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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安全屋时,已经天光破晓。
杰森带着查莉狠狠搜刮了一波提姆的安全屋,抢劫窃听器若干、监视器若干??杰森认为,只有红罗宾的安全屋里,能搜刮出足够的“小玩意儿”来。
昨夜参加地下拍卖会的人超过四十,再加上零零散散的面具工具人,他手上的东西可不够用。
“道理我都懂,但红罗宾快餐店兑换券、艾森妮娅科技展览会门票,还有两袋新牙买加今年的新咖啡豆,"迪克看着这些抢劫战利品,“你这是打算要了提宝的命吗?”
杰森靠着沙发,在大哥极其不赞同的目光下放下了烟卷和打火机,“阿福亲口说的,熬夜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小控制狂的身体发育。所有隐瞒不报者,一律同罪。”
迪克怀疑地看着他,“你知道,提宝一定会发现你的,对吧。”
“嗯哼。”杰森并不在意地耸耸肩,“他先开始的。”
一点点常规的兄弟矛盾,大概是上次合作的时候,红罗宾在冰山餐厅闹得太过了。
但也不能全怪提姆,谁能想到那里已经易了主,红头罩抢地盘的速度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
糊涂账+1
迪克只是纠结了一秒,就拆了提姆的豆子。
“欢迎加入阿福的小红鸟发育保护计划。
迪克手动磨豆,打开了杰森安全屋里久不使用的咖啡机,“要来一杯吗,查莉?”
查莉正在纸上涂涂画画,美瞳内置的系统损坏,但她的记忆很清晰,拍卖会场屋顶的符文都在她的大脑中。除此之外,还有传送阵上的符文内容、“圆桌会议”面具内的猫头鹰印记。
以及最重要的那个,在她脑海中久久不能消除的,该隐血印。
她一笔一笔将血印描粗,用力之深很快就戳破了厚厚的画纸。
“加糖还是加奶,纯黑会苦??”迪克走上前,扫了一眼画纸,磨豆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查莉,你是在哪里看到这个印记的?"
查莉没有抬头,笔还在一下一下地描着,“那扇门后。”
也就是所谓天使羽毛的卖家。
很快,她感觉到了迪克的沉默和紧绷,回头撞上对方震动的瞳孔,歪头问,“你......也认识它?”
“也''?”迪克狠狠皱眉,脑中闪过无数没有头绪的画面。
他和查莉产生了相同的困惑,“你在今天之前也见过它?在哪?”
查莉来到这个世界不算长的时间,活动范围已经被他摸得透彻。
她不像是单独来过哥谭的样子,也没有踏足其他和他的过去有重叠的地方。
“喂,你们俩说人话,当我的面打什么哑谜?”
在他面前加密通话?杰森把自己要变形的手摇磨豆机从迪克手里抽了出来。
很少见迪克几无征兆的强烈反应。
“我当然知道,我爹咪拥有过它。”查莉太熟悉了。
该隐血印就是迪恩转化为恶魔的深层原因,也是查自己体内恶魔力量的来源。
但这个印记本身,不仅在她出生前就已经消失,而且也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
迪克手指在凹凸不平的画纸上摩挲,脑深处被印记勾出的画面完全不应该联系到现在。
“我爸爸旧时的表演日志就印着这个标志,我以前的演出服上也有??我一直认为这是他画的飞翔的格雷森''的标志,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久远的时间,并没有磨灭迪克对亲生父母的记忆。这个标记横过来,确实和当年马戏团空中飞人的海报非常相似,他一直以为那是父亲照着海报,随手画的简笔。毕竟他爸爸约翰总是在画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多一张不多,少一张不少,迪克
自己从来没有多在意过。
只不过后来,父母去世,马戏团的帐篷失火,烧光了他们旧的演出服和表演日志,什么也还没留下。
但依然,迪克在自己罗宾制服的初设版型上,绘制了这个标记。只是他一意孤行地认为印记是空中飞人的印记,出于身份保密的考虑,标记没有真的投入使用。
迪克的话提醒了杰森,看着横过来的画纸,他的记忆也骤然上涌。
他在蝙蝠洞里看到过迪克手绘的初版罗宾制服设计图,布鲁斯把那几张粗糙的画,按顺序装裱在了蝙蝠电脑旁边。
“十多年前?怎么可能。这是该隐血印,上帝囚困『黑暗』阿玛拉的封印,是路西法堕落的契机,是地狱产生的源头。”血印的威名太过,查莉对它的效果如数家珍,“它标记着最纯粹的『黑暗』,即使是上帝也无法将其掩埋??最重要的是,它
不属于这里。”
即使有封印,「黑暗」也不会消失。血印作为封印,和身为「黑暗」的阿玛拉缠绕在一起,早就浸满了黑暗力量。
所以它才需要守卫,需要灵魂的承载。
但同时,它也会污染灵魂,勾引、释放灵魂最深处之暗,甚至连最明亮的晨星都无法承受。
“你是说,这个该隐血印就是晨星坠落的原因?”杰森惊奇地看着这个简单的符号。
晨星坠落,实际上指的就是路西法的堕落。
“路西法的原意就代表着光明使者,晨星。他曾经是上帝最喜欢、最信任的儿子,所以上帝才会把血印交给他。”
这是几乎每个天使都知道的往事,查莉自然也在卡斯迪奥的记忆中看到过,“但血印放大了他的傲慢和嫉妒,成了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堕落了。
“那它不是应该叫路西法血印,或者阿拉玛血印吗?”杰森不理解,“但是该隐?那个《创世纪》的该隐?”
