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勾过垃圾桶,把用过的纸团扔进去:“训练压力,要人安慰。”
话一半真一半假,没说需要她摸,也没说她不碰马上就要死了。
薄彦半垂眼眸,提唇,为自己的不坦荡嘲弄般笑了下。
“但是……”颜帛夕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你就自己找人,”薄彦抬头,之后扫了眼腕上的表再看她,“离新生活还有十六天,你确定你找的到人?”
薄彦眉眼松散,慢慢悠悠,像是打趣:“不熟的人你也没办法强迫他每天训练,来两天不来了,你这节目不又不行了。”
颜帛夕闻言有点头痛地摸了摸鼻子。
薄彦说的她当然想到了,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没一点进展。
她和李清清认识的又符合条件的人本来就不多,不熟的不行,没责任感的不行,不愿意来的更不行。
拨来拨去算到最后,没找到一个能拜托的。
“想好了没,”薄彦再低头看表,“两分钟了。”
“想好了想好了。”
他语气冷淡,又有点吊儿郎当,颜帛夕怕他反悔。
她站在床前两米的地方,看薄彦举目和她对望。
橙黄色的光线散在两人之间。
她舔了舔唇:“今天开始?”
“嗯。”男生懒洋洋点头。
颜帛夕犹豫了一秒,缓缓抬臂,带些迟疑不定:“就……单纯的拥抱吗?”
真的很奇怪,为什么要拥抱?
薄彦认真扫过她的脸,单臂后支,靠得懒散,笑了下:“不然你还想干什么?”
怕薄彦误会,她赶忙摇头:“没有,就是拥抱,就是想拥抱。”
他颔首,下巴点身前的地,语气自然地像提出拥抱的是她:“那你过来。”
颜帛夕往前两步,脚尖抵到薄彦的脚尖。
薄彦没动,右手依旧撑在身后,仰头和她对视,嗓音低低哑哑:“抱抱我。”
颜帛夕仿似被蛊惑,弯身靠近,右手搭在他的背后,拢住他。
但只是很短的时间,她起身抽离,垂眸看他,表情还有点木愣:“好,好了吗?”
薄彦按在身旁的右手轻搓指尖,很想说没有,但对上女孩儿懵懂的目光,话到嘴边被咽了回去。
“嗯。”他懒懒应。
颜帛夕如释重负,退后两步。
气息从薄彦身前离开,他下意识轻皱眉,须臾松开。
颜帛夕没看到,但蹲下提起药箱时,还是问道:“你经常这样吗?”
“什么?”薄彦眸光淡淡。
“就是压力大之后需要……”她斟酌措辞,“需要别人安慰。”
薄彦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应得懒散:“昂。”
他顺着胡编:“比赛压力大队友之间拍拍肩,回家父母抱抱不是很正常的事?”
颜帛夕拢好裙摆站起来,想到最近赵姨和薄父薄母都不在。
她右手提的药箱搭垂在身边:“那我先走了?”
薄彦视线还是没从她身上偏开:“明天下午六点我训练回来,家里三楼有琴房,你回来练。”
颜帛夕想到下午回来时自己说的明天还要去找宋之霖练习。
“好的,那我也早点回来。”她回。
男生点额,探手摸过床头的手机。
颜帛夕看他没有理自己的意思,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房门嘭一下被关上,薄彦把切屏随便点的手机扔在床面。
扫了眼被带上的房门,片刻后扯唇轻笑,往后仰躺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下午下课,李清清跟颜帛夕从教室出来。
李清清晚上还有一节选修,颜帛夕没有。
她一面在背包里翻东西,一面往楼梯下走,问颜帛夕:“我要去食堂吃个饭,晚上还要去上赏析,你去哪儿,音乐社吗?”
