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帝昏倒了
盛鸿一惊,霍然起身,大步走到门边,猛地伸手开门而出。
精致的宫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魏公公俊俏白皙的脸孔一片慌乱,目中露出一丝惊恐。
很显然,建文帝绝不止昏倒这么简单
卢公公是魏公公的义父,彼此关系亲密,走动频繁。卢公公送来的消息,也定然比别人详实。
盛鸿紧紧地盯着魏公公的脸孔,沉声问道:“父皇因何昏厥现在情形如何”没等魏公公吭声,又冷冷道:“将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若有半个字隐瞒,这七皇子府你也不必待了”
魏公公:“”
平日言笑晏晏平易近人的七皇子殿下,此时沉着俊脸,面容冷肃,目光冷凝,犹如实质。竟令他有些陌生。
或许,这才是七皇子殿下真实的模样。
一直以来的嬉笑温和,不过是麻痹众人的面具罢了。而他,竟然就这么被蒙骗了几年现在,他该如何要不要说实话
短短片刻,魏公公心念急转。本想遮掩一二,不知怎么地,脑海中忽地闪过湘蕙秀雅疏离的俏脸,心里骤然一痛。
这是唯一能真正向七皇子投诚的机会了
错过这一回,他再无成为七皇子心腹的可能。也再无和湘蕙接近的可能
“启禀殿下,”魏公公咬咬牙说了实话:“皇上近来服用龙虎丹颇为频繁,今晚一连服用五粒,然后召幸莲香美人。没想到,到了床榻上没多久,皇上便全身抽搐,旋即昏厥不省人事。皇后娘娘惊惶不已,却未声张,召了所有太医前去。”
“义父得了严令,只暗中命人给奴才送了信。至于其余诸皇子殿下,只知皇上昏厥,不知起因。”
“太子殿下也不知情吗”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
竟是谢明曦
盛鸿皱起眉头:“明曦,你怎么出来了”
屋子里燃着几个炭盆,暖如春日。门口处却寒风习习。谢明曦还没出月子,哪里经受得住
盛鸿正要催促谢明曦回屋,谢明曦已张口询问魏公公:“太子殿下就在宫中,此事焉能瞒得过他”
魏公公既已说了实话,自不会再隐瞒,迅速答道:“皇后娘娘对太子殿下亦有所防范,想来,太子殿下也和诸皇子殿下一样,只知皇上昏厥,并不知内里实情。”
谢明曦和盛鸿对视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底的凛然。
俞皇后想做什么
建文帝贪恋纵情女色的背后,处处都有俞皇后的影子。几年下来,建文帝被女色掏空龙体,现在昏厥不醒,还不知能不能醒来
大齐要变天了
“明曦,我立刻进宫”盛鸿很快有了决定:“你尚未出月子,便留在府中”
“万万不可”谢明曦显然比盛鸿更知晓其中利害,颇为冷静的反驳:“父皇这一昏迷,还不知能否醒来。万一今夜便驾崩归天,我这个没进宫的七皇子妃,便要落一个不孝恶名”
魏公公:“”
什么驾崩归天大概也只有七皇子妃能以这么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口了
这等不敬之词,他还是权当未听见好了。
魏公公抽了抽嘴角,默默垂头不语。
耳畔传来盛鸿无奈的声音:“明曦,外面天寒地冻,你还是别去了”
谢明曦淡然的声音不容反驳:“让人备马车,我们一同前去。”
一锤定音
魏公公为夫纲不振的七皇子殿下唏嘘一回。然后火速去传令,命人备马车进宫。
夜半更深,天气严寒。
谢明曦穿得十分厚实,又特意披上了貂毛披风,连带头脸都被兜得严严实实。饶是如此,盛鸿还是放心不下,一路护着谢明曦到了马车边。
夫妻两人上了马车后,隔邻的昌平公主府也有了动静。
面色苍白的昌平公主和神色凝重的驸马顾清,也一并坐上了马车。
心急如焚的昌平公主,扬声吩咐:“快些策马进宫”
很快,马车便越过七皇子府的马车。
昌平公主根本无心和盛鸿谢明曦夫妇招呼寒暄,明艳的脸孔紧紧绷着。唯有目中的焦虑急切,泄露出了她此时的惊惶难安。
“昌平,”顾清看在眼底,也觉心中难受,紧紧握着昌平公主的手,低声安抚:“父皇是真龙天子,定有上苍庇护。一定没什么大碍,说不定,我们还没进宫,父皇便醒了。”
昌平公主露出一个无奈又苍凉的苦笑:“清哥,都到这等时候了,你就不必说这些好听话来哄我了。”
“父皇眼下情形,定然十分危急,否则,母后绝不会半夜命人送信出宫。”
“母后急着让我们都进宫,或许是想让我们姐弟见父皇最后一面”
话未说完,声音已哽咽。
晶莹的泪珠,自昌平公主的眼角串串滑落。
或许是父女连心之故。昌平公主这一日都有些心神不宁,晚上迟迟未能入眠。
待听到建文帝陡然昏迷的噩耗后,昌平公主便有了不妙的预感。在夫婿面前,再也撑不住,泪如雨下。
顾清心痛不已,伸手为昌平公主拭泪:“你别自己吓唬自己。待进了宫,一切便都明了。”
车夫全力策马前行,未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东华门外。
守着宫门的内侍忙开了宫门。
昌平公主和驸马顾清面色沉沉而入。紧接着,是七皇子殿下和七皇子妃。没过片刻,二皇子夫妇四皇子夫妇五皇子夫妇也都进了宫。
这等阵仗和动静,委实罕有。
守着宫门的内侍关了宫门后,凑在一起低声私语。
“今儿个这是怎么了为何住在宫外的公主殿下和诸皇子殿下都急着半夜进宫”
“七皇子妃还没出月子,怎么也来了”
“该不是皇上出什么事了吧”
“嘘这等话可不能随意揣度要是传出去,你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这里只你我两个,我才敢说嘛如果皇上真得有个好歹,大齐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