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今天一天都没课,乔文远说自己也没课,两人从早上一直复习到傍晚。
第二次补习之后,姜蜜对文远哥佩服得不行,高中时数学就不是她的强项,上了大学学起高数就更加吃力了。
但是文远哥仅仅给她补习了这两次,她就已经对马上要到来的期中考试自信满满了。
出了图书馆,姜蜜坚持要请乔文远吃饭。
两人正往校外走,却在清风楼楼下迎面遇上了个抱着两本书,头发半黑半白的老教授。
“哎,文远,你怎么回事,下午的课你怎么没来?”
姜蜜张了张嘴,神情惊讶,看了眼身旁的文远哥。
乔文远垂眸,言简意赅道:“抱歉教授,临时有点事情。”
“你做得那个项目,我看了,代码写得简洁漂亮,而且思路很特别啊,有几个地方……”
教授拉着乔文远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乔文远不好打断,只得用眼神示意姜蜜去一旁等他。
姜蜜点点头,往清风楼旁边的花坛走,她眼睛盯着花坛里的花,心思却飘远了。
文远哥竟然为了给她补课特意翘了课,还骗她说没课。
文远哥虽然人好像很冷,但是其实体贴又温暖,她开始时竟然因为第一印象觉得他不好亲近,现在想想真的是偏见。
姜蜜并不是一个轻易敞开心扉的人,但是经过这两次接触,她却慢慢地对看起来很冷淡的文远哥卸下了心防。
姜蜜一会儿想着要好好请文远哥吃一顿感谢他,一会儿又想起晚上要把文远哥画的重点给徐妙谢冬她们看。
心绪正在四处乱飞之时,一只手突然拍在她肩膀上,把姜蜜吓了一跳。
“哟,这不是姜蜜吗,今天怎么没跟你那几个好室友在一块啊?”
姜蜜一回头,正对上吴姚的脸,吓了一跳,忙往后退了两步。
这两天姜蜜在宿舍养伤没去上课,这还是吴姚被撤职之后第一次见到他。
吴姚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眼睛下是浓重的黑眼圈,嘴角垂着,见姜蜜不说话,自顾自说:“姜蜜,我一直就觉得你跟你们寝室那几个泼妇不一样,我听说导员问的都是我跟徐妙的事,你告诉我,是不是徐妙在背后跟导员告的状?”
姜蜜一听他说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恨自己没有徐妙和谢冬的胆气,不敢抓住吴姚跟他干架。
姜蜜只能不理他,绕过他往前走。
吴姚却始终在后面跟着她,“你为什么不说话,我猜对了是吧,我就知道..."
“呵呵,我就知道肯定是徐妙那个贱人,她想整死我是吧,我怎么惹她了,不就随便开了一句玩笑,她就抓着我没完了,以为自己是什么烈女呢,要不是她自己不检点谁会开玩笑。”
吴姚不知道是受了刺激,还是拿准了姜蜜是个软柿子,对她说再过分的话她也不敢怎样,肆无忌惮地把满肚子恶毒的话都吐了出来。
姜蜜越走越快,原本想把这个恶心的人和这些恶心的话全都甩到脑后,却实在忍无可忍。
徐妙的感情生活是她自己的事情,跟吴姚没有任何关系,却轻易地被他扣上一个“不检点”的帽子,以此为借口好像他就可以任意评价她,羞辱她。
姜蜜单薄的胸口上下起伏,脸因为生气憋得通红,她站住了脚步,不再往前走了。
“徐妙没有告状。”
“切,谁信啊,你别包庇她了...”
