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师父被逼到一处空旷的山地身后裸出一片巨大的空隙正心急间余光瞥见君上淩手腕一转将右手的剑交至左手上一个旋身集齐万千流光朝射向荀师父.
狂风中传來我声嘶力竭的吼叫:“荀师父”
大风破过长浪将兜头的树叶折下簌簌的树叶翻飞不休本就阴霾沉暗的天空因这一声凄厉的叫声衬的更加可怖
我瘫到在地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大脑中一片空白我一直以为这是个梦梦醒來时便各归各位可梦境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到我触手可及
怔怔地看着那血红的剑直直的从荀师父的后背贯入殷红的血顺着剑身滴滴入土
狂风拍在大树上将蔽日的树叶剥开投下暗沉的辰光我呆愣愣地看着红衣的持剑人听到自己的暗哑的嗓音在狂风的中心一句又一句地重复:“怎么会怎么会”
许是感受到我的目光那边的君上淩侧目淡淡瞥了我一眼眉头微皱只一瞬转开忽然反手抽出长剑带出一串血珠飞落在灰褐色的青石阶上像是开出一朵血红妖冶的红花忽又是一掌劈在他的后背将他拍的飞开
我瞧着荀师父拍飞开的身影像是一片残破纸鸢缓缓坠落在地耳中的世界瞬间也仿佛静止了一般
灰霾的天空碾过一道天雷响在遥远的天边接着下起了磅礴的大雨红色的血光中如同是猩红色的红雨这血色的幕帘中荀师父遥望向我这边口型似乎是在叫着我的名字望过來的眼神中浮现出痛色和一闪而过的无奈
我踉跄着爬起來想要走向他却一个趔趄又跌倒在地忽然腰间传來一阵刺痛我木然的望过去丝丝的猩红已经染透了罗衫顺着雨水冲刷的地面蜿蜒出一道红色的河流我伸出手漠然的向前爬去不管不顾大雨夹在狂风中拍在脸上像是要硬生生在脸上割开一道道口子我想叫荀师父可努力了半天确发半个字也发不出來
又一道红光炸在我身侧我顿了一下停下匍匐的动作怔怔的抬起头望向对面持剑的红衣人红色的长剑立在我的头顶隐隐的红光将狂风鄹雨劈开清冷的声音像是从幽冥传來:“你是谁”
我呆了一阵茫然的伸出手沙哑的嗓子轻捻一句像是隔着山长水远的距离走过漫长的岁月一般闷雷撵着疾风消在骤雨中飘过轻如羽翼的声音:“上淩”
手不自觉的朝他伸去却在快要碰到他的衣角时又被红色的光拍的飞开撞在一口粗壮的古树上震的树叶簌簌声响我闷声卡出一口鲜血又重重咳了几声
我抬起头大雨倾天而下如同一道沐雨的水帘他周身泛起的红光将大雨隔开形成一道红色的帘幕幕帘中他持剑而立漠然看着我说出的话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是刺骨的冰冷:“你想救他”
我怔怔的看着他这一眼像是隔了千万年既熟悉却又陌生
他上前朝我近了两步低下头看我红色的眼投來玩味的兴趣淡漠的脸上溢出丝丝嗜血的笑容半晌他忽地低笑一声:“想救他还是想救他”
我依旧默然不语直直地看着他
他扬起剑轻轻拂拭着剑身像是擦拭某件稀世珍宝一般慵懒的嗓音低低响在我头顶:“或者两个都想救”
这个人曾经我最挚爱的人我一生的良人此时却在一步一步将我逼入万劫不复的地渊
我哑着嗓子试着发出声音却只断断续续飘出细碎的只字片语:“两个我都想救”
他一愣嗤笑道:“呵胃口倒是不小啊”想了想又道:“若是我说我要的是你的命呢”
我看着他尽在咫尺的瞳仁里倒映出和曾经一模一样的我只是如今却沒了当初的半点柔情
他看我半天沒有说话嗤笑了一声站起身來似是要离开
我伸手扯住他半角的衣纱又重重跌在泥泞中我不去看也知道身下已是鲜血染遍口张合几次才发出:“你要什么、什么条件我、我都答、答应”
眼前的人停下脚步忽然转过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半晌忽然问道:“为什么”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來腹部却是一阵撕裂的痛额间渗出的冷汗也被大雨冲的干净重咳了几声有丝丝的嫣红顺着嘴角流下我笑了笑抬起头目光扫过被黄土遮掩的天落回到不远已经昏迷的荀师父淡淡道:“我记得有人曾经问过我我这一生可有想守护的东西”
君上淩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远处的赛场一瞬又抽回重新投到我的脸上凝目看我片刻道:“所以”
我望着另一只空出满是的污泥的手指尖带着轻颤慢慢从他的脚边缩回面无表情道:“什么是守护为什么守护曾经我也想了很久我觉得拼尽所有的力气去守一份情或者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情都是最傻的事情因为你沒有办法确定即便你守护了此时未必能守护的了彼时这是一个物尽天择的世界存在即会陨灭”
叹了一口气极目望向远处山峦叠嶂的雾气笼在红色的幕帘中看的异样森然我续道:“可如今经历过世事变迁我才知道很多事很多人都身不由己也情不由衷师父此刻有我想守护的人和守护的事我想守护你们我想守护丘山即便有一天我会为即将做出的这个决定付出一生的生命我也谓之甘甜”
红色的瞳孔深沉似火海锁在我的脸上许久清淡的眉微微笼在一起只是如今我不能在伸手将它抹平心口莫名痛了一下嘴角上引牵出一抹笑:“这理由充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