颜帛夕抬手扶住李清清的手肘:“不了,我要回家,薄彦说教我架子鼓。”
“薄彦?”李清清惊讶完,想起来,“哦对,好像听说他会,但没见他参加过什么活动。”
颜帛夕嗯了一声:“他训练比较忙。”
她来的这段时间,薄彦几乎雷打不动早上七点出门。
李清清站稳:“你和薄彦真的不熟吗,感觉他对你挺好的呀。”
颜帛夕回想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实在摸不准薄彦的想法。
她抿了抿唇:“清清。”
李清清站直,帮她把吹过去的领子翻好,又拍掉她肩上的落叶:“怎么了?”
颜帛夕思索了两秒,摇摇头:“没事。”
仔细想,除了两次提出要抱抱比较突兀外,薄彦也没有什么不正常。
“没事,”她再次摇头,肯定刚刚的说辞,“没什么。”
李清清连哦了两声,再次帮颜帛夕整理衣服:“我朋友帮我找了一个艺术学院的贝斯手,人信得过,可以帮忙,就是时间上不好协调,新生会那会儿他可能要跟导师出差……对不起啊,都是我连累了你。”
颜帛夕摆手说没事,又说薄彦会帮忙找人。
两人往食堂的方向走,李清清要去的食堂和颜帛夕要去的东校门在一个方位。
“没关系。”她挽着李清清的手臂。
李清清是她在A大的第一个朋友,她很珍惜。
况且如果严格论起来,刘泽文他们才是过错方。
“找人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薄彦也说了会帮我们。”
“啊?这么好吗?”李清清有点受宠若惊,瞧着颜帛夕喃喃,“我是沾了你的光吧…”
……
薄彦今天训练结束得早,回家的路上让司机绕了趟A大。
五点四十,车到A大东二门,停在路边树阴下。
A大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时间是六点,还有二十分钟。
他看了眼手机,再次倒回沙发靠坐,喉结深深滑动。
这么靠着坐了会儿,薄彦还是难受。
昨天那个拥抱太轻,靠着它支撑到现在,电量差不多要耗完。
他喉结再次滚了下,往右边侧身,身体对着窗户。
他闭眼自嘲地笑,琢磨这样好像不行,原以为抱完会好一点,没想到越接触他好像想要的越多。
真跟中毒了似的。
手机拿起,半眯眼,拇指戳在屏幕再给颜帛夕发了条催促的消息。
已经过了六点,他发过去的信息这姑娘还没回。
内心不禁轻啧,该不是他发的消息没看,又跑去找那个姓宋的了?
正琢磨在想,司机李叔扭过来说了句:“外面的人好像认识小夕。”
副驾驶的窗户没关严,站在路边的两人说话声传进了车里。
薄彦刚太难受,心思都在颜帛夕身上,没注意。
这会儿李叔提醒,他也听到了。
说话的两个人一个是刘泽文,还有一个是经常跟在他身边的混混。
“跟学校旁边几家租借衣服的都说好了,不会租给李清清和颜帛夕。”
刘泽文右手夹了支烟,拇指蹭着烟蒂:“你给他们钱了?”
“给了,”男生回,“而且咱们院之前一直在他们那里租衣服,我说如果他们做小单的话,以后学院的单子就不给他们做了。”
刘泽文吸了口烟,哼笑:“你不让她们租,她们就不能买了?”
“专业舞服,她们不知道从哪里买吧,而且买很贵,李清清还申着助学贷款,颜帛夕……”
男生仔细回忆了一下颜帛夕的穿着。
虽然女生长得好看,但衣服并没有明眼一看的大牌。
他肯定:“不好买,便宜好买的衣服一看就不行,还是出糗,好的都贵,还难订。”
其他申报舞服的人都是学校拨钱,统一租借。
没有申请舞服的基本都默认是家境殷实,自带服装能比学校租借的更好。
前年新生舞会有个小妹妹,自带的是某个大牌十几万的礼服裙。
“行,”刘泽文弹了下烟灰,“看她们自己的本事。”
有就穿,没有就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