“告状的人是我。”姜蜜攥紧拳头,吐字清楚道。
“我就知道??”吴姚话说到一半愣住了,瞪着眼睛盯着姜蜜,眉毛竖得恨不得从脸上飞出来。
吴姚盯着面前的姜蜜。
她耳朵、脸都涨得通红,攥紧的拳头还在不自觉地打颤,就差把虚张声势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吴姚死死瞪着她,冷笑着上前一步,心里想着自己要说点什么吓破她的胆,让她意识到她犯了多大的错。
姜蜜却没再往后退,反而迎上吴姚的目光,努力鼓起勇气把心里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你为什么要随便评价、污蔑、羞辱别人,是觉得贬低别人能抬高自己吗,你知道这其实是一种自卑的表现吗,打压别人证明不了你自己,只会让大家看不起
你。”
“你……..……你!”吴姚万万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胆小又安静的姜蜜竟然敢当面骂他,惊讶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姜蜜不再理他,转身往前走。
吴姚却一把拉住她,“你别走,骂完我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姜蜜挣扎两下,“学校里这么多人呢,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两人的争执已经让路过的人瞩目了,有人想上前询问。
吴姚眼睛一转,仍旧不放手,收了一脸的戾气,嬉皮笑脸道:“哎呀,别生气啊,我不就是上次拒绝你的表白了吗,我后来再想想,你其实也还凑合,我就同意你当我女朋友吧。”
原本围在四周的人闻言又迟疑了,没人上前阻拦。
姜蜜气得憋红了脸,“你胡说什么?”
吴姚又压低了声音说:“怎么样,就算闹到导员那我也咬死了说是你跟我的感情问题,就算你不承认大家会信吗?”
姜蜜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她一直对人心怀警惕,更少跟人起冲突,又有江川哥一直在她身边护着她。
现在要一个人面对这种恶心的人,她气得浑身发抖,集聚起的勇气快要被耗尽,第一次怪起自己胆小的性格。
如果,如果她能更勇敢一点就好了。
像谢冬和徐妙那样勇敢,像阿哥,阿演哥他们那么勇敢。
姜蜜眼眶发胀,用力去掰吴姚拉着自己的手。
她拼命忍住泪水,说什么也不想哭出来让人笑话,就在她情绪要绷不住之际。
下一秒,一只手捏住了吴姚的胳膊。
吴姚不知道怎么回事,手就一麻,然后就不自觉松开了拉姜蜜的手。
姜蜜怔怔抬头,“文远哥……”
乔文远走到姜蜜身边,伸手环住她的肩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面无表情看向吴姚,“你说什么?她和你表白,你觉得可能吗?"
乔文远嘴角勾了勾,似乎是讥笑,说完又低头温柔地看了眼姜蜜。
“那不是乔文远吗?”
“我刚就觉得不对劲,那个男的长得那样,人家妹子瞎了眼能看上他啊。”
“我靠,真是胡说的啊,这不就像电视上演的那些拐卖人口的人贩子,就在大街上拉着人家女孩说是自己老婆。”
“天啊,咱们学校竟然会有这种人,好恶心啊。”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吴姚又恼又怒,强撑着一口气不肯在人前低头,他瞪着乔文远,把手指掰得噼啪响:“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乔文远深深看了他一眼,收了那丝讥讽的笑,垂眸彬彬有礼道:“那你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办呢?”
吴姚见乔文远语气客气,心里微微松一口气,轻蔑地撇撇嘴,心道管他什么学霸校草,不过是个怂货。
他看一眼四周围着的人,眼睛转了下道:“要我说,咱们两个单独聊聊,你听了就知道我是无辜的,是她们寝室几个贱...老找我的麻烦。”
“好,那就单独聊聊,我也不想因为私事打扰大家。”
吴姚和乔文远一前一后往外走,姜蜜不安地拉住乔文远的袖子,“文远哥,你别去,他就是个无赖。”
乔文远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周围有人道:“对啊,你们就在这说吧,他要是跟你动拳头怎么办啊?"
“对啊,就在这说吧,他要是敢动手我们也好帮你啊。”
“小心吃亏啊。”
“没事的,我先和他好好沟通一下试试。”乔文远温和地笑了下。
乔文远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下跟着吴姚走远了。
明明是被众人嫌恶,吴姚却像是找到了存在感,这些日子如丧家之犬一般的晦气一扫而空,管这帮人说什么,还不是怕他,还不是拿他没办法?
吴姚一边大摇大摆地在前面带路,一边琢磨着之后要怎么找姜蜜、徐妙她们的麻烦。
吴姚一直走到一个没人的僻静处,哼哼道:“你跟美蜜什么关系啊,我劝你离她远点,她朋友就爱乱搞,指不定她也...呵呵。”
乔文远没做声,看了看四周,拉开手里的电脑包,拿出一叠草稿纸。
吴姚看得一惜,过了两秒,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哈哈哈.....笑死我了,学霸,你不会以为咱俩是来比做题的吧,脑子学习学傻??”
