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空气的流动,渐渐解冻了沉寂的氛围。
姜漫还很茫然,谈序已经过来牵住她的手,揽在怀里。
大表哥则干笑着岔开话题:“我们快进去吧,别让他们等着急了。”
“浪浪,你是不是饿了?走,我们吃好吃的去。”大表哥抱起了自家儿子,歉意地朝谈序看了一眼,示意自己老婆跟上。
一家三口先走一步。
姜漫张了张嘴,皱眉狐疑:“我什么时候抽你了?”
谈序轻咳了两声,满脸不自在,“没有的事,小孩子胡说八道的。”
话落,他揽着姜漫的肩膀,带她往回走。
有谈序在,姜漫压根儿不用注意脚下,全身心的依偎在他怀里就好。
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回想,上次来谈宅,她和沈浪似乎没什么交集。
那他说的宵夜和红印………………
忽地,姜漫记起了什么。
她和谈序就在谈宅住过一晚,那晚发生了什么,她记忆犹新。
豹纹兽耳戴着项圈的谈序,她永生难忘。
所以,浪浪说的谈序脖子上的红印子是指那晚她拽他项圈时勒出来的痕迹?
姜漫悟了。
脚步蓦地顿住,她下意识揪住了谈序的衣角。
男人跟着停下,不解地看向她:“怎么了老婆?”
姜漫抬眸,眼神幽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谈序:“......”
莫名的,他被姜漫盯出了一股寒意。
喉结滚了滚,男人冷硬的俊脸勉强稳住,垂眼慢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姜漫。
彼时大表哥一家三口已经走远,不见人影。
姜漫脸色涨红,抡着粉拳头朝谈序胸膛砸,也不用担心被人看见。
谈序被她气呼呼的反应可爱到了,任由她出气不说,完事还不忘把人搂进怀里,“对不起老婆,我错了,别打了好不好,一会儿手疼。”
他胸膛比石头还硬,姜漫砸得确实手疼。
遂抬头瞪着他,压着声音:“除了我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晚我‘欺负你了?”
啊啊啊啊,想想都丢脸。
谈序捉住她的手,安慰:“没有,大表哥不是乱说话的人。
“你看刚才表嫂的表情,明显事先并不知情。”
姜漫将信将疑,顺着谈序给的思路自我安慰了一番。
最后还是将脑袋砸在他胸膛,哀嚎懊悔:“早知道那晚就克制一下了...………好丢脸。”
谈序低头,亲吻她头发,有些忍俊不禁:“怪我,忘了关窗户。”
“也怪我,诱惑谈太太。”
这倒是。
姜漫仰起脸看他,“怎么办,浪浪好像真的很怕我。”
谈序哭笑不得:“你在意的是这个?”
姜漫抓住他的衣袖,站直:“社死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在意也无济于事。”
不在意是假的。
只是比起在意这个,姜漫更在意自己给一个五岁大的小朋友造成了心理阴影。
总觉得有些对不起表哥表嫂。
“回头我找他聊聊,开导开导。”“谈序捧住她软乎乎的脸,忍不住想亲:“老婆,别自怨自艾了,也别生我的气,好吗?”
“看在我今天生日的份上行不行。”
话已至此,姜漫逐渐宽下心来。
她撅了撅嘴,拉下男人的手,叹气:“好吧,不过今晚我不想在这边留宿。”
之前还拿不定主意,现在她却斩钉截铁。
谈序都依她:“那我们吃完饭就向爷爷奶奶告别。”
姜漫点点头,脸上还有些可疑红晕,“回家之前,你陪我去个地方。”
谈序欲追问去哪儿,不想管家来请他们回去,说是人已经到齐了,马上要开席了。
谈序只好把话咽回去,牵着姜漫的手回去。
万幸,席间沈浪那小屁孩儿没再语出惊人。
姜漫则不敢朝大表哥一家那边看,紧张不安地吃完这顿饭。
谈序给她夹了不少菜,也没见她吃几口。
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序哥儿,你和漫漫的婚礼,想好什么时候办了吗?”老太太随口问了一句。
憋了一晚上了,实在憋不住了。
眼看着谈序和姜漫领证也快半年了,婚礼一事,却始终没有音讯。
他们做长辈的,都盼着呢。
姜漫抬眸朝谈奶奶看了一眼,心下歉疚。
这事怪她,一直拖着没给谈序一个准信儿。
不仅如此,她目前为止,其实并没有考虑过办婚礼的事。
以前因为不确定能不能和谈序熬过一年的试婚期限,所以回避。
现在他们两情相悦,当初那纸协议在姜漫心里,其实早就作废了。
是谈序执意留下那纸协议,说是给她的一条退路。
姜漫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并没有拂了他的好意。
只要她爱谈序一辈子,和他永远在一起。
那纸协议便形同虚设。
姜漫以为,谈序也许会把这个话题抛给她。
毕竟这件事一直是她在耽搁。
没想到谈序却浅笑一笑,淡声回老太太:“不急,漫漫现在事业上升期,婚礼我们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办。”
