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话的功夫,院子里面的人也走了出来,我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大约五十多岁,我一看就知道了这个人不是焦智,因为欠条上有焦智的身份证号码,他今年才刚刚三十岁出头,这个年纪大的,应该就是扈潍口中,替焦智管理养殖场的表舅。
看见院子里面的人之后,我向门卫问道:“大爷,这个人就是你们老板啊”
“对,这个厂子就是他家的”门卫点了下头。
“哎,他姓啥啊”啸虞接着问了一句。
“姓张张福民”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还真不是焦智,这时候,张福民也走到了大门口。
“哎,你们俩干啥的啊”张福民仔细的打量着我和啸虞,目光十分谨慎。
“您好,您就是张总吧,我们是饲料厂的,想跟您谈谈,给您供饲料的事”我继续扯着谎,想从张福民嘴里,套出一点焦智的动态。
“你俩,是卖饲料的”张福民狐疑的看着我们俩,忽然笑了:“你们俩才多大啊,就卖上饲料了”
“我们俩就是业务员,没事帮着联系联系业务啥的,挣点提成”啸虞也跟着说了一句。
“跑业务,走着来的啊”张福民打量了一眼我和啸虞身后空空如也的荒地,笑了。
“我们坐客车来的”我顿了一下,含糊的解释道。
“我们厂子里面,都是自己做的青贮饲料,不用在外面买,你俩走吧”张福民开口打发了我们一句,转身就要回院子。
看见张福民要走,我一步就拦在了他身前:“别啊张总,我们俩刚干,也没啥经验,张总,你看这样行不行,给你供的第一批饲料,我俩一个返点不要,全算在货款里,按最低价给你,你先用几天试试,你用着好的话,咱们再谈合作,行吗”我咬着牙,打算空手套白狼,先把张福民稳住。
“你要这么说,咱们还真可以谈谈”张福民开口一笑,对我道:“那你们的饲料,添加谷丙胺了吗”
“没有”我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谷丙胺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是化学制剂,我觉得添加在饲料里面,有点扯淡。
“哦,那食盐的比重在多少啊”
“2克”我记得上学的时候老师讲过,人体每天对于食盐的摄入标准,最佳为不超过6克,所以在牛身上翻了个倍。
“哦,那加尿素了吗”
“哈哈”啸虞被张福民一句话逗笑了:“张总你真jb能整,尿素不是化肥吗,你养个牛,喂化肥干啥啊,打算把牛烧死,直接卖牛排啊”
“呵呵”张福民也跟着笑了两下,随后看着我和啸虞:“你们哥俩,是来要账的吧”
“张总,你说啥呢要啥账啊”被拆穿了之后,我依旧故作镇定的问了一句。
“小b崽子,玩路子,都玩到你爷爷头上来了我他妈养了半辈子牛,饲料是怎么回事,我他妈能不清楚吗”张福民瞬间翻脸,指着我和啸虞的鼻子就骂。
“艹你妈我还就是来要账的,焦智呢”啸虞见我们被张福民拆穿了,也不再客气了,伸手就抓住了张福民的衣领子。
“去你妈的”
张福民一点没打怵,反手就给了啸虞一拳,啸虞猝不及防,被打的倒退了两步,我一看啸虞动手了,也跟着窜上去,对着张福民的肚子就是一脚,那个门卫看见我们打起来了,转身就往院子里面跑去,应该是去找人了。
张福民虽然五十多岁了,但因为经常干农活,身体素质还真的挺不错了,我一脚踹上去,他就微微的晃了一下,随后拽着我的衣服,一拳就打在了我的太阳穴上。
噗通
我被张福民一击放倒,躺在地上两眼翻白,直接被打懵b了。
“我艹你妈的你个臭养牛的,跟我装个jb毛的老战士”啸虞骂了一句,随后捡起一块大石头,对着张福民就冲了上去。
嘭
棱角锋利的石头狠狠的砸在了张福民的头上,顿时砸出了一道大豁口,血一下就顺着张福民的脸流了下来,张福民在原地晃了两下,随后被啸虞一脚踹倒了,他倒地之后,啸虞把石头一扔,对着张福民就踢。
我刚刚站起身,就看见院子里面,至少有七八个工人向我们这边跑了过来,为首的几个,手里还拎着一米多长,非常宽厚的铡草刀,一个青年抬起刀指向了我们这边,破口大骂:“小b崽子有种站在那别跑”
看着那边来的人群,我怔了一下,随后拽着啸虞的袖子就跑,啸虞看见那些工人之后,也不再跟张福民动手了,任由我拽着,两个人卷起了一阵烟尘,彻底撒丫子了。
院子里面的那些工人,跑出厂子之后,先是扶起了倒地的张福民,张福民满脸是血,伤口哗哗冒血,却跟着没事人一样:“他妈的,跑到我这来装完b就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都给我追”说完之后,他自己竟然也接过一把菜刀,跟着追了上来。
