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时,大家心里一直压着的有些话,终于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了。
占城署和山河司的嫌疑越来越大!
三个多月了,隔几天死一个人,到现在没有一点线索?
邪祟不但入室食人,还变本加厉闯入祛秽司和山河司作案?
过于匪夷所思了吧?
有本事做到这些的邪祟,已经能够一口吞了山合县城了。
跑到占城来,一个一个吃,跟祛秽司逗着玩呢?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不是查不出来,是有人不想让查出来!
比如许源之前说的,故意安排普通校尉,以腹中火清理现场。
可许源心中还有疑惑:这“鬼纱帐”是在吕丘阳体内发现的,之前的遇害者,也有一部分验尸了,却没有发现这东西,为什么?
吕丘阳和其他受害者,最大的区别是,吕丘阳乃是七流修炼者。
难道是因为难以拿下,所以才留下来这个破绽?
“前辈,”许源问道:“这鬼纱帐,放出之后还能收回吗?”
五姑笑着说道:“你们都是小芦花的朋友,不须这么客气,跟她一起喊我五姑就好。”
“是,五姑。”
“鬼纱帐不能收回,但每一次放出鬼纱帐,都得裁下来一片,有了这一小片,后面接着织就会更容易。”
许源明白点点头:“多谢五姑解惑,我没什么的了。”
郎小八在旁边一脸的不安。
本来死皮赖脸的跟着许巡检,是因为被朱巡检骂了个狗血淋头。
结果没想到,这么莫名其妙的好像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人祸!
说谁呢?
许巡检会不会认为我是署里派来监视他们的?
接下来......按照常规套路我该被“闭嘴”了呀!
“啪!”正自己走神的郎小八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吓得一下子窜起来:“啊?
于云航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郎小八左右看看,大家都看着自己。
“我们要走了,你还呆这儿吗?”于云航问道。
刚才喊了这家伙一声,他跟没听见一样,过去拍一下就跳起来,这是怎么了?
郎小八忙点头:“哦,走。”
许源带着郎小八来见五姑,一是因为这家伙已经强烈的表明态度,今天不好甩掉他。
二来那网格细丝很多人都看见了,也不用保密。
三则......这家伙多半不是被派来盯着自己的,否则昨日不会一句话就把他撵走了。
他的层次太低了,占城署中便是真有的什么隐秘......他也接触不到。
如果让他来盯梢,就他这个水准,真发现了什么,想要回去通风报信都跑不掉……………
出了客栈后,许源便问他:“占城署里,有谁修的是“女织法''?”
郎小八想都不想摇头:“根本没人修这个。大人,必是山河司的人在搞鬼,借此把爪子伸过来。”
许源不置可否。
“先回署里。”
五姑来了之后,许源心里就踏实了。
即便是占城署真有问题,一旦撕破脸,己方也不弱势。
一行人赶回衙门,还没到呢就看到有个校尉,站在街口伸着脖子张望。
看到几人回来飞奔上前来,焦急不已叫道:“几位大人可算是回来了!”
“又出了什么事?”许源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又有祛秽司的人被害了?
那校尉兴奋道:“掌律大人已经困住了那邪祟,署里的诸位大人都已经赶过去,这次决不能让它走脱了!”
“困住了什么?”许源几人难以置信。
“便是造成那凶案的邪祟!找不到几位大人,朱巡检便让我在署里等着,咱们快些去,晚了那边就结束了。”
结束了也就没功劳了。
那校尉转身就走,许源几人相视一眼,惊疑不定:“林大人怎么忽然就找到了凶手?”
那校尉很着急:“几位莫不是真以为,我们占城署这几个月什么也没查吧?掌律大人这两日便是在暗中布局,但那东西十分狡诈,不能让它跑了,所以才秘而不宣!”
许源皱了下眉头,还是问道:“那东西被困在哪里?”
“在城西的老爷坟里!”
许源便对宋芦使了个眼色。
宋芦茫然,看我做什么?
傅景瑜只好低着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通知五姑。”
宋芦这才恍然。
许源猜测五姑和宋芦之间,一定有紧急联络的手段。
那校尉在前面快步而行,许源等人跟上,很快便出了西城门。
许源问道:“郎校尉,这老爷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昨夜那店小二便提到了“老爷坟墓门开了”,但他不敢多言,许源也没问到细致情况。
郎小八就解释:“据说是几百年前,咱们老祖宗还没把交趾纳入版图,这边还有自己的小朝廷,有一年派人进贡,带队的官员能说会道,哄得陛下开心,赐了他个什么名头。
回来后这人在交趾就颇受重用,后来告老还乡,不几年死了便埋在这里。
慢慢的交趾本地人也不记得那官叫什么名字了,只知道是个受过我皇明册封的大老爷,就把他这墓叫做老爷坟。
我们也跟着这么叫了。”
本地人觉得是“大老爷”,皇明那边当年多半觉得就是个奴才。
所谓:写作“能说会道”,读作“马屁精通”。
写作“皇明器重”,读作“是条好狗”。
郎小八继续道:“大约是百多年前,皇明大军和运河一起开到了交趾,某天占城中有个家族西迁,全家上下三百多人,走到了西城外,忽然看到路边的荒地中,有一座气派的大院子。
他们好奇张望的时候,院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位穿着奇特官服的老者。
老者背着双手走到了他们之中,抬起手来在三百人中挑选:你、你、你、你......跟本老爷走。
这般挑了一百人,都是队伍中的青壮。
然后这一百人便跟着老者进了那气派的大院子,他们进去后院门就关上了。
整个过程中,这三百人没有一点反抗,也不知为何,就觉得是理所当然。
等院门关上,剩下的两百人才忽然回了魂,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想不明白那位老爷把人招进院子做什么。
但那老爷气度非凡,他们一时也不敢造次,就在院子外面等候着。
结果一直等到了快天黑,也不见家人出来,大家这才慌了,冲向那院子,拍门喊叫着自己的亲人快些出来。
结果这一拍门却坏了事,那院子一变,竟然就是那座老爷坟!
刚才的院门,分明就是老爷的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