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效忠
群臣效忠
入夜。
红堡，王后居所。
阿利森坐在圆桌前，目视前方。
在她的对面，是民务大臣的奥托.海塔尔。
圆桌上摆放着一盘盘菜肴，父女俩谁都没动刀叉。
“父亲，您得帮我。”
阿利森开口了，满面愁容道：“马泰尔亲王要求娶一位公主联姻，我不能把海伦娜送出去。”
“别急，韦赛里斯没有一口答应，事情还没落定。”
奥托十分淡定。
“您知道的，他只是在权衡利弊。”
第一次石阶列岛战役之前，韦赛里斯考虑将雷妮拉嫁给科奥伦，维持与多恩的和平。
“他根本就不爱我，他眼里只有亡妻和她的一对儿女，我只是一个产床上的生育工具，替他管理红堡的老妈子！”
沉默少许，奥托说出心里话：“你不止一个孩子，海伦娜能够为王国换取和平，或许也能为你争取到马泰尔家族的支持。”
在他眼里，利益远比亲情重要。
“父亲，我的女儿命运掐在他人手里，你叫我怎么冷静！？”
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又何不好，科奥伦亲王年富力强，海伦娜嫁给他并不委屈。”
“不！你想都别想！”
一身精致打扮的拉里斯.斯壮，两把实木椅子。
阿利森不这么想，她担忧自己的孩子，激动道：“父亲，多恩与王国势不两立，那里的人穷凶极恶。“
嘎吱——
他是一个政治家。
奥托叹了口气：“阿利森，伱不是一直担忧孩子的未来，海伦娜嫁给多恩亲王，她就是多恩王妃，能最大限度回馈家族。”
阿利森焦急道：“韦赛里斯的性格你我最熟悉不过，他一定会为了和平，将海伦娜送入多恩。”
可海伦娜是她唯一的女儿。
奥托目光深邃，内心毫无波澜。
“海伦娜嫁过去孤身一人，鬼知道会遭受怎样的对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跳进火坑！”
好一会，阿利森剧烈喘息，怔怔失神道：“你不帮我，我去找其他办法。”
阿利森激动的站起身，眼眶泛红：“十年前，韦赛里斯连雷妮拉都舍得拿出去与多恩联姻，你认为他会在乎海伦娜吗？”
阿利森闻言脸色呆滞，满心满眼的不可置信。
说罢，快步走出房间。
雷妮拉当时是韦赛里斯和先王后艾玛.艾林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個孩子。
这个女儿与她面容相似，从小患有精神疾病，遭受流言蜚语。
……
可见他对政治联姻的意向有多坚定。
一番话说出，阿利森歇斯底里，血丝充斥双眸。
奥托平静的注视女儿，任由她发泄心中的不满。
这样一个小姑娘脱离父母的保护，联姻送到多恩，往后的日子无法想象。
阿利森陷入暴怒，彻底对冷漠的父亲失望，怒声道：“你曾经也对我说出这种话，将我送到韦赛里斯的房间。”
她的生活已经不堪入眼。
不想再让女儿与自己一样，沦落到人憎狗嫌的地步。
“父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阁楼门打开，显露内里情况。
奥托沉默不语，清楚女儿说的这件事。
奥托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不知在思索什么。
阿利森一路登上楼梯，来到某一处阁楼。
曾几何时，雷妮拉的婚姻不由自己做主，联姻的对象很多。
在他看来，联姻是每个家族都会发生的必然事件。
奥托微微蹙眉，淡然道：“冷静点，阿利森。别让慌乱冲昏你的头脑。”
一个小姑娘换取马泰尔的支持，已经远超本人的价值。
诚然，她最在乎的孩子是长子伊耿。
拉里斯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手里杵着权杖，满脸笑容的看着阿利森。
显然，他已经恭候多时。
……
灰绞架岛，中军大帐。
营帐内，一群高官进行着激烈的争辩。
“咱们应该死守岛屿，专心防备三女国的偷袭。”
“放屁！咱们才多少人，根本不足以布防，不如趁夜袭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
争吵双方是青亭岛的斯派克.雷德温与风暴地的博洛斯.拜拉席恩。
博洛斯被赶走后，又被他父亲博蒙德公爵给赶出家门，再次加入军队。
这一次，博洛斯带来两千士兵与十艘战船，为王国大军增添很大帮助。
“诸位大人，安静一下！”
眼见争吵愈演愈烈，次子团统领罗柏.河文出声劝说。
“安静个屁，老子在商谈大事，你个私生子滚一边去！”
博洛斯脾气极差，张口直戳人心窝肺管子。
被人揭开老底，罗柏当即脸色涨红，敢怒不敢言。
雷加坐在椅子上，斜视一眼博洛斯，敲了敲桌面：“博洛斯大人，安静一会！”