“小飞事不对,咱俩可能玩砸了”啸虞一边呼哧带喘的跑着,一边对我说道:“给扈潍打个电话吧,牛场这些人,跑的比咱们快,真让他们抓住,就惨了”
我此刻也跑的胸口火辣辣的疼,回头看了一眼,那伙人距离我们,也就是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了,我想了一下,使劲摇摇头:“没找到焦智,给扈潍打电话也没用,快点跑,想办法,把这伙人甩了”
“要是实在甩不掉,就只能干了”啸虞红着眼睛,加快了脚步。
“嗯”我答应了一声,转头向山上跑去。
十多分钟后,我和啸虞已经跑的彻底没有力气了,虽然东北这边的山,大多是黄土山,相对南方的山势要平缓许多,但奈何我们平时根本就不怎么爬山,步行上山,尚且还会体力透支,更别提跑步前进了,而养殖场的那些工人,都是农户出身,追着我们俩跑了将近一千多米,连大气都没喘,我一直没回头看,但是已经能听到他们的喘息声了。
终于,我和啸虞慌不择路,被他们追到了一处山坳的地方,我们俩的后面,是一大片耕地,前面,是一个接近二十米的悬崖。
刷
走投无路的我转过了身,此刻张福民带着一伙工人,离我们俩已经不到十米了,夕阳的光辉洒在铡草刀的刀刃上,反射出一阵寒光,我微微的往后退了一步,从悬崖下面刮上来的风,拍打着我的后背,气氛异常肃杀。
“小兔崽子跑啊你不是能跑吗”一个工人拖着铡草刀,向我们走了过来,刀尖在土地上留下了一道沟壑。
张福民也目露凶光的看着我和啸虞:“你说说,你们两个算是个什么东西我都他妈的多大岁数了你们还能跟我动手爹妈没教过你们,什么叫缺德吗”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干你”我知道退无可退了,于是咬着牙,和张福民正面硬刚上了。
嗖
那个青年手里的铡草刀贯着风声,对着我的胳膊就横扫了过来,我退无可退,冲上去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脚,后面是悬崖,前面是铡刀,我已经没有选择了,不然那一铡刀下来,就算是砸,也能把我的胳膊砸断了。
噗通
青年手里的铡草刀十分笨重,被我踹了一脚之后,人直接仰面倒在了地上,我和啸虞抓住机会,瞬间冲开人群,贴着悬崖,撒开腿就继续往前面的方向跑。
呼啦
张福民那伙人,抬起腿又追了上来。
几分钟之后,我和啸虞再次被堵在了悬崖边上,我们现在这个位置,已经是悬崖和山脉的交界处了,脚下离地面只有三米多高,按理说这种黄土的山,三米多高跳下去,什么事都不会有,但是该死不死的,我们脚下的这个沟,因为常年没有人打理,已经生满了灌木丛,看着脚下密密麻麻的沙棘林,还有树干上布满的尖刺,我这个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也一阵目眩。
这次张福民那伙人,没有人再贸然动手,而是呈扇形,把我和啸虞围了起来,张福民看着我和啸虞,吐了一口唾沫:“说说吧,谁让你们俩来的”
“不用谁让我们来,焦智欠我们的钱,不该还吗”啸虞梗着脖子回道。
“我还你妈了个b”张福民身边的一个人,完全不讲理的叫嚣着。
“要么,你今天让我们拿到钱,要么,你就在这整死我们”我也完全豁出去的说道。
嗡
我们两边正在争吵的时候,后面的一台suv,压着耕地,卷着一阵尘土就冲了上来。
吱嘎
越野车粗暴的停在了张福民等人身后,接着一个人推开车门就走了下来,这个人长的挺黑的,头型是个地中海,额头前面的一撮头发,还反着梳了上去,遮挡着他那锃亮的头顶,一看这个人,我就知道了,他肯定就是人称焦秃子的焦智了。
焦智下车之后走了几步,看见满脸是血的张福民,眼睛一下子就眯缝了起来:“老舅,头上这伤,谁给你打的”
“就这俩小崽子上厂子里面要账来了”张福民伸手指着我和啸虞:“还跟我玩路子,说是卖饲料的”
“艹你们妈的”焦智对着我们就是一声怒吼,随后目眦欲裂的,从车上拿下了一根棒球棍:“要账之前,没他妈的打听打听我是谁吗”
“智哥,干不干”边上的几个工人,也开始跟着起哄。
“腿掐折”焦智拎着棒球棍就走了过来。
“操”
啸虞顿时脑门见汗,胸口也剧烈的起伏着,把随身带着的折叠刀掏了出来。
我此刻也有点微微的发抖,拦住了要动手的啸虞:“他们人太多,这地方连个外人都没有,别硬整”
“不硬干,整不好咱俩的腿,就真得被他们掐折了”啸虞大口的做着深呼吸,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跳”
我看着悬崖下的灌木丛,喘着粗气说了一句。
“什么”
啸虞看着我,顿时一愣。
哗啦
啸虞的话音未落,我咬着牙,迈步就向灌木丛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