“唔唔………………”吴姚话没说完就被乔文远骤然捏住了下巴。
他的嘴张着合不上了,乔文远面无表情地把那叠草稿纸揉成一团,塞进了吴姚嘴里。
吴姚眼睛一下睁大了,惜了几秒就挥胳膊要动手。
乔文远却捏住了吴姚手肘,手指准确地捏在他的麻筋上,吴姚一下浑身发麻,使不上力气。
乔文远一手捏着他的麻筋,听着他嘴里发出的“唔唔”声,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团草稿纸,直塞到吴姚的嗓子眼,恶心得他要吐出来了才停手。
乔文远拿出包里的电脑,用电脑的尖角抵住吴姚的胸口,在他耳边平静地低声道:“你知道吗,用力顶这里,会非常痛,但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如果用力过猛的话,可能会有内伤。”
吴姚像是不认识乔文远了一样,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盯着乔文远看了几秒,眼睛又慌乱地向四周看。
乔文远跟着他看向四周,面无表情道:“你在找人吗,你找的这个地方不错,没有人,也没有监控。”
乔文远掂了掂手里的电脑,像做学术课题一样严谨地准备尝试,“你说要用多少力,才会达到非常痛又不至于内伤的程度呢?”
乔文远刚要发力,手机在兜里震了起来。
吴姚被他长时间捏着麻筋,已经浑身发麻没了力气。
乔文远松了捏在他麻筋上的手,一手接起电话,另一只手握着电脑,尖角仍旧抵在吴姚胸口,轻一下重一下地似乎在尝试。
“嗯,放心,我没事情,跟他讲讲道理而已,你在原地不要乱走。”
“好,我这就回去。”
乔文远语气温和,却在吴姚想趁机动弹时,手里骤然加了点力道,吓得吴姚立马不敢乱动了。
“唔唔唔……”吴姚眼睛里渗出泪水,身体不由自主地打着摆子。
“什么声音?没什么声音,你听错了...嗯,好,一会儿见。”
乔文远挂了电话,手里电脑拿远了一点,“你想说什么?不用担心,我不会留下痕迹的,至于之后,你可以随便说出去,看看有没有人相信。”
说完他把电脑对准,作势要用力,还没使力,吴姚嘴里的“唔唔唔”声先是越来越大,然后骤然一顿。
之后吴姚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靠在墙上往下滑。
乔文远扫了一眼吴姚湿了的裤子,和地上的一片潮湿,皱了下眉头,弯腰捏住吴姚的下巴,把他嘴里的草稿纸拽了出来。
“以后还敢骚扰姜蜜或者她的朋友吗?”
吴姚嘴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却浑身发抖说不出话,刚才的经历像是噩梦一样,说不出话,动不了,一直孔武有力的自己忽然变得像是待宰的羔羊。
乔文远皱眉,“说话。”
吴姚打了个激灵,垂着脑袋,“不...不敢了。”
乔文远把手里的草稿纸扔进垃圾桶里,拿出张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手。
他的手肤色很白,手指修长,指节清晰,除了右手手背上一道有些显眼的伤疤,这双手看起来应该是医生或者钢琴家的手。
任何人都看不出这双手刚才做了什么。
消毒湿巾落进垃圾桶里,乔文远拎着手里的电脑包,衣服都没乱一点,身形挺拔清瘦,白衬衣的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没再看吴姚一眼,径直走远了。
吴姚在原地站了好久才缓了过来,裤子已经干了,浑身却一阵阵发冷。
吴姚一边打着哆嗦往宿舍走,一边不住地喃喃自语,“什么清冷校草,高冷学霸,明明就是个变态……”
一直回到宿舍他都还在嘟囔着。
两个室友看他神神叨叨地进了洗手间,“吴姚身上什么味啊?”
“不知道,也不知道念叨什么呢,疯了吧。”
“别搭理他,之前他就爱满口胡话,还造女生黄谣,刚开学竞选那会儿,咱们就不应该因为同一个寝室抹不开面子投他做班长。”
两人背后议论几句,谁也没把吴姚嘴里的话当真,就像狼来了的故事。
就算真的来了,谁又会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