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得早, 出门也早,白天去了几个第一天想去没去的景点,晚上去了威尼斯人。
三楼购物区, 楼下是赌场,纸醉金迷的地方,逛久了人会容易忘记时间。
找了个喝咖啡的小店,坐着看廊道里的景色,花了两百亿建成的室内商区,天空和河流都做得逼真,外面下雨,这里却依旧蓝天白云,仿佛的确置身威尼斯水城。
颜帛夕坐在薄彦身旁,两手捧了杯咖啡,稍稍抿了一口,又拉他的袖子:“我能去楼下看看吗?”
楼下是澳门赌/场。
薄彦坐的位置靠窗,抬手帮她把掉落的发丝挂在耳后:“不行。
颜帛皱皱眉:“我成年了。”
“那也不行,”薄彦道,“再过两年,再带你来。”
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少接触为妙。
颜帛夕慢吞吞地哦了一声,唇压回杯沿,继续喝自己的咖啡。
薄彦盯了她两秒,滚喉笑了一声,从今天早上录完那个音开始,她就不怎么搭理他。
非必要不跟他讲话,说他这人容易.......蹬鼻子上脸。
真是稀奇,能把三好宝宝颜帛夕逼出这种话。
薄彦想到她说那话时的表情,觉得有意思,手肘搭在一侧扶手,下巴稍扬,瞧着她。
颜帛夕转了下甜点盘上的叉子,感觉到被注视,叉子放下侧眸,看了他一眼。
今天下雨,气温稍低,他穿了件很长的深灰色风衣,头发没打理,顺毛下来,有点像韩剧男主角。
两人对视两秒,颜帛夕先受不住,抬手戳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开,咕哝:“你总看我干什么?”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他反驳得有理有据。
颜帛夕瞄他:“余光看到的。”
薄彦脸色自然:“那也是余光看我了。”
颜帛夕急起来:“看你了看你了,全世界你长得最帅。”
她说这话时瞥着一侧过道,像是怕别人听到一样,不好意思又做贼的样子。
薄彦牵了下唇,长腿交叠伸在桌子下,懒洋洋:“不够,就怎么帅的''四个字扩展延伸详细描述一下。”
“快点。”他收腿,膝盖撞撞她的膝盖。
颜帛夕停了搅咖啡的动作,眼睛转过来,脸鼓鼓地看他。
薄彦改口:“模糊描述一下也行。
她现在觉得薄彦这个人话特别特别多。
“你适合和吴文宇一起去说相声。”她小声念。
薄彦没听清,靠过来一点,竖了手在耳旁:“你说什么?”
“我说……………”颜帛夕被从走廊跑过的小男孩儿撞到椅子,往前再的同时,唇碰到了薄彦的耳朵。
他单手搂住她的肩,身体后撤,眉梢轻挑,有点不解:“骗我过来,想亲我?”
颜帛夕:………………
“不是,是刚刚那个小男孩儿......”她张嘴想解释,但看到薄彦摸了摸自己的耳廓,后靠着,仿佛还在等个解释。
她忽然转变了想法,眼睛弯起来,右手又摸上自己的咖啡杯,声音温温柔柔的:“嗯,想亲你,怎么啦。”
尾音有点飘着上翘。
薄彦往后半靠,懒懒散散的模样:“没什么,亲呗。”
“又不收你钱。”他说。
在里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再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
这个时间回酒店太早,两人站在路边,颜帛夕头抵在薄彦前胸,很轻地蹭了蹭,问他能不能再去别的地方玩。
“你想去哪里?”他俯首问她。
颜帛夕摇摇头,两只手有点凉,往袖子里缩了缩,然后被薄彦捞出来,牵着塞进了自己风衣的口袋。
他在手机上看了眼周围的店,问怀里的人:“要不要去听歌?”
薄彦:“附近酒馆有一支有名的乐队。”
“主唱是你喜欢的那个摩托车赛手的女朋友。”
颜帛夕惊喜抬脸:“你知道我喜欢的是哪个赛手?”