“王子，我们在讨论战局，就算国王也不能让战场指挥闭嘴。”
博洛斯眼神轻蔑，丝毫不给面子。
他可是未来的风息堡公爵。
别说一个没登基的王储，就算国王也只有拉拢他的份。
砰——
雷加重重一拍桌案，猛然起身，大喝道：“我说安静，博洛斯大人！”
说话间，目光森然的盯着博洛斯，浑身散发出慑人的威势。
常年与贪食者相伴，他早就养出一身令人胆寒的威严。
博洛斯不岔的瞪着雷加，想要张口辱骂，却被对方的眼神逼回。
喉结上下滚动，重重哼了一声。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眼观鼻鼻观心，全都安静下来。
博洛斯的性格太恶劣，没人不讨厌他。
王子教训他一顿，正好给他们出气。
雷妮丝出言打破僵局，皱着眉头：“雷加，你有什么想说的？”
“是啊，您的计划何时展开，王子？”
巴提摩斯.赛提加出声附和，转移话题。
雷加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桌上的沙盘上，说道：“诸位大人，我要说的便是此事，计划是时候开展。”
众人纷纷投来目光，等待下文。
雷加继续道：“大概两日内，三女国必将有大动向，咱们首要的任务是整顿军备，耐心等候物资支援。”
“切，谁不知道这一点？”
博洛斯冷笑一声。
雷加瞥了他一眼，不多理会，问道：“我派科尔前往断臂角吸引多恩兵力，出发了吗？”
罗柏赶紧道：“傍晚走的。”
“很好。”雷加说道。
博洛斯插嘴道：“王子，你说科尔是诱饵，他已经出发了，咱们就该做什么？”
“整顿军备，随时待命！”
雷加认真道。
博洛斯不屑一笑，摇头道：“每天都是这句废话，咱们要么死守灰绞架岛，要么偷袭三女国，光是整顿军队有个屁用？”
“博洛斯大人，注意你的言辞，你面前的是一国王储！”
主辱臣死，罗柏第一个站出来呵斥。
“闭上你臭嘴，私生子！”
博洛斯怒火上头，张开就骂。
罗柏还想争论，被雷加一只手按住，拦了下来。
罗柏一愣，不明所以道：“王子？”
雷加挥了挥手，直面脖子粗脸红的博洛斯，缓缓说道：“海军司令和海政大臣双双不在，岛上谁说了算？”
博洛斯瞪着眼睛，冷声道：“论身份，自然是储君最大。”
在场身份最尊贵者，不过是一国公主的雷妮丝。
次之是巴提摩斯.赛提加，蟹岛伯爵。
博洛斯在内的其余人等，仅有次级爵位或骑士身份。
听到博洛斯的回答，雷加“哦”了一声，歪着头：“既然我最大，我说随时待命，你想抗令不从？”
说着，他的手摸向腰间龙爪。
“老子当然……”
“住口，博洛斯！”
博洛斯不服的想要争辩，雷妮丝立马出言制止。
雷妮丝怒视着他，警告道：“记住你父亲的叮嘱，谨言慎行！”
她的心思最为敏锐，一眼发现雷加的动作。
她知道，博洛斯已经被视为杀鸡儆猴的出头鸟。
博洛斯满脸愤慨，不服的盯着雷加，想说的话堵在嗓子眼。
雷加眼神冰冷，平静道：“说啊！说出来！”
这个时候，博洛斯眼角余光注意到雷加握剑的右手，察觉到他的意图。
霎时间，一股冷汗冒出，怒火被惊悚覆盖。
“他要杀了我！”
博洛斯吞咽着口水，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突然，帐帘被从外掀开，兰尼诺匆匆走进：“表弟，三女国又加派了兵力驻守血石岛！”
雷加回头看了他一眼，并不在意。
随着兰尼诺的闯入，原本紧张的氛围稍有减轻。
雷妮丝眼疾手快，一脚踢在博洛斯的腿窝上。
噗通一声，博洛斯向前倾倒，直挺挺的跪在雷加身前。
雷加俯视着他，仿佛一位审判官。
恐惧一旦充斥心头，人便会放弃自尊。
博洛斯幡然醒悟，浑身微微颤抖，高声道：“王子，您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风暴地听从您的号令！”
一言说出，巴提摩斯连忙呼应：“谨遵王子号令！”
刚才的一幕太过惊险，所有人仿佛置身冰窖。
有了人开口，其他人纷纷跟随。
“谨遵王子号令……”
以青亭岛的派斯克.雷德温为首，数位指挥官单膝跪地，献上忠诚。
不管雷加随时待命的原因是什么。
单凭他刚刚展现的强硬态度和果决气魄，已经足以让他们效忠。
受到诸多封臣的跪拜，雷加坦然面对。
忽的，他冰冷的神情如霜消融，朗声大笑：“博洛斯大人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都跪下做什么？”
笑声爽朗，仿佛真的只是一个玩笑。
博洛斯哆嗦了一下，满是络腮胡子的胖脸挤出一抹笑容。
其他人面面相觑，随即帐内回荡起热烈无比的大笑。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