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漫接到谈序的电话后,立刻从马场往回赶。
农庄太大,她走到马场才遇到熟人,打听到姥姥和姥爷在果园那边。
正打算往那边去,谈序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回到家里,姥姥已经在厨房里忙活,谈序和姥爷在楼下客厅里,喝茶闲聊。
“你刚才说, 你家是京北市的, 那你家里有几口人,都是做什么的?”老爷子抽着旱烟。
长长的烟杆支出去,他吸一口,就看见烟斗处一点猩红越来越亮。
同老爷子审视谈序的眼神一样。
谈序并着双膝安坐在藤编的椅子上, 只坐了三分之一。
手里刚端起姥姥泡的热茶,眼下不得不放回桌上,“若是从祖父一辈算下来,家里一共十五口人。”
“家里世代从商,集团名下涵盖医药、房地产、金融、钢铁、影视、矿业等产业,都是家里人分工打理。”
老爷子吐了口烟雾,虚着眼瞧着谈序,点点头:“这么说来,你们家是豪门呐。”
“怎么看上我们这小门小户的?”
老爷子的意思明显,怕谈序对姜漫是有什么不轨之心。
毕竟他条件这么好,不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偏娶了漫丫头。
谁知道他们这些有钱人背地里在图什么。
面对老爷子的疑虑和提防,谈序有些愣然,之前他从未设想过这样的局面。
从小到大,受人追捧惯了,也觉得自己是香饽饽。
没想到还会被长辈们挑剔,质疑。
后来谈序想明白了。
姥爷这是把姜漫当掌上明珠看的,觉得他俩结婚反常,担心姜漫私下里吃了什么亏却不敢言说。
“我青睐的是姜漫,并非门户。”谈序淡声,看向老爷子的眼神幽沉,“我对姜漫的心意,如同您对姥姥一般,坚如磐石。''
朱老爷子微微愣怔,将烟杆拿开些。
一张岁月洗练的脸,在消散的烟雾里清晰呈现,似笑非笑:“你怎知我对她姥姥就是坚如磐石?”
谈序敛眸,端起热茶喝了一口,也笑:“听闻姥爷是退伍老兵,早年上过战场。
“我便打听了一下您的事迹,知道您曾经为救领导负过伤,后来领导为您指了一门好亲事。”
“但您拒了,只一心返乡,求娶姥姥。”
朱老爷子傻眼了,端详谈序的眼神更晦深复杂些。
像他这样普通老兵的事迹,要打听起来,可要花费不少心思和门路。
谈序能打听到这些隐秘,还知道这些细枝末节。
挺能耐啊。
“你小子上哪儿打听的这些?”老爷子翘着腿,将烟杆反扣在桌沿,把烟斗里的烟灰倒出来。
心里头对谈序改观不少。
至少他上门前,认真做过背调。
可见对姜漫的家里人是上了心的。
谈序放下茶盏,语气始终温和:“不瞒姥爷,我外祖父也是退下来的老兵。”
老爷子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了。
但他知晓,谈序的外祖父,肯定和他这种普通老兵是不一样的。
“那听你的意思,你是真心喜欢我们漫丫头?”老爷子言归正传。
谈序低沉嗯了一声,“真心喜欢。”
他话音刚落,姜漫便从门外进来了。
揪着秀丽的眉,看着老朱头:“姥爷您又在屋里抽旱烟。”
老朱头把烟杆藏了藏,冲姜漫竖起一根手指头,噤声的手势:“这不是看见外孙女婿开心么,一时忘形了。
“别和你姥姥说,她晚点又该念叨我了。”
姜漫走过去把烟杆拿走了,“您和姥姥就不能有一人把手机揣上,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我都快跑遍整个农场了。”
她出门时先给二老手机打了电话,一个关机,一个没接。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又把手机放在了家里。
老朱头:“我和你姥去果园修剪枝丫了,干活呢,哪有地方揣手机啊。
姜不说了,反正说再多,老人家也听不进。
在磐安村,通讯靠喊,已经是老一辈扭转不过来的习惯。
“我去厨房帮姥姥。”姜漫把烟杆收到柜子上,转身往厨房走。
走了两步,她想起什么,倒回来把晾在一旁许久的谈序给牵走了。
老朱头:“你这丫头,还怕我欺负你男人怎的?”
