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间如鸡飞狗跳的声音,也听到有人闯进门的声音。
我虚弱地睁开眼睛,居然看到着官服的一群人。
我站起身,“你们要问什么?我只能说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跟你们去大牢!”
众人面面相觑,我艰难地走到内室,扯过床单,裹紧自己的身体。那群官吏立在那儿,没有谁说过来抓我,反而是给我让出了一条道路。
出了王府,居然见到了京兆尹。我并不认识他,只不过听得别人如此称呼他罢。想来关于大周的大王爷,确实不是一件小事儿,京兆尹出来也是情理之中。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之前的京兆尹,我是认识的。夏仟换掉京兆尹的速度很快呀!我看着他,他也同样地看了我一眼,但却并非是看犯人的眼神。
我走出王府,靠的是一股子劲儿,出了王府,也终究是觉得无力了。还好,有牢车,我也可以歇歇了。
牢房,我倒是第二次进了。熟悉的幽暗的环境,让我不禁颤栗。出乎意料的,那些狱卒对我的态度是十分的客气。我进了牢房,全身的警惕都放下,寻了个角落,将自己蜷缩起来。
牢房里面好冷,和齐国的一样冷,同样可以听到枯草之下老鼠的窸窣声。看来,上次在齐国留下的阴影还至今存留在脑海里面。
有光晃着我的眼睛,我抬起头,看不清什么,但是可以看到有人站在我的面前。
灯光弱下去了,牢房之中又恢复了黑暗。我以为方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刚刚垂下脑袋,就落入一片温暖。
这个温暖带着熟悉的味道。我挺想离开这个怀抱,可是,真的是太温暖,也实在是无力。我努力地问道:“王府那边如何了?”
他用斗篷裹紧我,“已经都过去了,没事儿了,不要再多想了!”
“夏仟,我好累!我真的好累!我想要睡觉了!”m.jieshengit.com
“睡吧!睡吧!我在这儿,你可以安心地睡觉了!”
他在我耳边轻轻哼起了歌,这个歌儿十分耳熟,是小时候母亲哄我睡觉用的童谣。夏仟应该从我这儿也就听过一次罢,难为他居然还记得。
那时候,每次到了先皇后的忌日,我都会溜到皇宫里面来,并不用知会爹爹一声,爹爹会知道的。因为这一天里面,夏仟一定不会是在东宫,而是长跪在先皇后的牌位前不起。
太子在不在东宫,也并没有太多的人会关心。可我和君陌并不能放任不管。
我们俩商量好的结果是,我在白天里面守着夏仟,到了晚上,就由君陌来换班了。可某年里面,君陌在那一天突然闹起了肚子。我都已经走到了宫门口了,可是被小黄门拦住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脆弱的夏仟。虽然宫中其他王子皇孙会欺负他,可是,他的眼中只有属于太子正宫的骄傲。
我看到靠在柱子上的夏仟,闭着眼睛,却是眉头紧锁。我靠近他,他警觉地睁开了眼睛。眼睛中的提防瞬间化为了脆弱。我靠近他坐着,听得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娘!娘!阡儿冷!阡儿冷!”
我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我伸手去探他的额头,这才知道夏仟同样生病了。我站起身准备去叫御医,却是被他一把拉住。“婼儿,你不要走!”
我只有拿出哄孩子的语气,“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
他拉着我衣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我也只好放弃了去叫御医的想法,只能在心里向先皇后祈祷着,请求她保佑着这个如此爱她的孩子无虞。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但是好在额头的滚烫已经褪去了。可是,情况好像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轻松。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辰了,只是好像听到了打更的声音,恐怕也是半夜了。我靠在夏仟身边,都迷糊着睡着了,却在梦中依稀听到夏仟在喊着冷。
我睁开眼,却是发现夏仟都已经开始冒冷汗了。我只有抱紧着他,他一直说着听不明白的胡话,我只好哼了几句母亲哄我睡觉的歌谣。
我只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君陌母妃的宫里,不知道夏仟何时候就自己病好了,居然还可以将我送了出来。
就像如今,我睁开眼睛,夏仟再次失踪了,只剩下盖在我身上的披风,只有这个是能够说明昨儿并不是糊涂时起的一场梦。
我在这大周狱中过的日子真的是和齐国是大相径庭呀。虽然也会被过审,但是并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每日的牢饭都是翻翻会有惊喜。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待了多长时间了,但是会送进来一些书什么的来给我打发时间。
我在这里面过得莫名悠闲,并不知道外面却是一场腥风血雨。我离开这囚牢,用的是同样的金蝉脱壳的方式。又是一命换一命的方式。可是,再次自私地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来否决。
我没有回皇宫,而是住进了靖王府。墨色的黑夜里,我裹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偷偷摸摸地进了靖王府。迎接我的不是君陌,而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兰夫人。我摘下帽子,“好久不见了,夫人!”
她怀里抱着一个烧得正旺的火盆,她将火盆放在院子里面,道:“姑娘迈过这个火盆吧!”
我好笑道:“我又不是什么新人,迈火盆干什么呀?”
她已经绕过来,扶着我的手。我被动地迈过了火盆,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道:“只是求得以后都可以平平安安!”
我有几分感念,“谢谢夫人的好意了!”道了谢,便是回了房间,我俩之间还是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只是因为这张脸会让我想到太多太多的事情了,太多太多不好的事儿。
我注意到房间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封信,信封上面写着“婼儿亲启”,是君陌的字迹。我有点诧异于为什么君陌告诉我事情会是需要如此的模式,虽然没有琢磨出来用意,但我对待这封信也是谨慎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