薄彦眉尾稍扬:“知道吧。”
二十分钟,两人乘车到薄彦所说的酒馆,意大利风格的小酒馆,中央看台的两侧有一排酒台,再往后靠墙才是卡座。
座位不多,看台往下是一个圆形的小舞池,颜帛夕很忽然地想到一年多前A大的舞会。
很神奇,人生中很重要的时刻总是会有场景的重叠。
就像现在和那个时候。
思绪还未完全收回,薄彦放在面前桌子的手机震动,他探身摸过来,颜帛夕凑过去看,看到点了接听键后,屏幕里弹出的吴文宇的大头。
吴文宇让薄彦帮自己从澳门带东西,发了两条消息都没人回,索性直接打了视频过来。
颜帛夕刚刚喝了点酒,现在人正出于有点兴奋的状态,更开朗,也比平时放得开,指着吴文宇说了句:“你剪头发了?你这个发型还挺好看………………
话没说完被薄彦捂着眼睛反搂到了怀里。
她鼻尖蹭着薄彦的风衣布料,听到视频对面的吴文宇扬声:“我真服了,做你女朋友连看别的帅哥的权利都没有??”
吴文宇看到薄彦一脸“你在说什么鸟话”的表情。
他语音顿了一瞬,摸自己的脸,嘀咕:“我草,我高中也是班草好不好!!”
“搬什么草?你家门口的草?”薄彦漠然吐字,“我还搬花呢,随便搬两盆花,搬花。”
“………………………”吴文宇无语了,什么烂冷笑话。
他没理薄彦,对着视频招手,“夕夕夕。”
薄彦啧一声,特别不爽的表情:“再叫挂了。”
颜帛夕自始至终被薄彦压着脑袋,脸闷在他胸前,此时隔着衣服拍了拍他的腰,跟吴文宇一起小声骂他:“变态,大变态。”
她说话语音轻飘飘的,沾了点甜点里的奶香。
薄彦跟吴文宇又说了两句,视频挂断,托着她的下颚把她的脸托起来,让她看自己:“你刚刚说我什么?”
颜帛夕眯着眼睛笑,视线转到前方台子中央,看了眼正在演奏的乐队,小声:“那个吉他手也好帅。”
薄彦捂着她的眼睛又把人压在怀里。
“你说来带我看表演的。”颜帛夕在他怀里小声叫。
懒怠声线:“反悔了,回家看我吧,我给你演。”
颜帛夕笑起来,嘟囔:“你能演什么,我要看反串话剧你行吗?”
“嗯,”薄彦应声,散漫口吻,“我学学。”
颜帛夕又道:“还有天线宝宝,你一个人演四个。
薄彦轻声嗤笑:“行。”
“你只要能看下去,我给你演到凌晨三点。”他说。
今天也是运气好,乐队演到一半,抽奖,正好抽到颜帛夕的座位,让她上去点歌。
她从点歌单里抽了一首很温柔的法国民谣,为了配合今天的气氛,乐队把民谣改快了半个节拍。
作为点歌人的颜帛夕有幸能坐在台子上观看,一把白色的高脚椅,她坐在表演台的最左侧。
一曲结束,主唱说这是一首表白的歌,问她有没有想表白的人,或者想跟谁说句祝福语也可以。
话筒被塞到手里时,她微微愣神。
喝多了酒,人反应稍许的迟钝,等听懂对方再说什么,她再抬眼,目光恰好落在薄彦坐的方向。
抬头时其实并没有特别注意,不过就是看看撞上他的视线。
他身上是那件没脱掉的灰色风衣,长腿长脚,往后靠坐在卡座里,浑身上下都是那种最初就吸引到她的肆意和张狂。
怎么能有人随性成这个样子。
和她前二十年条条框框的生活都不一样。
她从来没说过,她其实很多时候都很喜欢他的不着调,犯贱和不要脸。
她没有那样活过,现在猛得转变也转变不过来,但每次看到他那样,都觉得很有意思,人生不是她原先以为的一成不变的人生。
被主唱女生轻轻摸了摸手臂,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射灯下发愣。
被这么多人看着,刚刚在心里想的不好意思说出口,抬了下眸,看到不远处薄彦还在注视自己,和台下酒馆里的人一样。
她轻耸肩,视线转开,有点害羞,但又很平实地说了句:“我男朋友在我刚刚过来的座位坐。”
“我很喜欢他。”
薄彦转了转手里的手机,对她这句在大庭广众下的告白很受用,但又觉得她有点敷衍。
右指刮了下小耳,正琢磨要不要等她下来再逼着她多说几句时,他看到颜帛夕又望向他的方向。
离得不远,镁光灯下足以看清她的口型。
她很不好意思,所以笑得带点羞赧又很可爱,不过还是完完整整地把那句话比完。
她说:“薄彦,你也是我那颗最大的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