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秀红拿袋子回来的时候,手里又多了两样东西,一袋洗衣粉跟一块肥皂,都给塞到杜思苦的福利品里头了。
“这些东西是不是都登记了?”杜思苦看到了,有点担心,“你领导会不会检查啊。”
仓库里的东西都是有数的,她怕连累袁秀红。
袁秀红道:“顾主任批了条的,等会我登记的时候把这两样东西加上去就行了。”就四个字,清洁用品。
登记在总务名下。
总务那边领导不会查得那么仔细。
再说了,仓库里的工作人员没少往他们自个家里拿东西。
大家都这样。
既然袁秀红这样说了,那杜思苦就放心了。
"回头见。”
杜思苦提着东西往背上一扛,正准备往外走,忽然又回头说了一句,“你那个膏药特别好用,帮了好几个年纪大的叔伯婶子呢。”
还有一片膏药剪成四片用的。
那些人估计是在水田里插秧赤脚站久了,得了风湿病。
一变天膝盖就疼。
这膏药还真是派上了用处。
姜婶子那边也送了一片。
袁秀红听着挺高兴的,这膏药本来就是给病人用的,这病人用得好,那是夸她呢。
“我这还有,回头再给你一些。”
她琢磨着要不要去药店拿些中药,再配一些,可转头又歇了这心思。
去药店拿中药,不好。
杜思苦拿着东西回宿舍了,宿管张阿姨不在。
正往楼上走,迎面走来一个姑娘,姑娘看到杜思苦,往旁边一避,让杜思苦先过去了,然后脚步匆匆的走了。
杜思苦的记忆很好,刚才那姑娘好像不是宿舍的人。
但是细一想,又觉得这姑娘的容貌有些似曾相识。
杜思苦回到206宿舍,洗衣粉肥皂放柜子里,苹果包起来放到床里头,用被子盖住。二十斤大米先放着。
工作服,杜思苦关上宿舍的门,试了一下尺寸,大一点点,等再冷一些,里头加件毛衣,正好合适。
今天有一天假,干什么呢?
杜思苦甚至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回家去,看看三哥跟老五。可转头又把这个想法打消了,还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家里的两个炸弹,隔壁的洋,还有在她家住着的于莺表姐,都是身上沾着麻烦的人。
杜思苦决定不回家。
至于三哥,写封信寄回去问问就知道了。
大米又放不坏。
不急。
街道处。
杜得敏带着杜奶奶过来办离婚证了。
“就你一个人啊?”街道办的同志往杜得敏的身后瞧了瞧,男的怎么没来。
“他有事来不了,不过签了字。”杜得敏赶紧把之前准备好的材料递了过去,又说,“我们上回来过的。”
说完,赶紧把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杜奶奶给扶了过来。
街道办的同志认得杜奶奶。
他看到证件都齐全,也没再多问,就给印发了离婚证。
这会的离婚证大得很,跟外奖状似的,外头一层花边,里面写着离婚双方的基本信息,一共两份,一份给男的,一份给女的。
最上面还写了语录。
“你留一份,另一份给男方。”街道办的工作人员说道,同时拿出这边登记册,在上面写明了杜得敏的离婚信息。
杜得敏激动的拿着离婚证。
总算是离了。
以后小郭生老病死都不跟不相干了!
黑五类的坏名声落不到她头上了!
杜得敏的眼睛亮得吓人。
杜奶奶站了一会,腿有些受不住,“得敏,过来扶我一下。”她接着办公桌,这才勉强站住。
杜得敏正在看大大的离婚证,压根就没听到杜奶奶在喊她。
没过一会,就听哐当一声,有人摔倒了,连着办公桌上的一堆东西都被扯到地上了。
“哎哟,哎哟,我的腰......”
杜得敏回头一看,只见杜奶奶倒在地上,一只手按着腰,一只手护着腿,疼得直叫唤。
“妈!”
