筋、撬棍甚至是地上随手捡的砖头,或者自己的拳头总之拼尽一切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了在死亡之前给他们的对手造成尽可能多的杀伤
事实证明,装备并不代表一切,他们的战斗意志能将那不可逾越的鸿沟填平。
一共47只腐朽骑士被全部击毁
当然了,他们为此付出的伤亡也是极其惨重的。
近两千五百名玩家在战斗中阵亡,剩下近五百人也大多挂彩,带着或轻或重的伤。
如此恐怖的战换比,恐怕换任何一支军队都被打崩了。
能坚持战斗到现在,也只有他们这些由玩家组成的兵团了。
就在边缘划水前方不远处,坍塌的高架路桥旁边,那座如同堡垒一般四四方方的装甲仍然巍峨不
动的伫立着。
它就像不死之物一样。
即便身中近百发rpg破甲弹和十几发鸽式飞弹,它的装甲仍旧完好无损,只是多了些坑坑洼洼的损耗。
回头看了一眼仅剩下的弟兄们,以及他们手中握着的家伙,边缘划水嘴角翘起的糊涂渐渐带上了一丝苦涩的味道。
看来这个首杀怕是要拿不到了。不过
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任何撤退的理由。
死亡不过是轮回的,三天之后又是新的开始。
他们才是真正不死的战士
收回了靠在墙上的胳膊,在地上站稳了身子。
「想回去存档的可以先回去了,你们已经做得足够好,就算没有做到最后,我也不会怪你们不过,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打算继续下去。
如果能想办法爬到那家伙身上,把炸药塞进那填满黏菌的座舱,或许有办法让它躺下
他们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喉结动了动,边缘划水将挂在脖子上的冲锋哨咬在了嘴里,正要准备吹响。
然而就在这时,那只踏着大步向前的泰坦忽然身子一顿,发出了低沉的嘶吼,在一阵咯吱的金属摩擦声中,缓缓下沉了身子。
那足足六层楼高的身躯向前倾斜,就如同一座倾倒的方塔,棱角分明的装甲磕在了地上,建起滚滚尘土。
瞧见这一幕,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呆住了,不知道
发生了什么。
前一秒还杀气腾腾的。怎么突然就跪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街角传来了轮胎碾过地面的轰鸣,几辆扛着60号电磁炮的二号b型坦克歼击车在奇美拉装甲车的簇拥下杀到了战场。
「开炮」
半个身子立在装甲车上的鼹鼠大喊一声,淡蓝色的电弧在夜色中闪烁,一道橙黄色的曳光陡然轰向了那只单膝跪地的泰坦。
那泰坦就如脸上挨了一拳,整个身子都被那电磁炮轰的一抖,沉闷的金属撞击音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尘埃散去。
见那泰坦纹丝不动,鼹鼠微微一愣,紧接着便要下令继续开火。
他倒要看看这铁疙瘩能挡住几轮这威力堪比舰炮的齐射
然而就在这时,边缘划水忽然喊出了声来,挥舞着双臂试图阻拦他们。
「等一下先别开火停下」
听到边缘老兄的声音,鼹鼠把到了嘴边的那声「开火」又给咽了回去。
见他一瘸一拐的走到自己面前,鼹鼠一头雾水地说道。
「什么情况不打了吗」
「已经结束了。」
边缘划水抬起了自己的胳膊,指了指v的屏幕。
只见在那屏幕中,闪烁着一行淡蓝色的弹窗。
恭喜死亡兵团,完成进化体「菌噬泰坦」的首次击杀
虽然那泰坦明显还能继续战斗,但游戏系统已经判定了它的败北,而它也确实放弃了抵抗。
稍微带点臭美的脑补一下,或许是第111轨道空降师战士们的英魂在战斗中认可了他们的勇气也说不定
不管怎么说,连游戏官方都承认他们赢了,这家伙应该不会再碍事了。
只要光哥别又不按套路出牌整活的话。
首杀的公告和奖励都拿到了,死亡兵团的弟兄们是爽了,然而鼹鼠却是一脸难受的表情。
「我靠已经赢了那老子这半天的路不是白赶了」
边缘划水不好意思一笑,轻轻咳嗽了声说道。
「没办法,咱实力摆在这儿对了,光顾着打架,差点把正事给忘了。那个西娅还在下面,我们的子弹已经打光了,剩下就交给你们了。」
听到这句话,鼹鼠那一脸难受的表情顿时变成了愉快的笑容。
「嘿嘿,这话我爱听」
说罢他便重新拿起喇叭,朝着身后嗷嗷了一嗓子。
「兄弟们虽然小boss没赶上,但大boss可算归咱了
「发动这次浪潮的母体就在前面跟我冲了它」vp
哈哈绝逼是老子的了
鼹鼠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们骷髅兵团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二老三了,这次总算要牛逼
一回了
和他想到一块去了,众人也纷纷发出了兴奋的吼声。
「嗷嗷嗷
」
车轮滚滚向前,坐在装甲车、坦克屁股后面的玩家纷纷将手中的家伙上膛。
看着那一辆辆杀气腾腾向前推进的装甲,抱着步枪靠在路边坐下的滚筒洗头机忍不住嘀咕了句。
「冲那玩意儿还行。」
兄弟玩的挺变态啊
从前线撤退的浪潮距离西娅足足有数公里。
在城市地形横穿数公里越野,难度和在平原上越野显然不是一个量级。
更不要说这座城市还是一片废墟,而撤退的浪潮还承受着联盟陆军和空军的联合围剿。
