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
梁元好奇道:“可是您想跟岳凌霄平分生意。”
“万一他不愿意,怎么办?”
不愿意?
梁景涛愣了愣,嗤笑道:“那就打到他愿意,二十年前的他,或许还有一些骄傲的资本。”
“但如今他内伤难愈,修为停滞。”
“若非有个好徒弟,根本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况且。”
“他的徒弟天赋高,难道我儿子天赋就不高?”
“我不想你树叶牧这种敌,他自然也不会希望叶牧入轩辕宗时,树你这个敌人。”
“各退一步,和气生财。”
“这。”
梁景涛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是为人处世,上善若水的大智慧。”
原来如此!
梁元恍然大悟,随即又好奇道:“可是您之前已经收了钱家和许家的钱,答应对付岳家。”
“现在突然又要跟岳家握手言和,恐怕钱家和许家,不会善罢甘休吧!”
钱家?
许家?
梁景涛嗤笑道:“不过两个穷乡僻壤镇子上的家族罢了,在轩辕宗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等你跟叶牧拜入轩辕宗。”
“就会发现钱家跟许家虽然在磐石镇耀武扬威,但放眼整个新安府,也不过是蝼蚁罢了。”
“为了两只蝼蚁,与叶牧这种天才交恶,不划算。”
说罢。
梁景涛咂咂嘴,满脸得意。
然而他脸上的得意之色还没维持多久,便破防了。
因为。
后院门口响起他另一位亲传弟子的声音:“不好啦!师父不好啦!”
“昨天刚交了拜师费的那些弟子,都闹着要退学!”
“嚷着让咱们把学费还给他们!”
“说什么岳家武馆学一个月就能打老虎,咱们武馆打个老虎,却得师父亲自出面。”
“还说人家一年十二两是物超所值,咱们一年七两是便宜没好货。”
梁景涛:???
什么鬼!
老头气得脸色铁青:“自古以来师者如父,老子降价按季收费,已经是业界良心。”
“他们不但不感恩,反而要退学费,还有人性吗?”
“想都别想!”
梁元满脸无奈,拉了拉老头的袖子:“父亲,当初咱们宣传的时候,为了吸引人。”
“好像说过若不满意,可以随时退钱,绝不反悔。”
梁景涛:???
呆滞了片刻后,梁景涛忍不住痛骂出声:“靠,叶牧这混账,抢老夫风头,现在还断老夫财路!”
“哇呀呀呀!”
“是可忍孰不可忍!”
梁元眼睛一亮,兴奋道:“所以爹,您不想忍了?”
“那倒不是!”
梁景涛吐出一口浊气,幽幽道:“我只是背地里骂着过过瘾,为了你小子前途,该忍还是得忍。”
梁元无奈道:“那新弟子们的学费,咱们退不退?”
“退了吧!”
梁景涛肉疼道:“区区几十个学徒一季的学费,不值得咱们败坏武馆信誉,都给他们退回去吧!”
“不过。”
梁景涛冷哼道:“钱家和许家给的弟子招收补贴,一文钱都不能退,这是咱们应得的。”
梁元:???
少年嘴角抽搐:“爹,这样一来,咱们就得彻底跟钱家、许家撕破脸了。”
“要的就是彻底撕破脸。”
梁景涛悠悠道:“不跟钱家、许家彻底撕破脸,咱怎么跟岳家重归于好?”
说罢。
他提笔写下一串礼品的单子,道:“你待会替我去市集上,多备点礼品。”
“过几天。”
“等岳凌霄从府城回来,我会亲自上门赔礼道歉,并告知钱家、许家暗中联合图谋不轨的阴谋。”
“至于我。”
“作为岳凌霄的同门师兄弟,自然不会同流合污,咱们之前只是佯装与钱家许家合作。”
“打入敌人内部,虚与委蛇而已。”
“等时机成熟,随时可以里应外合,协助赵家岳家扳倒邪恶的钱家许家!”
梁元:???
看着满脸正气凛然,义正言辞的梁景涛,少年整个人懵了。
怪不得。
老爹都五十多岁,枪法还是稀烂。
脑袋里一天天想的全是勾心斗角,能练得好枪法才有鬼呢!
叶牧。
将这个名字深深地记在心中,梁元捏紧手中大戟,喃喃自语:“等拜入轩辕宗,再与你公平一战!”
……
阿嚏~
被抬着游了两条街,叶牧忽然打了个喷嚏。
总感觉。
好像有不干净的人在念叨自己。
确实。
叶牧很快就知道是谁在念叨自己了,因为对方已经拦在了街口。
却见人声鼎沸的街头,原本所有人簇拥着猛虎尸体和叶牧,不停地朝前奔走。
忽然。
两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身影,从街角中蹿了出来,披头散发地拦在叶牧面前。
“小牧,贤侄儿,你要给我们娘俩做主啊!”
两道身影中,其中一道穿着红色大袄,应该是中年妇女的款式。
不过似乎产生过某种争执,导致整个大袄上到处都是破口,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如乞丐装一般。
这披头散发的妇女说话声音叶牧很耳熟,待凑近一看更熟悉了。
“呦,这不是婶娘嘛!”
叶牧跨坐在猛虎背上,戏谑地望着眼前两道声音:“还有叶磊堂兄。”
“一个月不见。”
“你们怎么混得如此狼狈?”
“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跟我说说。”
“也让我替你们开心开心。”
林芳萍:???
叶磊:???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啥叫我们遇到变故,说出来让你开心开心?
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林芳萍与叶磊面面相觑,眼中都露出嫉恨之色。
原本他们想着将家里的积蓄、田产、地产全部抵押,换了钱去投资钱官保的生意。
这样可以钱生钱,源源不绝涨起来,到时候比叶牧打猎更风光。
谁曾想。
他们才刚将所有分红和积蓄砸进去没几天,钱官保突然说他们家的商队,遭遇了城外马匪的打劫。
林芳萍和叶磊投资的所有钱,全部都打了水漂,钱家概不负责。
毕竟投资有风险。
有赚就有亏,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即便告到官府都没法挑理。
至于钱官保最开始拉人投资时,信誓旦旦保证肯定不会亏,稳赚不赔,这毕竟没有落实到书面上。
未落在书面上,那便算不得证据。
即便钱官保不是钱家公子,仅凭林芳萍和叶磊的一面之词,也很难奈何得了对方。
更何况。
钱官保还是钱家老太爷最器重的几个孙儿之一,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人,想告翻钱官保谈何容易?
思来想去。
林芳萍和叶磊还是觉得,自己身边的人,只有叶牧有这能耐,帮他们把钱要回来。
因此。
在看到叶牧游街扬威之时,他们屁颠屁颠就跑过来哭惨求助了。
毕竟。
既然他是打虎英雄,家家称颂的人物,总得顾全自己的名声吧!
自家亲戚被骗了都不帮忙,算什么英雄?
“小牧!”
林芳萍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叶牧言语中的讥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我们可是亲婶侄啊!”
“磊儿可是你的亲堂哥啊!你父亲生前,跟磊儿他爹可是亲兄弟!”
“你现在出息啦!”
“可不能忘本,不管自家亲戚啊!”
……
听着林芳萍和叶磊哭爹喊娘,将自己的遭遇当街说出。
叶牧脸上丝毫没有被道德绑架的为难和窘迫之色,反而愈发得戏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