街道办的人赶紧把人送到了卫生所。
还是那位杨医生。
“您这病我这可看不了,你得去人民医院,那边有设备能照一照X光,看您这骨头摔伤了没有。”杨医生本来就年轻医生,没什么经验,不可敢乱冶这老人家。
杜得敏只好再把人送到人民医院去。
她忙得团团转。
一上午连口水都没喝,还贴了不少钱进去,医院一楼收费处还要杜得敏回家去拿户口本过来。
登记信息。
本地人拿户口本过来,外地人得有看病的介绍信。
杜奶奶已经被收进医院的病房了。
“妈,我回去给你拿证,再叫嫂子过来。”杜得敏可受不住在一起在照看着,她妈又不是只生了她一个女人,她上头还有两个哥哥。
杜奶奶按着左腰,问:“医院怎么还没过来,你快去护士那边催催。”
她疼得直冒冷汗。
“好。”
机修厂。
技术科。
“小宋,你学历高,总务那边要求咱们技术出个人,去扫盲班当老师。我觉得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可以多认识认识咱们厂的职工。再者,这有个老师的名声在前头,你在厂里也会过得舒服一些。”彭科长问宋良,“你是怎么想的?”
“科长,我再想想。”宋良没有立刻答应。
当老师,那得天天出现在大家面前,这样好吗?
宋良更想低调行事。
彭科长道:“没事,你不想去也没关系,明天跟我说一声就行。”
他就是问问。
宋良点点头。
正要走,彭科长又找他说起了一件事,“还有一件事,本来,你是咱们厂刚来的新人,我不该跟你说的。不过,你是老莫送来的人,我信得过。”
他让宋良坐近一点。
彭科长开始说了:“咱们厂跟拖拉机厂最近有个深度合作的项目,想联合设计一款轻量化柴油机。这个任务艰巨,你呢又是咱们厂引进来的高技术人才,我想让你加入这个项目。
轻量化柴油机。
宋良坐直了,原本他以为到了机修厂可能就做一些简单的技术工作,没想到这边还有大项目。
他有些期待了。
“你也知道你是新来的,这一下子就加入大项目,我怕下头的人有意见。”彭科长仔细给他分析,“我想着让你先加入扫盲班当老师,让大家了解你,知道你的本事。后面你再加入咱们轻量化柴油机的项目,也不会有人反对了。”
“科长,扫盲班有几个老师?”宋良问。
"计划五个,每周五个老师轮流上课,星期六跟星期天大家都休息。”彭科长说。
这个休息可不是全天休息。
机修厂是单休,这里说的休息是扫盲班休息两天,不用上课。
五个老师。
那就是说,一周去一天,还是晚上。
宋良同意了。
“好,好!”彭科长很高兴,趁机说,“你小子这专业课扎实,到时候夹点私货教些技术内容,看咱们厂有没有听懂的。要是有,你就记下来,到时候我过去挖人。”
轻量化柴油机的项目,缺人才啊。
宋良点头。
铁路家属大院。
杜得敏从医院出来,先去了邮电局。
二哥在外地,她想打个长途电话找到二哥,跟他说妈腰受伤的事。
她二哥是个医生。
还是个军医。
到了邮电局。
邮电局的同志听到是打长途电话,拿出一个表格,“把这个填了。”上面要填对方的地区,电话号码,姓名。
杜得敏傻眼了。
地区她忘了。
她拿着表格:“我能回家填吗,等填好了下午再过来打电话。”
“行。”
杜得敏拿着表格回家了。
沈家。
杜家老三来劝了之后,沈洋的精神恢复了一些,起码愿意起来了,这会正在刮胡子呢。
刘芸喜得不行,死活要留杜家老三在家吃饭。
“老三,婶子真是太谢谢你了。”刘芸拽着老三,“你就别走了,中午就在婶子家吃,你是吃鱼还是吃肉?我还发了一些豆芽,炒着吃可好吃了。”
老沈在铁路,沈洋在粮食局,两个单位的福利都特别好。
沈家也没谁像杜爷爷那样,给不相干的人花钱,这些年来,攒了不少积蓄,除了过去那会给洋办喜酒花了一笔,没有别的大项支出。
杜家老三听着有肉,嘴里不争气的开始流口水。
那就吃一顿?
刘芸拿着菜篮子,去外头买菜了,“我去看看菜场还有什么补身子的。”她家沈洋这半个月瘦得什么似的,今天好不容易愿意吃饭了,刘芸想去菜场看看有没有老母鸡,买一只回家给沈洋炖汤补补身子。
刘芸刚出去,很快又折回来了,“老三,你小姑在家哭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事,你赶紧回家去瞧瞧。”
杜家这又是怎么了?