他这番话,算是说到了姜漫心坎里。
她的确诸多顾虑。
一方面不想委屈谈序,按她的意思简单低调的举办一场小型婚礼。
另一方面,又担心过于盛大隆重的婚礼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提前曝光。
届时,她便很难再做美漫。
而是成了世人眼里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谈太太”。
她还是想先成为更好的自己,再成为他的太太。
老太太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老爷子抢了先:“好了,今天是小序的生日,就让他们小两口安心庆祝吧。”
“婚礼只是一个形式,重要的是他们已经走完了法律流程,彼此也恩爱,这就够了。”
顾慧芳当然明白这一点,她就是觉得,一直不办婚礼,怕委屈了姜漫。
“漫漫,你怎么说?你姥姥姥爷会不会担心?”沈蓉温声问了一句。
算是问出了老太太的心里话。
一家子的视线聚在姜漫身上,她瞬间紧张,却强装镇定地莞尔。
声音温柔轻细:“不会的妈妈。”
“姥姥姥爷只让我们决定好了日子,提前告知他们一声就好。”
沈蓉很喜欢她那一声“妈妈”。
谈序过了十岁以后,就不再喊“妈妈”,都是直接喊“妈”。
而且男孩子的声音没有女孩子那样软,姜漫刚才那一声,听得人心都要化了。
“那就好,那就按你们自己的想法来。”沈蓉噙笑,一脸平易近人:“有什么需要妈妈帮忙的,尽管提。''
姜漫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声“妈妈”有多娇气,像小孩子一样。
两颊微红,她乖巧地点了点头,没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只是接下来的时间,她都在考虑婚礼的事。
不管怎么说,也应该给谈序一个最后期限。
总不能让他一直等她成功。
晚上九点多一些,姜漫和谈序离开了老宅。
Vinson来接的,按姜漫的意思,车子离开谈宅后便往华清大学去。
席间谈序喝了点酒,这会儿正抓着姜漫的手摆弄,问她到底要带他去哪儿。
姜漫:“去了就知道了,别问。”
谈序笑笑:“这么神秘?”
姜漫看向他,还是提了婚礼的事:“谈序,你给我一个最后期限吧。”
谈序微愣,敛了笑意:“什么?”
姜漫:“就比如,某年某月某日期限内,我们必须举办婚礼。”
“如果超过了期限,你就和我离婚什么的。”
谈序:“......”
负责开车的vinson蓦地咳嗽起来。
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姜漫朝他看去,没注意谈序变化的脸色,关心了vinson一句:“要喝水吗?”
不管怎么说,vinson也算帮了她一个大忙。
姜漫还是很体贴他这个打工人的。
Vinson却不敢接受她的好意:“不,不用......谢谢太太,我没事。”
车在红绿灯路口停稳。
Vinson眼观鼻鼻观心地目视前方,不敢去注意谈序的神情。
就算如此,他仍旧能想象出老板此刻的样子。
脸色一定很不好!
姜漫确定他无碍后,视线才回到谈序身上。
男人沉声开口,抓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你想离婚?”
姜漫愣了愣,心跳微快:“没有,我只是觉得一直让你等......很不公平。
谈序暗暗松了口气。
态度松软下来:“我愿意等。”
他知道,姜漫总是喜欢讲究一个公平。
可是世界上的事,哪有绝对的公平可言。
他就是爱她爱得多爱得深,有什么办法。
姜漫被他那句“愿意等”撞动了心脏,忍不住抬手抱住他,“我会努力走到你身边的。”
谈序轻抚她的后背,叹气:“你别总说些吓人的话就好。”
姜漫笑了:“哪有很吓人?”
谈序偏头咬了一下她的耳朵:“离婚。”
对于他而言,最怕从她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如果可以,真想把它们从美漫的字典里除名。
半小时后,黑色宾利停在了华大学南门外的僻静巷子里。
谈序朝窗外看了一眼,问:“这就是你想带我来的地方?”
姜漫先下车去,绕到他那边帮他开门。
也算是让谈序体验了一下被老婆请下车的感觉。
谈序哭笑不得。
只听姜漫道:“你不是说,第一次见我是在学校里?”
谈序没有否认:“是,我永远记得那一晚。”
姜漫满眼堆笑,从包里拿出口罩,垫脚为他戴上:“vinson说你并没有看见我那晚的表演。”
谈序:“......”
好个vinson。
姜漫柔声款款:“所以谈序,我想弥补你的遗憾。”
那些错过的,欠缺的,都补给他。
她要他快乐,不止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