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心计
(我今天很勤快哦,掩面奔下)
疏真抬眼看去,只见一位年纪略长,面容俏丽的侍女忽闪着双眼,面容略微涨红。
她一双杏眼滴溜溜转动,有些惧怕的飞转移开,却仍逞强着说道:“奴婢们损失些金银是小事,可是虹菱她陷害叛卖君侯,全殿上下差点蒙受不测之灾,就这么轻描淡写饶了她,却是如何能服众?!”
她虽颤着声调,双目却不时朝朱闻那边偷瞄,眼角余光带些惧怕,也含着水润一般的****憧憬。
疏真静静听了,却也并不见怒色,她托腮侧过身,有意无意的,望了一眼静坐桌边的瑗夫人——她方才匆匆赶来,只是不发一言的听了。
疏真幽瞳一闪,笑意掩住了不耐和讥诮,款款道:“倒是谁告诉你,君侯会‘轻描淡写’饶了虹菱?”
那侍女顿时哑然,正要强辩,却听疏真淡淡道:“我竟日不理家事,倒不知睦元殿里出了你这般贤德的,如此替君侯着想……”
这话似褒似贬,好似倒刺沾了蜜糖戳入人心,那侍女面色一白,正在咀嚼其中含义,瑗夫人倒是听出了话中之骨,蹙眉斥道:“秋棠,你也太大胆了,此事君侯自有主张,哪里轮得着你开口!”
她呵斥的声调不温不火,一派温婉柔和,转过头来又道:“是我管束不严,倒是让君侯和昭训妹妹看笑话了。 ”
朱闻若有若无的颔首。 瑗夫人美眸中浮过一道水气,随即斥道:“你们接了昭训地赏赐,还不快些下去!”
目送着众女离去,瑗夫人却也叹了一声,柔声细语道:“妹妹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这些小妮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也是我平日里心慈手软。 太放纵了她们,如今竟然这么不知眼色!”
她咬牙怨过。 又道:“妹妹这几日要是听到什么闲话,千万不要往心里去——虹菱这次闹到王驾跟前,贵胄族亲都有所耳闻,这般传得满城风雨,于妹妹的清誉上头,也颇有烦言。 ”
她有些踌躇的看了一眼朱闻,有些黯然道:“我前日去了趟宫中。 几位娘娘却也听信了外间传言,以为妹妹是那狐媚妖惑之人,甚至有人说……君侯前几次不能缔结姻缘,也是妹妹在殿中鼓惑搬弄所致。 ”
瑗夫人说着,轻瞥看去,只见一旁的虹菱面色惨白,随即却红若赤霞,她再也忍耐不住。 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却是哽咽道:“姐姐,是我害了你……”
疏真别过身去,面沉似水道:“你起来。 ”
虹菱长跪在地,却并不起身,一旁瑗夫人柔声道:“虹菱。 你现在就是跪断了****,也与事无补——你姐姐这次受你连累甚深,一时半会无可辩解。 ”
虹菱眼中浮现悲绝之色,嘴唇咬出了血也浑然不觉,她俯下身,朝疏真连磕了几个头,咚然有声之下,额头也青紫一片,随即转身踉跄着奔出,朝着软禁的院落而去。
疏真伸出手。 仿佛想拉住她。 却终究任由衣角从手中滑过,她心中长叹。 面上却半点不愿显露,“让她去吧,冷静一下也好。 ”
炽热的日光透过窗纱照在她的脸上,雪一般惨白,毫无血色,宽袖大袍之下弱不胜衣,仿佛一转眼就要消逝成烟,再也不见。
朱闻心中一痛,冷冷瞪了瑗夫人一眼,却在桌下握紧了她地手腕,好似安慰,又好似怕她转眼湮没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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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淑容素手纤纤,正在专心致志的剥去果皮,放入水晶盘中,她如今好似变了个人似地,常穿一袭白衣素裳,不但寡言少语,连笑容也是淡淡的,这般做派,燮王却好似被摄去了心魂,比先前宠爱更甚。
朱炎坐在御案前,只着一件蝉纱常袍,耳听着窗外蛙声呱燥,正要继续批写,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这片宁静安详。
“王、王上,大事不好!”
来人才刚开口,便是不吉,朱炎紧皱眉头,随即又松开,接过他手中的加急奏报,才看三行,便是勃然大怒——
“好一个北狄,好一个孛宁大王!”
萧淑容张口欲问,却随即醒悟过来,仍是敛眉垂手,只听朱炎沉吟片刻,决然道:“宣二王子过来一趟。 ”
“什么?!北狄人果然大举入侵了!”
朱闻听到这消息,惊怒交加之后,却也觉得一阵庆幸。
他先前为了让燮王改变心意放他回北疆,听从了疏真的计策,刻意让卫羽夸大其词,渲染北狄有所异动,却没曾想,如今居然弄假成真了!
他所庆幸的,乃是先前为了演戏逼真,已是将自己麾下大军戒备齐整,如今既然木已成舟,却正好一鼓作气迎战。
他一边思索,一边已是进了王殿之中。
朱炎端坐御案之后,面色却不见半点焦急,他淡淡道:“狄人进犯的消息,你已经知道了?”
“是……”
朱闻压抑住胸中血脉激越,沉声答道。
“举国之中,你与他们周旋多年,最是知兵——你觉得如今我燮国该如何迎战?”
朱闻听完这句,原本到了嘴边地“请让儿臣领军一战”却顿时没了踪影,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复杂神光,随即道:“狄人来势虽急,我燮国却也并非毫无防备,父王宜派善谋能断的老将前去,先稳固阵脚,再图反击。 ”
“以你之见,谁是最合适的人选。 ”
朱炎却不放过,仍是紧紧逼问。
朱闻心中念头电闪而过,已是几个反复,下一瞬,他好似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论理,该是儿臣前去,但如今儿臣却不做如此想。 ”
“哦……为何?”
朱闻目光闪动,抬起头来,大胆正视朱炎,“人言可畏。 ”
“就为了避嫌,你就不愿为寡人出战?”
朱炎的声音终于带上了怒色。
朱闻却丝毫不见迟疑,深施一礼,仍是平静道:“为将受疑在外,那是取死之道,与其让父王被小人所惑,陷儿臣于两难,不如让儿臣在中枢参赞机要。 ”
这是明摆着不去趟混水的意思了,朱炎此时心中一松,却又添了新的烦恼,“你不为主将,狄人只怕先涨三分胆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