杜家老三一听,赶紧回了家。
果然,就跟刘婶说的一样,小姑坐在屋里,哭得都抽起来了。
“妈摔伤了腰,在医院躺着呢,还是我送过去的......”杜得敏抹着泪,“嫂子,医院的人说要拿户口本过去,不然医生看不了病。”
杜母脸都绿了,老太太摔了腰,这可不得了。
要是摔伤了,只怕得瘫。
那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躺着了,还得派个专人照顾。
希望没那么严重。
户口本在哪呢?
杜母这会脑了一片混乱,都不知道去哪找户口本。
杜家老三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妈,户口本不是在你屋里吗?你还要带些钱过去,医院那边要付药费。”
存折他上回回来,悄悄放到他妈屋里了。
杜母往屋里走。
杜家老三又问:“妈,爷爷去哪了?”
杜得敏知道:“他去黄叔家喝满月酒了。”
黄爷爷家。
杜家老三知道黄家在哪,便说道,“那我过去找爷爷,姑姑,你晚点去食堂打点汤,给奶奶送过去。”
杜
母拿户口本跟钱,去医院照顾。
老三去找杜爷爷。
杜得敏等会去食堂,中午给杜奶奶送吃的。
于月莺主动道:“姨妈,我陪您一块去吧,多个人多个帮手。”医院她还算熟。
最重要的是,等会社爷爷会过去,她要表现一下。
杜母自然是愿意多个人帮忙。
杜家老三到黄家找到了杜爷爷,这酒席还没有开始,年纪大的几个老头子正坐在一处聊天呢,聊着以前的事,聊他们是怎么样护住铁路,怎么样赶走小日本鬼子。
“爷爷。”
“你来得巧,来,坐下,等会吃席。”杜爷爷跟老朋友们在一起,只觉得人都年纪了几岁。
这样的日子以后不多了。
杜家老三瞧了瞧这一桌子人,还是说了,“爷爷,奶奶在医院。”
杜爷爷笑了,“我知道,她腿不好,去医院做检查嘛。”
“不是,奶奶腰摔伤了,姑姑那神情看着不好,我怕奶奶这腰伤……………”杜家老三低声道,“要不您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爸上班去了,家里没个主心骨,我妈都慌神了。”
腰伤!
杜爷爷惊得站了起来,“怎么是腰伤?”在医院难道还能摔了?
他顾不得吃满月酒了,带着老三往医院赶。
机修厂。
杜思苦在女工宿舍休息了一上午,睡了一觉,醒来后吃了个苹果。
大苹果,不用削皮,用水洗一洗,直接啃着吃。
这年头物资紧缺,水果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杜思苦吃得心满意足。
真好吃啊。
杜思苦吃完,把苹果核戴到了宿舍外头的草地上,管它能不能生芽,先埋到土里再说。
“小杜,你没去上班啊?”宿管张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今天有一天假。”杜思苦道,“等会我就出门了,张阿姨,您等我一会。”她上了楼,把分装好的笋干跟豆腐乳拿了下来,不多,笋干就够炒一般子,豆腐乳也就十来块。
“张阿姨,这是老乡送的,你尝尝味。”杜思苦现在手里有钱了,就更大方了。
张阿姨死活不肯要。
她哪好意思再收杜思苦的东西,上回吃了肉都不该的。
杜思苦看张阿管织着毛衣,脑子一动:“张阿姨,要不这样,我去买点毛钱团,您帮我织一件冬天的毛衣,这东西就当是手工费了,行吗?”