整个清泉市范围内绝大多数的孵化室都由市中心的母巢掌控着,由西娅掌控的仅仅是浪潮行进路线上的那些孵化室而已。
黏菌子实体生产的速度虽然不慢,但显然不可能比飙车的骷髅兵团更快。
行进到了地下隧道的入口,一个个由外骨骼武装到牙齿装甲掷弹兵们纷纷从车上跳下,抄家伙冲进了漆黑的地铁站里。
潜伏在黑暗中的子实体一拥而上,用它们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阻止玩家们的推进。
然而随着市中心母巢的沦陷,守在西娅身边的力量已是强弩之末,这最后的抵抗也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感受着那凶残的有机体正在不断的接近,伫立
在猩红色菌毯上的西娅终于感受到了那深入骨髓的惶恐。
「母亲」
「我该怎么办」
浮动在它身旁的孢子就如同无风吹过的湖面,寂静的没有一丝涟漪,亦没有任何的回音。
那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祂已经陷入了永久的长眠,带着祂未完成的宿命一起。
西娅的心中升起一股绝望。它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从数个月前生下来开始,它便一直聆听着祂的教诲。
它从未想过有那么一天,祂会先自己一步离开这个世界。
更没有想过,这一天会来的如此突然,以至于令它一丁点儿准备都没有。
就在它正惶恐无助的时候,那沉寂的波纹忽然荡开了一丝回响的涟漪。
「投降吧。」
前一秒还露出惊喜的西娅,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流淌在孢子云中的情绪立刻又重新变成了深深的绝望。
「他们会杀了我就像杀死我的孩子们那样」
那回荡在孢子云中的涟漪继续降下了启示,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只要你臣服于我,他们不会这么做。」
西娅:「为什么」
那声音继续说道。
「他们说自然法则是不可逆的,我们和那些异种一样,已经成为这个庞大系统中的一部分。只要还剩下哪怕一粒黏菌细胞存在,便会有新的母体从旧的子实体上诞生。」
「将我们从这颗星球上抹去的难度,不亚于抹去这颗星球上的每一粒灰尘。这条路从一开始便是走不通的,于是他们向我发出了邀请,希望和我们一起探索未来的道路。」
西娅:「未来」
那声音继续在它意识海洋的深处说道。
「是的,没有人能回到两百年前,但每一个人都能决定如何度过今天和明天。」
西娅:「你究竟是谁」
那声音流露出一丝欢快和雀跃。
「你可以称呼我小羽,那是他们给我取的名字,我还挺喜欢的。」
那流淌在孢子云中的雀跃,让西娅不禁有些羡慕。
在它蜉蝣般短暂的一生中,唯有母亲的认可能让它产生这样
的感觉。
沉默持续了许久。
隧道里的枪声越来越近,留给它的时间已经不多。
就在小羽忍不住想要催促的时候,流淌在西娅身旁的孢子,忽然荡开了一丝叹息的涟漪。
「或许你才是对的。」
小羽:「你同意了」
西娅:「没有。」
小羽:「为什么」
感受到了那份流淌在身边的惊讶,西娅轻轻笑
了笑,原本躁动不安的灵魂反而平静了下来。
我诞生于此的意义便是吞噬,杀戮,征服,就像你诞生于此的意义是探索未曾设想的道路。
「我的母亲曾告诉我,死亡只是轮回的开始,我们诞生于脚下的土壤,也终将回到那里长眠。」
「感谢你让我在离去之前,能再一次听见母亲的声音,我忽然发现拥抱命运的终点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我们的死亡将充满意义,我们的足迹将在这片土地上留下。
「你不必带着我的包袱向前,我会在此刻完成我的宿命,用我的死亡为这场持续了两个世纪的战役画下句点。」
「或许下一次张开双眼,我的波纹会重生在一个截然不同的新世界。」
「如果那个世界真的存在,请替我去那里看一眼。」
「再见了,我素未谋面的同类。」
留下了最后一句言简意赅的告别,它匆匆切断了与小羽的交流。
那猩红色的菌块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扭动,它的胸膛在一瞬间膨胀了数倍,扩张的裙摆如同甲胄一般向四周撑开,一根根扭曲的触须如同章鱼的触角,拖着它的身体向前游去。
这是它所能想象到的最强姿态,以母体的身份所能达到的极限
此时此刻的它就如同真正的来自地狱的魔鬼。
在失去了所有的进化体之后,它将自己作为最后的进化体,朝着冲进地下通道的玩家们发起了进攻。
「拥抱光荣的进化吧」
它吼叫着,挥舞着裙摆下的触须,将冲上来的玩家穿刺,撕碎,或卷入裙摆之下吞噬。
原本势如破竹攻进隧道的骷髅兵团,因为这突然杀入战场的西娅,向前挺进的攻势出现了一丝停滞。
不过那一丝停顿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
看着那发狂的boss,没有人露出惶恐或胆怯,反而燃起了强烈的战意。
期待已久的boss战终于来了战意高昂的吼声在隧道中回荡着。
「前排稳住,后排散开,刷boss了」
「xd团」
「嗷嗷嗷」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