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蝉鸣聒噪。
距离影视城不远的僻静辅道,绿树成荫。
黑色宾利停在路边车位,司机和vinson一起蹲在路边。
可怜巴巴地静等着。
新来的司机想抽根烟,把烟盒往vinson那边一递,示意他也来一根。
vinson拒绝了,并制止他:“太太不喜欢闻烟味,你给老板开车的时候,衣服上最好也别沾着烟味。”
司机赶忙把叼到嘴上的烟摘了,塞回烟盒里,“谢谢文特助提醒。’
vinson笑笑,不以为意。
司机则悄悄朝车上探了一眼,压低声音,“文特助,咱们要在这儿等到什么时候啊?”
vinson提起衣袖看了眼腕表,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我也想知道,半小时后,老板还有个重要会议呢。”
“啊?那老板还在这儿和太太说悄悄话,工作不管了?”
“工作哪有太太重要啊,你新来的不知道,对于咱老板而言,太太永远第一重要。”
车里,西装革履的谈序一改昨晚和早上的强势,像只乖顺的大金毛,在姜漫面前摇尾乞怜。
“宝宝,我真的知道错了。”他温声低语,腕骨突出的手抓着她纤细好看的柔荑捏揉把玩,“我下次会好好陪你对戏的,一定当一个合格的工具人。”
“能不能看在昨晚那件衣服的份上,饶我这一次?”
姜漫不理他,还在为他昨晚的“美男计”和今早的“叫醒服务"闹脾气。
气他略施小计,她就鬼迷心窍地着了他的道。
谈序已经哄了一路,软磨硬泡到现在,仍旧不浮躁,耐心十足。
纵使姜漫心坚如铁,眼下也被他磨成针了。
好笑又好气,“那你接下来几天别来打扰我工作。”
谈序试图谈条件:“一定要罚这么狠吗?”
姜漫却一脸气愤,“你明知道我对你没有抵抗力,还来勾我,实在可恶。”
谈序:“......”
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哭还是笑。
好半晌,他才妥协,拉着姜漫的手亲吻一下,“是,我可恶,我不该勾你。”
姜漫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紧紧的。
她的脸又红了。
谈序看在眼里,心中欢喜,“但是老婆,我喜欢你对我没有抵抗力的样子。”
姜漫瞪他,“说好了,别来打扰我工作,我不会见你的。”
男人叹气,深眸里涌出不舍,“那我给你发消息,你要记得回我。”
“......知道了。”姜终于抽回了自己的手,也和谈序短暂地达成了共识。
她时间快来不及了,推开车门下去,“我走了。”
“你记住啊,接下来几天不许约我。”
谈序低沉嗯了一声,不忘叮嘱她:“别太累了。”
姜漫拿出口罩戴上,又把遮阳伞撑开,弯弯的细眉微蹙,“快走吧,忙你的工作去。”
真不知道谈序一个大老板,到底哪儿来这么多时间在她面前打转。
谈序无奈一笑。
原来被老婆管是这样的感觉。
路边的vinson和司机站起身,笑盈盈目送姜漫离开。
随后两人互看一眼,先后回到车上。
直到姜漫的身影拐进影视城,黑色宾利车才开走。
姜漫全心投入工作后,一直到拍完夜戏才松弛下来。
卸完妆换回衣服,她从助理小芝那里拿回了手机。
回酒店途中,姜漫看了眼谈序给她发的消息。
第一条是上午他到浙市这边的子公司视察时发的,报备行程。
随后是中午午休时的消息,提醒姜漫好好吃饭。
最新的消息是半小时前发来的,依旧是报备行程。
顺便关心姜漫工作累不累。
今天谈序倒是遵守了约定,没有着她见面。
姜漫松口气,给他回了消息:[刚结束,在回酒店的途中。]
谈序难得没有秒回,姜漫也没在意。
直到回到酒店洗完澡,才又收到他的回复:[那你今晚好好休息,做个好梦。]
谈序这么体恤人,倒是让姜没有些许意外。
她甚至觉得,过一会儿他可能会突然来一句:约吗?
但这一晚,男人却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姜漫等了半个小时,对话框里依旧空荡荡,她松了口气,去睡了。
翌日上午就有姜漫的戏份,一直到下午两点左右,才拍完收工,去吃饭。
下午她休息,晚上八点多有一场夜戏。
空闲的时间,姜漫会补觉或者看剧本,这是她入行以来养成的习惯。
但今天不知怎么的,在房间里看剧本时,她的注意力时不时会落到一旁的手机上。
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早上姜漫起床时,手机里就有谈序问她早安的消息。
那会儿才七点。
中午饭点,谈序也发过消息,日常报备行程和问候。
姜漫认真看完他的留言,知道他行程很满。
所以即便她这会儿很想给他发消息,也还是咬牙忍下了。
毕竟她曾明令禁止谈序在她工作时打扰。
反之亦然,她也不该在他工作时去分散他的注意力。
姜漫凭借着过人的意志力,熬过了下午空闲的时间。
没想到夜里拍戏时,还是忍不住想起谈序。
顾蔚然那边一喊“咔”,她就去找小芝拿手机看消息。
连喝水时也抱着手机看。
几次三番后,顾蔚然过来问她:“你今晚怎么了,感觉有点坐立不安。”
姜漫喝水的动作一顿,“我是不是状态不好,影响拍摄了?"