“好。”这下张阿姨收了。
织毛衣不难,就是费些时间,靠劳动赚东西,她心里不亏。
张阿姨让杜思苦站好,她拿出尺子帮杜思苦了身高尺码,“你是不是瘦了?瞧着瘦了些。
“长高了一点,显得瘦。”杜思苦道。
张阿姨瞧瞧杜思苦的头发:“你之前那头发多看啊。”长长的辫子,头发乌黑,多漂亮啊。
现在剪了头发,又窜了个,再加上杜思苦平常又爱穿工装服,从后头看像男孩子了。
“等头发长出来可别剪了,不然这对象都不好找。”张阿姨好心劝着。
“我还小呢,”杜思苦道,“等以后评上个人先进,我再考试找对象的事。现在都是以工作为主,都是这风气。”
找对象,猴年马月的事。
杜思苦才不往那火坑里跳呢。
张阿姨听者直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她看不懂了,像庞月虹,看着温温和和的,针线又好,谁知道背地里竟然脚踩两只船呢。
“张阿姨,那我去买毛钱了。”
杜思苦走了。
张阿姨心里纳闷了,这小杜才来厂里不久,手里有布票吗?
买毛钱,一是去供销社,二是去纺织厂。
杜思苦下午没事,怎么去纺织厂看看,那边可能会便宜一些。对了,去之前她拐到财务科门口了。
不知道徐丽莲那布买了吗?
杜思苦过来看看。
正好赶上财务科下班,徐丽莲出来就看到杜思苦了,“小杜。”徐丽莲身上穿的是新秋装,布料样式花哨得很。
杜思苦看出来了,徐丽莲身上穿的就是纺织厂那边出的料子。
“怎么样,好看吗?”徐丽莲还转了一圈给杜思苦看。
“好看。”
徐丽莲脸上的笑更灿烂了,“纺织厂的货确实不错。”
料子也给得足。
说到这,她不禁问杜思苦,“你这段时间去哪了?我上回去纺织厂还给你带了一块布料呢,没找着你人。”
“我去出差了。”
等会,布料?
不会是徐丽莲身上这种特别花的吧,杜思苦觉得自己跟那样的衣服不搭。
“哟,你头发剪了,那我那料子可不好给你用了。”徐丽莲瞧着杜思苦的头发,“是不是长那什么了剪了?"
长虱子?
“不是,卖钱了。”杜思苦不想继续提头发的事,“我准备去买点毛线,你手上有没有多余的布票,我拿粮票跟你换。”
她现在可是有三十斤粮票的人。
而且,现在是5号,还有十天机修厂这边也要发工资了。
还有发二十五斤粮票。
现在杜思苦手上的粮票是相当够用。
“那你可找错人了,我的布票早用完了,上回买布料还跟人借了呢。”徐丽莲手上没有多余的布票。
不过,她知道有个人有。
“肖哥?”
是杜思苦认识的那个肖哥吗?
徐丽莲抬抬下巴,让杜思苦看过去。
还真是肖哥。
上回跟杜思苦一块是纺织厂的那位。
他过来了。
徐丽莲都无奈了,“他一下班就往我这边跑,我们科的人还以为他追我呢。”这都十来天了吧,科里的人还劝她眼光不要那么高,可以考试一下肖哥。
人家都那么痴心了。
徐丽莲还真不答应。
肖哥这张脸,太老了,虽然实际才二十三岁,但是瞧着不说四十,三十总有的。她年轻漂亮,她想找一个登对的年轻帅气的小伙子。
肖哥这样的,她压根就没想过。
“老肖啊,你来得正好,你手上有多余的布票吗?”徐丽莲问他。
上回她布票不够,就是找肖哥换的。
“有!你要去纺织厂买布啊!”肖哥语气很激动。
“不是,是小杜想换布票。”徐丽连指着杜思苦说。
肖哥瞧着杜思苦挺陌生。
杜思苦无语。
就是剪了个短发,也没把脸完全挡住,至于吗?
一个二个都认不出来。
"这是杜思苦,上回跟你们一块去纺织厂的,你不记得了?”徐丽莲好心提醒,“那布料样子还是小杜给我带回来的呢。
杜,杜思苦?
小杜?
肖哥想起来了。
杜思苦把额头前面的全头全撩起来了。
肖哥这下认出来了:“小杜啊,你那布还在我那呢,回头我给你拿来。”
杜思苦放下手,“哥,你手上有多余的布票吗?我用十斤粮票给你?能换多少?”
布票啊。
肖哥口袋里一摸,都是布票,“给你换五尺吧。
都是这个价。
“行。”杜思苦换好了,然后徐丽莲,“五尺布票给买多少毛钱?能织一件毛衣吗?”
