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南宫烈打了一架之后,谭茉元气大伤。
原本打了鸡血一般要靠八卦系统赚钱的念头也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的,连带着系统最近也不怎么爬上来唠嗑。
她对这个世界失去了欲望,佛了。
所以谭茉彻底摆烂,也没去上班,工作消息更是一眼没看。这十几天里,她不是吃了睡,睡了吃就是彻夜刷刷看小说,打游戏,算是过上了以前做梦也不敢想的猪一般的幸福生活。
而且一点也不焦虑“存款挥霍完后,以后怎么办”的日子。
有了八卦系统,她一辈子都不用愁钱,大不了就去麻将馆,菜市场拿一把椅子随便坐着。
也就是在这儿十几天里,谭茉确认了自己就是南宫家走失的真千金身份。
之前在办公室见到的那位宋叔找到她家里, 当着她的面又重申了一遍,“小姐和大少爷具体是怎么被抱错的,还是让老爷和小姐当面说,老爷过几天就回国了。"
随后环顾了一圈谭茉家徒四壁的租房后问她需不需要立刻搬进豪宅。
那时候谭茉刚好也懒癌病犯了,懒得动弹,只说:“等老爷子回来再说吧。”
临近中午,谭茉躺在床上刚刷完了一部电影,随后点开某个社交平台好给眼睛换个环境,轻松一下。
滑动的指尖在一条苦日子够过了,有没有姐妹分享一下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好日子让我饱饱眼福''的帖子上驻足停留。
这说的不是她吗?
最近的日子过得确实是相当滋润,连垃圾都不用到,谭茉严重怀疑自己肚子上的肉都厚了一圈。
她咳了咳嗓子,从床上坐起来,有一种谢邀,人在美国,刚下飞机的装逼骄矜感,打算写写自己‘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
刚动笔,敲门声响起。
她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10:52分,不用问都知道这个点来的人是谁。
谭茉抛下手机去开门,门外的陆行简举了举手里的菜,揉着眼睛说:“师父,我给你做饭来了。”
说完,就很自来熟地进来,脱鞋,穿上前段时间他刚从超市买来的家居拖鞋,随后径直就去了厨房忙活。
其实谭并不喜欢别人来她出租屋,尽管这个人是她玩得很好的同事,朋友。在她心里,出租屋是个可脱去面具恢复原本面貌,随她撒泼,休憩的隐秘之地,谁都不能闯入。
而且她的出租屋破破烂烂,暗淡无光,也羞于让外人一睹真容。
可是陆行简似乎是个特殊存在。
在她还来不及警告他离她的隐秘之地远点的时候,他就带着那锅皮蛋瘦肉粥意外地闯入。
不得不承认,陆行简那锅粥很有两下子,有她妈妈的味道,让谭茉回味无穷。
而且第二天,他又拎着新鲜菜出现在她家门口,痛心疾首又郑重其事地说师父受伤都是因为他,他有必要好好照顾师父。
谭茉很想拒绝,可她又馋他的手艺。
陆行简好像也不太懂谭茉的犹豫,大剌剌进来。
谭荣:......这人是不是缺心眼
他一次次地来,谭茉的羞耻症也一次次脱敏。
不仅脱敏,还麻木了,随便陆行简倒腾她的厨房。
谭茉关了门进来,听到陆行简说:“我买了藕,排骨,辣椒,青菜,海带。”
藕好啊,多吃点,补补你的缺心眼,谭茉在心里说。
好像知道谭茉在想什么,陆行简说:“今天吃个排骨炖藕汤?”
“不行。”谭茉大喊,“我要吃糖醋排骨,加话梅的那种!昨天就说了。”
陆行简从阳台上的厨房仰出半个身子,他反手系着围裙,笑眯眯地说:“我记得,我只是想测试一下师父你的脑袋有没有被打傻。”
“很好,测试完毕,不需要返厂维修。”
谭茉:......还是别补了。
“那我们今天就吃糖醋小排,清炒藕片,辣椒炒肉,小青菜,海带嘛,明天吃?四个菜两个人够吃了?”
谭茉:“随便。"
陆大厨:“那就再来个凉拌海带,庆祝师父你没有变傻^_^^
陆大厨:“耶,真好,我的师父还是那么聪明绝顶,聪明脑袋不长毛~”
又躺回到沙发上的谭茉:......