姜漫没搭理,抓着谈序的手,拉着他走出堂屋,去旁边的厨房。
进厨房前,姜漫站住脚,回头看向谈序,“我没想到他们二老会先回来,抱歉,让你一个人面对他们。”
她刚才听见姥爷打听谈序家里情况了,有些不好意思。
谈序神色从容,低眸看了眼被她牵住的手,唇角扬着不易察觉的弧度,嗓音沉磁:“姥姥和姥爷人很好,并没有为难我。”
姜漫知道的,“也谢谢你刚才顺着姥爷的话说,让他老人家安心。”
他那句“真心喜欢”,很是令人心动。
谈序想说什么,姜松开了他的手:“我去厨房帮忙,你在这里透口气吧,不用回去面对姥爷。”
话落,她扭头进了厨房。
只留下欲言又止的谈序,长身玉立在屋檐下。
乡下夜幕垂落后,夜空便漆黑如墨。
夏夜繁星遍布,黑夜如同画卷铺开,铺满浩瀚星河,美得壮观。
谈序在屋檐下看了会儿夜景,想到什么,拿手机给vinson打了个电话。
晚上九点,姜漫他们终于吃上晚饭。
一桌子菜,都是姥姥为了欢迎谈序特意做的。
姜漫尝了一块炒腊肉,香得不行,“谈总,还得是你啊。”
谈序正帮着姥姥倒牛奶,不太明白姜漫的话。
老朱头懂的,笑道:“是嘞,要不是你突然上门,我和你姥姥今晚是打算就着中午的稀饭,炒个青菜凑合的。”
“小谈第一次来,哪能亏着他啊。”姥姥接话,白了老朱头一眼。
然后又看向姜漫,“你这丫头,哪次回来,姥姥亏着你了?”
姜漫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捧着碗筷,美滋滋吃饭。
谈序将她生动的小表情尽收眼底,眸中也漾开笑意。
这顿饭欢快惬意,两位老人家都很开明,对他俩先领证这事,并没有异议。
婚礼的事也不掺和,就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决定。
定了时间,知会一声就好。
谈序还陪着姥爷喝了两杯自家酿的酒,一向酒量不错的他,离席时竟也有些醉了。
姜漫帮着姥姥收拾餐桌时,就看见谈序呆愣坐在藤椅上,两颊红红的,眼神也像蒙了一层薄雾,迷迷蒙蒙。
她从厨房出来,谈序还在藤椅上坐着,姥爷让他把椅子挪到院子里,他就乖乖挪椅子。
看着行动如常,不像是醉了。
姜漫没太在意,上楼洗澡,准备早点休息。
毕竟舟车劳顿一天,昨晚和谈序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她消耗了不少体力,实在吃不消。
洗完澡,姜漫下楼叫谈序。
姥姥的意思是让谈序和她睡一屋,毕竟他们结婚了,没有说分房睡的道理。
姜漫没有异议,无非是她的床小一点,可能会挤一些,不算事。
姜漫的卧室和姥爷他们隔得很远,靠二楼露台。
她带谈序去二楼洗手间,指导他使用淋浴,“这边是热水,这边是凉水,你别搞混了。”
“我家热水器没你家先进,得过一会儿才能有热水。”
“你洗完了就直接回我房间。”姜没说完,便朝洗手间外走。
走到门口,她不放心,又折回了谈序跟前,“谈总,你醉了吗?”
她看着谈序的脸,红晕更深了,眼神也迷迷糊糊的不清醒。
听到她问话,他皱着眉想了下,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得出一句:“我也不知道。”
姜漫哭笑不得,往他跟前凑近些,竖起两根手指头:“这是几?”
谈序涣散的视线聚焦到她纤细莹白的手指上,喉结微滚,张了张嘴:“……..…三。
: "......"
好吧,几乎可以确定,谈序真的醉了。
姥爷那高粱酒当真是劲儿大。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谈序喝醉的样子。
平日里清冷俊美的一张脸,竟也能和“呆萌”二字扯上联系。
姜漫不禁担心,醉酒状态下,谈序还能自己洗澡吗?
一会儿摔倒在浴室里磕着碰着怎么办?
就在她担忧之际,面前高大英挺的男人眼神迷离地看着她,俊脸垂近,呼吸掺杂着酒气,轻盈铺到了姜漫脸上。
姜漫回神,看着抵近的俊脸,下意识后退半步。
却被男人抓住手,拉回去,圈在怀里。
霎时间,寂静的洗手间里,响起了姜漫澎湃的心跳声。
她美目圆睁,愣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隐约也被他呼吸间的酒气熏醉了,大脑一片空白。
“谈总………………”姜漫小声,心脏砰然,不知所措。
谈序将她带到了洗手台边,目光幽沉地垂望她,呼吸变深,“叫我名字。”
男人冷沉的语调似命令。
听得姜漫心下一颤,头皮发麻。
好半晌,她才挤出声音来,满是不自在:“......谈序。”
谈序很满意。
但片刻后,又不太满意,“叫我老公。”
姜漫:“......”