顾蔚然:“那倒没有,你在镜头下表现很好,演技无可挑剔。
“就是出戏后状态不太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姜漫松了口气,只要没有影响工作,那她允许自己继续低迷。
面对顾蔚然的关心,姜漫有些难以启齿。
总不能告诉她,她是在想谈序。
“没有,可能是有点累了。”姜漫继续喝水,心虚到不敢看顾蔚然的眼睛。
顾蔚然是真的关心她:“那你明天休息一天吧,真累坏了,谈序得弄死我。”
姜漫:“......”
一提谈序,她的心跳就加快。
真是要命。
“不用,我没事,今晚回去泡个澡好好睡一觉就好了。”姜漫拒绝了顾蔚然的好意。
怕自己明天休息,会在酒店翻来覆去想某人一整天。
还是工作好,拍戏的时候,她可以全身心投入,就没心思去想男人。
顾蔚然见她如此坚定,不由拍了拍她的肩膀,“姜老师,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敬业的演员。”
姜漫哭笑不得,“顾导过奖了。”
就这么又熬过了一天,姜漫和谈序仍旧没有见面。
谈序这次很乖,除了每天手机上报备行程和日常问候,没有过多打扰姜漫。
就像是潮涨潮退,一切都顺其自然。
可涨潮时淹没姜漫的海水,在退潮后仍旧在她心里留下了一片湿润。
已经被浸湿过的心,即便在烈日炎炎的盛夏季节,依旧难以干燥。
不见面的第三天,姜漫很想谈序。
第四天一早,姜漫便想着等下午的戏份结束,给谈序发消息,晚上去他那儿。
大概是心里有了决定,所以一整个上午,姜漫都是剧组里精神最好的。
顾蔚然都迷糊了,不明白她这两天怎么回事,要么情绪低迷到谷底,要么情绪高昂上云端,简直让人捉摸不透。
午休时,姜漫为了节省时间,就在剧组吃的外卖。
她和丛欢、李润以及另一位老师凑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讨论下午的戏。
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谈序给她打来电话。
姜漫愣怔一下,急忙放下筷子,“你们先吃,我接个电话。”
她和几位合作的老师打了招呼,起身去边上接听了电话。
午后阳光正盛,姜漫走出了遮阳棚,去到了片场边缘的林荫下。
细碎金光从密叶缝隙间坠落,光斑在午后微风里闪烁跃动,璀璨夺目。
姜漫忍不住用脚去踩地面铺落的光斑,心跳微快,呼吸收紧:“我是姜漫。”
手机那头的男人低磁笑了一声,沉甸甸地嗯了一下,“姜老师好。”
他的声音磁性好听,如同电流般酥酥麻麻穿过美漫的耳膜。
她的耳朵微微发烫。
好一会儿,姜漫才温声:“谈序,我想你了。”
听见他的声音后,涌动的思念便如潮水满溢出来。
唯有说出来,才能平息躁动。
姜漫抬手去触碰龟裂的树干,那坚硬的纹路,让她想起谈序的腹肌,“今晚你来接我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再开口时,嗓音有些哑:“老婆,我也想你。”
同在一个城市,却强忍着三天没见面,已经是谈序忍耐的极限。
他夜里都是工作到累了困了才回卧室,就怕自己忍不住又给她打电话,惹她心烦。
可是在书房工作时,他有一半的时间,也是在想她。
过去三天,谈序真切明白了相思之苦。
但他知道姜漫的决定没有错,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总是要分开的。
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在彼此身边。
所以必须习惯,接受,像恋爱前一样,克制忍耐。
“但是今晚不行。”谈序回笼思绪,声音低沉许多,“新加坡那边的分公司有点急事,我今天下午要飞过去。”
他这么说,姜漫便懂了。
但却有些难以接受,他要突然离开。
按照原定计划,谈序应该还能再浙市逗留两三天。
但是现在,他的行程突然提前了。
姜漫张了张嘴,指尖在坚硬的树皮上压出很深的印子。
最后,那些挽留的话全都被她吞了回去,“那你这次要去多久?”
谈序:“两个月左右。”
姜漫垂下眼睫,转身在树下蹲下,声音变得艰涩:“好,一路平安。
新加坡那边分公司一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才会让谈序临时更改行程。
所以她没有办法让他多留一晚。
也不能丢下剧组一帮人,不顾一切地去机场送他。
姜漫的心情变得沉重,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静谧的手机里传来谈序温沉的声音:“半小时后你有空吗,我想见你一面再去机场。”
男音低磁,轻轻拨动姜漫的心弦。
她抬起眼帘,望着地面碎落的阳光,忽地鼻尖一酸,点头,“有空的。”
真的好想见他一面。
早知道,前两天就不矫情了。
??原来她才是那个等人来接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