看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帖子的谭荣:......还分享个屁
确实是什么都不用她弄了,可她怎么就那么不得劲呢。
没了分享心情的谭茉随手点开帖子下的评论,被推送上来的头条就是高赞评论。
大漠苍鹰:我不是姐妹,我是男的。但我的生活就完美符合博主的要求。我工作很忙,天天加班,但只要一回家就能吃到老婆刚煮好的可口饭菜,因为她会算时间,离我到家一小时前才烧菜。我的衬衫永远是洗好熨好的,公司里的女同事也会
夸干净整洁的那种。有这样的老婆实在是安心舒服,当然我也为拥有这样的老婆而自豪。
谭茉看完后眉头紧皱:还苍鹰,明明是苍蝇。怪不得男人都想要个老婆呢,她也想要。
谭茉又点开紧随大漠苍鹰其后的评论。
似水流年:我大概就是苍鹰你说的那种贤妻老婆。但我要说的是,虽然我表面上什么都配合着我老公,照料他的日常起居,以他为中心生活,但我对他的爱意也在鸡零狗碎中消磨,渐渐变成曲意逢迎,心里一直在骂他傻逼。后来有一次经受不
住诱惑,给我老公戴了绿帽子......,往事不再追忆。我只是想说,苍鹰,你千万要记得好好对你老婆,不要让你老婆走我的老路。
谭荣:......还得是似水流年
真是又无奈又好笑。
干涩的笑声响了几下,在谭茉不经意间瞥到陆?老婆?行简之后戛然而止。
陆行简挂着偏小不合身的粉色围裙,腰两侧的细带对他来说太短,只能紧紧系着,将他的颈腰勾勒得一览无余。白色棉T在耀眼的阳光下透出皮肤的粉白,他在逼恻的厨房间忙忙碌碌。
谭茉忽然有些后悔。
这十几天来,都是陆行简买了菜来家里烧饭给她吃,有时候洗碗也是他干,而且谭茉还会厚着脸皮点明天的菜。
虽然陆行简也不是她老婆,但至少是她穿书之后要好的朋友。
他今天老是说她脑袋蠢,该不会是暗示些什么吧?
谭茉悔不当初,忙丢了手机,也挤进了厨房。
“进来干嘛?要拿什么东西?”陆行简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头洗排骨。
谭荣发现他喜欢把所有的菜都配好,再烹饪,她不太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来帮你洗菜。”
“哦。”陆行简丢给她一个藕,“你把皮削了。”
“刨刀呢?”
“你问我?”
谭荣:......倒也是,毕竟是她的房子。
她思来想去了一会儿,她的毛胚房出租屋应该是没有刨刀这种高级的东西。
厨房实在是太小,谭茉不得不紧贴着陆行简才能够到案板上的菜刀,“用这个吧。”
“你会用吗?要是伤到手了怎么办?”陆行简盯着看了两秒,就把菜刀和藕从她手上拿走。
刚在藕上敲出一个坑,就两手空空的谭荣:......倒也不至于。
陆行简转身又往她手里塞了一袋子辣椒,“你把这个洗了。”
谭荣:耶,愧疚点终于能少一点。
刚打开袋子,抓起一把辣椒的谭茉,又听到陆行简说:“这个可能会辣手,你要不还是看着我做吧。”
随后也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给她,“菜市场买菜的时候,隔壁干货店老板娘给的,你吃吧。”
抓着一把瓜子的谭荣:......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体贴主人的奴隶
谭茉就像是被陆行简安置在厨房的吉祥物,为了她这个吉祥物好受一点,特意把她转移到阴凉下,然后给了她一个垃圾桶方便她嗑瓜子。
本来还想给她安排个儿童椅凳,但谭茉屋子里实在是没有这种高级玩意,陆行简只好放弃。
“你就陪我一起站着吧。”他说。
于是在狭长的厨房间,谭茉一边看着陆行简炒菜,一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心想:意义在哪里?
又不让她帮忙,但一定要让她站在这里,除了两人能共享同一片阳光,温度,以及油烟味,还能干什么?
她的愧疚感慢慢往下落。
谭茉的目光向窗外放远,由于爆裂的阳光,她的瞳仁变成琥珀色。从阴凉往阳光处踏出半步,暴露在阳光下的挺翘鼻尖就有了灼烧感。
“越来越热。”呢喃的声音被炒菜的声音吞噬。
谭茉收回目光,不经意瞟到陆行简侧过身拿调料的瞬间。
他的额头,鼻梁,鼻尖似乎出了不少薄汗?谭茉疑惑地挑眉。
心里的愧疚感又渐渐上升。
然后在吃饭只剩下最后一块糖醋排骨的时候降为负数。
她和陆行简的筷子都夹在最后一块色泽红亮,酸甜适中的排骨上,相对的目光中火花四溅,对排骨的占有欲,难分伯仲。
“该到了你尊老爱幼,好好孝顺师长的时候了。”谭茉眯着眼睛威胁。
“可是师父,我昨天还被我爸妈骂了。”陆行简垂头丧气,颇为难过地说,“只有排骨才能安慰我。”
“啊!你爸妈为什么骂你?”
谭茉微微惊讶,一惊讶,她的筷子便有所松动,那块排骨就被陆行简抢了去。
“我抢到了,谢谢师父对我的爱护。”嗷呜一口,极好脱骨的排骨肉全进了他嘴里。
谭茉气炸,“你这个奸徒,居然骗我,亏我还心疼你。”
“也没有骗你。”排骨下肚后,陆行简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他把右手手肘给谭茉看,“都青了一块。”
确实看到那处乌青的一块,谭茉不可置信,“你都这么大了,他们还打你?”