“名字都是人取的,因为我爹咪的印记是从该隐身上拿到的,所以就叫该隐血印了。”
事实上,血印本身并没有名字,拥有过它的人也并不多。
上帝把封印交给路西法保管,堕落的路西法引诱了该隐弑弟成魔。该隐后来又以第一位堕落者的身份,将「黑暗」的印记传递给了迪恩?温彻斯特。
对迪恩来说,该隐通过血管中的力量流动将印记交给了他,所以印记就该叫该隐血印。
没有任何隐意,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该隐通过血液流动转移的印记”。
“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在我出生之前。”查莉不会搞错这么重要的事。
迪克眼神动摇,他反复在记忆中挖掘着,也一样不会忘记那些重要的童年。
如果他没有记错,而查莉也无虚言的话??那不论是恶魔,怪物还是“穿越”这件事本身,都比想象的更加复杂。
“我不相信巧合。”迪克抿着嘴。
“我也不信。”
就算有,也不会发生在温彻斯特的身上。
但这个印记要从何处开始查起?
哪怕是查莉,都知道不能直接闯入地下卖场。
杰森把布满了红点的地图调了出来,可这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搞定的大工程。而且,拍卖场和卖家之间是有区别的,那扇门分割的两边也未必是同一拨人,
迪克拿出手机,通讯录向下滑动,停在了一个十多年都未曾联系过的名字上??
C?C?哈利与诺顿兄弟马戏团,曾经极负盛名的巡回马戏团,足迹遍布欧洲、美洲的多个国家,红极一时。
但时过境迁,世界在改变,如今这种巡回表演的模式却已经很难再重现当年的盛景。
马戏团历经波折,多次拆分重组,不少老人离开了,也有不少新人加入进来。表演方式也几经转变,基本脱离了独立的巡回表演,转而游走在各种盛大的活动或是赛事之间,或作为暖场、或作为间幕。
但只有一点,马戏团没有再进入过哥谭。
生存永远要大于梦想,不知不觉,旧团的成员便只剩下老哈利一个人。
他怀念着过去,却没想到还能见到旧人。
“可爱的小格雷森,没有想到还有再看到你的一天。”
哈利吼吼地笑着,胡子随之颤动,脸上的肌肉早已下垂,眉目间深深的沟壑早已刻入皮肤??他已经老了,曾经清明的眼神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浑浊。
但粗糙的双手抚摸在迪克的脸上,依然和记忆中一样温柔,“你和约翰可真像,尤其这双桃花眼。当年他就是凭着这双漂亮的眼睛吸引了玛丽,他可自豪极了。”
约翰和玛丽?格雷森,迪克的亲生父母。
“你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长出来的,”老哈利的眼中满是慈爱,笑眯眯地看向了和迪克亲密的女孩儿,“不介绍一下吗?”
查莉挽着迪克,“我是查莉。”
“她是我未婚妻。”迪克拍着自己胳膊上查莉的手,流畅地讲出了准备好的说辞,“她一直对我的童年很好奇。”
迪克毕竟已经有超过十年没有再和马戏团联络过。
父母刚刚死亡时,他愤怒、怨恨满心复仇,几乎无法直视马戏团中的任何人;后来做了罗宾,做了义警,危险的生活也让他不能再多接触熟悉他杂技动作的人们。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不知是害羞,还是在琢磨自己扮演的未婚妻角色,查莉低下头,有些紧张地开口,“嗯,他说他是只飞翔的小鸟。
“OH??‘会飞的小罗宾”,这一直是玛丽对他的爱称,“老哈利眼中泛起浓浓的怀念,记忆中的画面一幕幕闪过,“你不知道小罗宾有多灵活,他第一次上场表演的时候还不到六岁,但却轻易赢得了全场欢呼。大家都说,他是为舞台而生的,自带
聚光灯、是人群的焦点,一直都是。”
如果没有后来的悲剧,迪克很大概率会继承空中飞人的项目,成为马戏团的核心。
但没有后来。
老哈利不愿意在此时勾起迪克的伤心事,便从箱子底部抽出一本厚厚的相册,封面上有手写的“C?C?哈利与诺顿兄弟马戏团”的旧称。
翻开相册,里面有不少熟悉的面孔,有照片,有剪报,迪克甚至在上面看到了自己大学时见义勇为上报的照片。
没想到这么多年来,老哈利竟然一直关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