徐丽莲打量了一下杜思苦:“你这个头的话,得七尺布票,要一斤三两或一斤四两毛线才行。”
五尺布不够啊。
肖哥又摸出两尺布票,递了过来。
同样的,杜思苦又拿出五斤粮票,递了过去。
七尺布,够了。
杜思苦手上还有四十多块钱呢,买毛线肯定是够的。
“一起去食堂吧。”徐丽莲邀请道。
“好。”
杜思苦真要去吃饭呢,等会吃完她就出门去纺织厂。
上回去纺织厂的路上,她看到了一个废品回收站,下午她准备去那边看看。不说什么淘古懂宝贝什么的,她去看看有没有旧书。
顺便再看看那边有没有坏得修不了的自行车。
到时候拆一些下来,再去买些自行车的配件,回来自己动手,装成一个......能骑的自行车。
徐丽莲告诉杜思苦,“供销社现在的毛线颜色少得很,货还没进回来,你现在去只能买一些黑色啊灰色的。”
国庆节那会买东西的人可多了,什么都抢。
尤其是大红色的毛线,完全就没货啊。
杜思苦:“我不去供销社,我去纺织厂看看。”
“你去纺织厂!下午就去吗?!”肖哥的语气激动得不正常。
杜思苦瞧了他一眼:“我今天有一天假,下去出去转转。”
这肖哥莫不是还惦记仿纺织厂的那位凤樱姑娘吧。
“我跟你一块去!”肖哥又从口袋里摸出五尺布票,“这个你拿着!”
买毛线,这个理由好!
可太好了。
杜思苦没收:“你不跟我搭着买,你可以自己买,你家里人不织毛衣吗?”
“你说得对!”肖哥的脑子总是灵活了一回。
杜思苦想去废品回收站,不想带人一块去。
肖哥:“我有自行车,我可以骑车带你去纺织厂,回来的时候还可以帮你搬东西!”
干不干!
“好!”杜思苦答应了。
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白。
而且,她现在是短头发,坐在这自行车后头也不会被人误会跟肖哥谈对象。
挺好。
“咱们别在这边吃了,我们在路上吃吧,我知道有个国营饭馆,味道特别正,听说那厨房祖上还是御厨呢。”肖哥恨不得现在就把杜思苦提溜到纺织厂去。
说起来,他还是上回跟徐丽莲一块去纺织厂买票,才见到凤樱一回。
最近这十天徐丽莲转了性子,竟然不买布了。
唉。
“你请客?”
“我请!”
"好,那咱们走吧。”杜思苦知道肖哥是厂子弟,家里条件不错,吃他一顿怎么了,吃不穷的。
他们还是同事呢。
“等我一会。”
肖哥去推他的自行车了,在车间那边。
徐
她
刚才才回过味呢。
丽莲看肖哥走了,这才问杜思苦:“老肖是不是有看中的姑娘了?”
老肖一提纺织厂那眼神都不一样了。
“对,在纺织厂呢。”
“谁啊?”
杜
思苦:“那就不知道了。’
肖哥那性子,他自己都没说,杜思苦也不好往外说。
没一会,肖哥骑着自行车过来了,“假我请好了,咱们走。”
这老肖,在车间干活的时候就没这么快过,老磨洋工,现在要去纺织厂了,脚下跟装了风火轮似的。
人民医院。
杜母带了户口本过去,医院这边给杜奶奶拍了片,但是结果还没出来。
之后,老三带着杜爷爷到了。
杜奶奶躺在病床上,腰疼腿也疼,只能侧躺着,稍稍一动,就叫唤着疼。
她脸白得很,病气很重。
杜
他
的嗓
一看就是个不讲理的。
爷爷找医院的人理论:“我家老婆子早上来医院看病,她来时还好好的,怎么在医院就成这样了?”
门大,脾气又燥。
护士赶紧过来解释:“老人家,不是这样的,这位奶奶是摔了之后送到卫生所,卫生所没收才送到我们这边的。”
说着还把卫生所的转院单拿了出来。
“您识字吧。”
她拿给杜爷爷看。
杜爷爷黑着脸,拿着转院单回了病房,“这是怎么回事,你早上不是跟得敏来医院看病吗?”
“这又是什么!”
杜爷爷大声问,“你老实说,你是怎么摔的,在哪掉的!”
别想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