陆行简摇摇头,笑着说:“这个是骗你的,其实是我不小心撞到的。”
谭茉黑线,心里飘满全是骂他的话。
两人吃完,稍稍休息后,陆行简就要起来收拾残局,他又打了个哈欠。
这么困?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天的陆行简闷闷的,没有之前那样爱笑。
谭茉一点忙也没帮上,愧疚心又开始作祟,从陆行简手里抢过碗,“我来洗碗,你去休息吧。”
“你会洗吗?”
谭茉:???
她一个成年人,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会被人质疑这个。
谭荣:“我看上去像是弱智吗?”
陆行简困倦的眼皮笑出一道缝,"那你记得把灶台清理一下,还有洗菜池......”
“别担心好吗?我虽然不会做菜,但自立能力很强,交给我,你就放心休息去吧。”
谭荣说到做到,为了证明自己,连把剩下还没吃完的菜用保鲜膜封好,再放到冰箱都没让陆行简干。
她做事很有条理,风风火火,又粗中带细,看她干活很有感染力。
不用像他妈妈一样让他盯着。
陆行简看着谭茉的背影,渐渐合上千斤重的眼皮,陷入睡眠。
谭茉虽然洗碗很有干劲,但还是不喜欢这种琐碎的事情。以后要是装修新房子,一定要买个洗碗机,谭茉用纸巾擦着手想。
推开移门,从厨房进来就看到陆行简,他已经躺在瑜伽垫上睡着了。
谭茉走近瞧了一瞧,睡相还真是好。
只是目光触及到陆行简身上的毯子,脑袋下的枕头,瑜伽垫,以及一旁的拖鞋,她的心情就有些微妙。
这都是陆行简自己从超市里买回来的。
刚开始照顾她的时候,陆行简很用心,不仅帮她做了饭,还帮她打扫卫生,大扫除。
干活累了就想躺下来休息休息,可她的出租房简陋,只有一张床和沙发,这都是谭茉的私人领地,陆行简不好和她同睡,于是提出买张瑜伽垫,谭茉没多想就同意了。
陆行简倒也是行动派,当天就去超市买了瑜伽垫,第二天又带回来一个枕头。
跟个流浪狗一样,今天叼一块,明天拖一个,渐渐地就形成眼下的形势,在她的出租屋开始攻城略地,圈地运动。
要用的时候就把垫子展开,离开的时候卷吧卷吧放到小角落。
谭茉悔不当初。
她回到沙发躺下,拿出手机想要上网冲浪,屏幕亮起的刹那,就被林瑜的满屏的消息惊到了。
她发这么多消息给她干嘛?
难道南宫烈又奴役她了?
很快,谭茉就知道了情况:天!胡嘉煜居然被拍到了绯闻女友,而且那个女生好像还不是林瑜。
谭茉:???!!!
她连忙点开林瑜的微信。
陆行简这一觉睡到快下午五点半,他一醒来,屋外已经红霞漫天。
他很快被推拉门的声音吸引,散漫的目光聚焦到从厨房进来的谭茉脸上,一副被妖怪吸干精血的憔悴模样。
“师父,你这是?”
谭茉摆摆手,大跨两步,倒头就躺倒在沙发上。
还能是怎么了,失恋中的女人太可怕了,特别是古早小说中的失恋女人。
“不说也罢。”谭茉虚弱地说。
陆行简觉得她有点好笑,唇角也溢出点笑,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把东西放到角落后,“我先回去了,晚上要是肚子饿就把菜热一热。”
“知道了。”好?嗦!
谭茉觉得他以后的老婆要么死,要么被?嗦死。
“哦,对了,我明天有点事,来不了了。”
“行。”
只听到谭荣说了这个字,不知道为什么,陆行简空落落的。
大概是刚睡醒的后遗症。
“等等。”
陆
行简的脚步被喊住,同时心脏被高高地抛起,他转过身。
“不是手上有淤青吗?擦点云南白药再走。”
好像接住了主人抛掷的绣球,陆行简说了声好哦,就屁颠屁颠愉快地去拿医药箱。
晚上六点,陆行简刚走,就有人来敲门。
谭荣去开门,门外站着位恭敬的年轻男人。
“大小姐,我是老宅的秦铭。老宅的宋叔让我过来问您是否要参加明晚的宴会?”
几分钟后,秦铭下楼。
上车前,他拨打了电话里的号码:“大少爷,小姐已经决定了要参加。”
电话另一头的南宫烈嗤笑一声,“小姐?”
“秦铭你记住,我们南宫家是不会把骗子当小姐的。我很快就会揪出她的尾巴。”
“那是当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