她从没叫过他“老公”,连名字都很少。
只在情难自控或是羞愤难当时,会连名带姓叱他一声。
“漫漫......”男人搂紧她的腰,将她抵在洗手台,低头来寻她温软的唇,“叫老公。
很坚持也很强硬,语调和音色却是温柔的,耐心十足。
姜漫被他轻轻咬着亲了亲,呼吸里也混入了那不太好闻的酒气。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了,呼吸起起伏伏,脸上迅速升了温度。
姜漫知道,像谈序这种喝醉酒的人,只要顺着他就好。
但那两个字,她只是想想,就满心羞耻,根本喊不出来。
谈序抽出手来捏着她下颌,温热的舌滑入,温柔有力地搅弄她。
姜漫被动地与他缠吻着,呼吸越来越急促,思绪也逐渐离家出走。
后来越吻越深,她也逐渐变得主动。
谈序的手便从她下颌移开,游走别处,将她睡裙撑出轮廓。
他力道时轻时重,颇有些技巧手法。
姜漫仰头换气时,谈序吻在她耳畔,又说了一遍,“乖,叫老公......”
他沙哑的声音沾满欲色,最是蛊惑勾人。
姜漫脑子一热,羞耻得耳根透红,软软低吟,“…….……老公。”
男人闻声,高大修长的身躯僵?一瞬,似被定身。
就在姜漫以为,这一切将点到为止时。
男人温热的吻又如夏夜暴雨落下,从她耳朵绵延到颈下,迅猛猖獗,彻底失控般。
姜漫记不得第几回才回的房间。
她只记得谈序很是恶劣,总在她最紧要的关头,哄着她叫他“老公”。
又在她粗喘着气开口时,把那句娇滴滴的“老公”撞得破碎。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
后来回了房间,谈序更凶悍。
连美漫的床都不堪受力,断了一根床架,险些塌了。
自那以后,姜漫彻底醒悟,从害人不浅的男色里拔出来,拒绝了某人又一次求欢。
“谈序,你以后不许再喝醉。”临睡前,姜漫在男人耳边咬牙切齿道:“明天早起,自己把床修好!”
躺在她身旁的男人低低笑了声,将她紧紧揽在怀里,很宠溺的语气:“好,都听老婆的。
姜漫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气呼呼翻身朝着窗外,不想看他那张勾人的脸。
背后男人挪近些,呼吸抵在她后颈,“老婆香香......好喜欢。”
姜漫知道他醉了,说的都是醉话。
可她还是很心动。
被他喊“老婆”很心动。
听他说“喜欢”,更心动。
清晨天明,院子里有公鸡打鸣。
起初只有一只鸡,后来家家户户的公鸡都开始应和,鸡鸣声此起彼伏。
就像天然的闹钟,吵人清梦。
谈序睁眼时头疼欲裂,有种被人打了几闷棍的感觉。
脑仁刺刺的疼,不适感非常强烈。
但他记得昨晚的事,记得姜承欢时婉转动人的声音。
她红唇微张,粗细不一的声音喊那一声声“老公”,真是软到他心窝里。
他受用极了。
思绪回笼后,谈序发现身旁已经空了,姜漫不在。
他也不敢再睡,起床换衣服,去洗漱。
二楼有单独的洗手间,谈序的洗漱用品都已经放在了架子上,和姜漫的是一对。
洗漱时,谈序看着镜子,想到昨晚他让姜漫扶着洗手台,逼着她欣赏镜中她媚态丛生的模样。
呼吸不由一沉,急促些,回味无穷,又有些懊悔。
他昨晚太过了,好几次无视了姜的求饶,撞落她好多眼泪。
真如禽兽一般,没有半分怜惜,只想让她哭喊得大声点。
还有姜漫的床…………
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坏了。
最后一次,他是抱着姜漫结束的。
犹记得临睡前,姜漫似乎很生气。
勒令他今早醒了,把床修好。
今天是她的生日,谈序不想惹她不快。
......但这修床的活,他真没做过。
怎么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