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的火车,下车的时候,叶青芷觉得人都有些飘忽,想到便宜父亲叶水平,没有休息,大包小包,带着孩子赶车到县城。
他们到镇上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没有回村里的车,贺启明让叶青芷带着孩子们在路边等他,他去找车送他们回去。
约莫半个小时候,一辆小车停在他们面前,贺启明从车上下来。
驾驶室的车门紧跟着打开,下来一个胖乎乎的男人,笑容满面,热情的过来帮忙搬行李。
“嫂子好,我是老贺的同学,你叫我刚子就行。”李刚看着长高了不少的贺景衍和贺景阳,“这是景衍和阳阳,一年多不见,长高了这么多?这是安民和安杰?长的像嫂子,以后肯定迷倒一片小姑娘。
“废话那么多,赶紧搬东西。”贺启明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李刚翻了个白眼,不就跟他媳妇多说几句话,至于吗?
“你好,今天麻烦你了。”叶青芷等三个大的喊了叔叔,拍了拍阳阳,“叫叔叔。”
“叔叔好。”阳阳乖巧的喊道。
“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李刚弯腰捏了捏阳阳的小脸蛋,“嫂子快上车,一会儿该天黑了。’
李刚是贺启明的同学,也是很要好的朋友,上次帮贺启明去医院打探情况的就是他,所以他知道贺启明夫妻着急赶回来的原因。
“嫂子,你爸是那天晚上八点去世,你妈妈和你几个兄弟连夜将他拉回家,我找人打听了一下,昨天已经出丧。”李刚低声说道。
一旁的贺启明握住叶青芷的手,“别难过。”
既然已经千里迢迢的赶回来,哪能收拾的干干净净去叶家。
“启明,我想现在就去大叶村,四个孩子也去。”必须风尘仆仆,浩浩荡荡的去,弄的人尽皆知。
“好。”贺启明瞬间明白叶青芷的意思,跟刚子说了一声,直接千万大叶村。
开车到大叶村要两个多小时,到的时候六点多,正好是村民们吃完晚饭,出来遛弯闲聊的时间。
“呦,哪来的小车?”一个大爷背着手,看到小车开进来,好奇的探头看着。
“对呀,咱们村里有开小车的人物?”另一个大爷同样好奇。
“刚子,就停这吧,今天谢了,明天还得麻烦你来接我们一趟。”贺启明道了谢,从副驾驶下车,转身打开后车门,让叶青芷和孩子们下来。
李刚从驾驶室下来,“跟我说什么谢,你老丈人家在哪,我帮你把行李拎进去。”
“不用,东西不多,我们自己来就行,你快回去吧,天黑了山路不好开。”贺启明拍了拍李刚的肩膀,“咱俩的关系,我不跟你客气。”
李刚点头,跟叶青芷打了个招呼,开车离开。
“你们是谁啊?到我们村里什么事?”一个大妈上前问道。
叶青芷抬眼望去,搜索了原身的记忆,她好像是原身的小叔婆。
“小叔婆,是我,青芷,这是我爱人,贺启明,这几个是我们的孩子。”叶青芷像是想到什么,眼眶一红,“我在部队收到叶大妈的电报,知道我爸出事,我家启明就马上请假,我们坐了四天四夜的车才赶到家,小叔婆,我爸……………他………………怎么样了?”
“诶呀,你是青芷?好些年不见,变的都认不出来了。”小叔婆惊叫一声,瞬间把其他人都吸引过来。
“这是青芷?确实变化很大,更年轻漂亮了,听说你改嫁给一个团长,这位就是贺团长?哎呀,真是一表人才,跟咱们青芷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二叔婆走了过来。
“真是青芷?是变了很多,要不是你自己说,我们真认不出来。”二婶子从人群中挤出来,还拉住叶青芷的手,摸着她又白又嫩的手,还真成了官太太,瞧这手嫩的,哪像干过活的人。
小叔婆不满自己被二婶子挤开,立马将她挤开,握住叶青芷另一只手,“青芷啊,你爸已经去世,昨天下葬,我们都去送葬,你也别太难过,你在西北那边,赶不回来很正常。”
想到叶水平,大家也不好继续跟叶青芷他们套近乎。
二叔婆抹了抹眼睛,“方田村那些畜生,仗着他们在上游,老是断我们村里的田水,可没有田水,水稻就会死,没粮食就要饿死,我们实在是没办法,谁能想到他们出手这么狠,直接拿锄头往你爸头上砸。”
“对呀,青芷,你还不知道吧,你爸都已经走了,他们方田村的人还污蔑是你爸先动的手,他们只是还手,还说你爸头上那伤根本不是他们打的,是咱们村里人自己打的,青芷,你爸走的冤枉啊!”小叔公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
当天近百号人打群架,乌压压的,说实话,还真不知道谁动的手。
当然,如果仔细审查的话,也不是找不出,不过对于这种村民斗殴,公社的干部和城里派出所,大多时候都是走个过场。
只是这次情况不同,哪怕叶青芷跟叶水平不亲,连结婚都没通知娘家,可他们到底是父女,那贺启明就是叶水平的女婿。
一个副团长,放军队不算什么,但是在他们这样的小县城已经很厉害。
所以叶水平送医院之后,县城还拍了几个经常去看过,也到村里调查过,架势弄的很足。
不过贺启明和叶青芷这次没回来,估计还是走个过场,结果不了了之。
他们现在回来,情况又有些不一样。
二叔公是村里的会计,小叔公是党员,他们经常会去公社开会,所以他们很清楚其中深意。
看到贺启明跟着叶青芷回来,他们都很高兴,必须趁着这次机会,接着贺启明的手,压一压方田村的威风。
闻声赶来的丁爱仙和叶青山他们看到被村里人团团围住的叶青芷和贺启明他们,嚎啕大哭。
“老叶啊,青芷终于回来了,你临死前就想看看青芷,她终于回来了,你睁眼瞧瞧啊!”
他们回到大洋村的新房子,到了地方,贺启明跟李刚说了声谢谢,并且约好几天后一起吃饭。
将行李放下,俩人没急着收拾,带着孩子们先去老宅跟贺大礼他们打个招呼。
“这是?诶呦,启明和他媳妇回来了。”四婶看到贺启明跟叶青芷,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满面的打招呼,“启明,青芷,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刚到,四婶,这是从自留地回来?”贺启明见他拎着满满一篮子的蔬菜。
“对呀。”四婶见他们两手空空,在看他们走来的方向,瞬间明白,“你们先回到自己家?那房子很久没住,里面都是灰,要花不少功夫吧?”
“还好,先打扫两个卧室睡觉,其他的过几天再弄。”叶青汁扯了扯嘴角,一副笑不太出来的模样。
四婶立马想到也亲自此行回来的目的,有些同情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两个村子因为抢甜水打死了人,还重伤一个,轻伤好几个,这可是大新闻,尤其那个死者还是他们村里媳妇的父亲,所以叶水平的事儿在大杨村传的沸沸扬扬。
叶青芷哽咽着点点头,“谢谢四婶,我知道的。”
“四婶,我们先去看看我爸妈,一会儿还得回家休息,明天一早还要去青芷的娘家,事情比较多,就不跟你闲聊了。”贺启明见叶青芷好容易平缓的情绪,又开始伤心,不仅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扶着他到老宅,在院子里收衣服的李荷花看到他们很是诧异。
“二弟,二弟妹,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赶紧抱着衣服进屋,边走边喊,“爸妈,启高,二弟跟二弟妹回来了。”
贺大礼和杨福珍闻声跑来,看到贺启明夫妻真带着四个孩子站在那。
“是为了你岳父的事吧?”贺大礼叼着烟斗,巴拉巴拉吸了两口,“还没吃饭吧?进屋让你们妈给你们下面条吃。
“对对对,赶紧进屋,你们几点到县城?怎么还有车回来?哎呀,阳阳快到奶奶这边来,一年多没见,长高了不少。嗯,也胖了些,杨福珍扫了一眼叶青芷,倒是没亏待他们家阳阳。
只是在看到长高一个头的贺景衍和安民安杰,又有些不太高兴。
这三孩子也养的白白胖胖,花的都是他们家老二的钱,还有叶青芷,细皮嫩肉,白里透红,倒是把她自己养的也挺好。
“坐吧。”杨福珍语气淡淡的说道。
“谢谢妈。”叶青芷带着上个大点的孩子进屋。
“二弟妹,你家的事我都听说了,唉,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亲家公的运气实在不好,我听人说。今年年初的时候,你娘家有个邻居去世,你爸那天过去帮忙。那天好像就是冲虎,你爸不就属虎。”李荷花给他们倒了水,叹气说道。
叶青芷扯了扯嘴角,这又是什么说法?她怎么没听别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