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烦恼丝
老天王很器重钱飞,毫无保留地采纳他的主意,已经引发了两个女婿的嫉妒牢骚。
甚至报纸上有一些黑石山宗门视角的长篇稿件,就是钱飞亲笔写出来投稿的,只不过老天王要求署假名。
而报纸上未曾刊出的新闻,冯瑾倒也还是有的:“对了,我现在已经晋升为真人境界。”
这倒是让钱飞惊讶了,仔细体会了一下身边的真气流溢,只觉得空空如也,感知不到融密与真人的区别。
不过他还是高兴地说:“是吗?恭喜。”
冯瑾忙说:“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告诉你,你没有发现吗?人仙也是同样没有真气流溢、容易被认为是凡人的。”
钱飞睁大眼睛:“难道你已经是人仙?”
冯瑾缓缓摇头:“你误会了,但是我能感到,真气流溢的范围变大,也变得稀薄。我就想,这样下去是不是就能成为人仙?”
钱飞思索着:“有一定的道理。卜可平似乎也只是在老巢的五百里之内显灵,或许就与他真气所及的范围有关。但是他为什么不方便移动出来呢?另外,既然你没有当场继续升仙成功,那么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就从经脉来说,要想让真气流溢到百里之外,需要怎样修炼自己的经脉,才能支撑?”
冯瑾苦笑说:“这你可就把我给问住了。我确实想着试过,但完全没有头绪。从各方面来看,人的经脉都是无法支撑的。我只能把我想到的告诉你,这些想法都很不成熟。”
钱飞笑说:“很有用,多谢。其余的部分,我要请教离别玦之中的那个美人。”
冯瑾立刻说:“啊,对了,离别玦,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才去了那几个宗门。你拿到了吗?要不要折返回去……”
钱飞说:“放心,已经到手。”
他们降落在馒头铺的据点之后,天色才刚刚开始发亮。
不过馒头铺里已经是人来人往、蒸蒸日上的景象了,因为要供应附近许多市镇凡人的早餐。
钱飞打算立刻召集债务部女郎们,却正好看到李木紫从那个小院出来,像是要去上班的样子。
有好些人守在门口,都是等了半夜要跟正道领袖套近乎的人。
一见李木紫推开门,他们立刻一拥而上,钱飞都挤不过去。
为首的两个人像是连珠炮一样地,对李木紫倾诉起来:
“李掌门,李女侠!您闻鸡起舞,风采真是鹤立鸡群。昨天听说有些鸡鸣狗盗之徒,对您说些我辈的坏话。我辈虽然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也认为万不能忍。您可能觉得那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有时杀鸡用上牛刀,也能起到杀鸡儆猴之效。因此……”
李木紫的俏脸被他们举着的四五个灯笼照亮,可以清楚地看到眼角在一颤一颤,简直要绷出鱼尾纹了。
钱飞连忙示意冯瑾,冯瑾掏出金丝拂尘,使出真人境界的力道,朝前一挥。
万千根金丝拉长飘出,像是水流一般,把人群一分为二。钱飞走了过去。
李木紫眼睛一亮:“你们平安回来了!”
钱飞低声说:“有要紧事,现在详谈。”
李木紫像是自己得到了解救似的,立刻点头:“好,进来说。”
于是她还没有出门,就先和钱飞、冯瑾一起回到院里去了。
门口的那两人还在扒着门缝叫道:“……小人养鸡的能力,绝对不容诋毁。好教仙子知晓,小人的养鸡场,每个月要杀八百五十只鸡呢!”
钱飞觉得那人不需要别人诋毁,自己已经在走向灭亡之路了……
他望向李木紫,却见李木紫露出矜持高贵的笑容。
她对门外柔声说:“你们的情况我已了解,要议事的话,等我升堂议事时再说。”
她先轻轻把来人推远,把门用力关严,然后才扶着门,皱着眉,用力做了几次深呼吸。
钱飞深深佩服她,觉得她的忍耐能力是超越人类的境界,绝对是有一颗能干大事的心。他不敢去揣测她此时此刻的内心想法。
此时此刻,李木紫所想的是,当初参加鸣羽会时见到兀鹫与孔雀吃人肉,要是自己也吃两口就好了。这么想了一会儿,气才顺了,然后望向钱飞,又惊叫一声,那是母鸡屁股上的羽毛被拔掉一样的惨叫。
钱飞吓了一跳,“我又怎么了?”
“不是说你。”李木紫伸出颤抖的玉指,指向钱飞的身后。
钱飞和冯瑾回头一看,也当场石化。那本该是一件非常寻常的景象,但细思恐极。
净草推开房门出来了,而且已经梳好了头,盘起了那头极为柔顺丰满的长发。那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标致发型。
是典型的少妇人妻发型。
钱飞还没来得及把张大的嘴合拢,李木紫已经疾速带着残影扑了过去,双手握住净草的手,脸色铁青,像是连珠炮一样地说:
“这是什么情况?你嫁人了吗?你还俗了吗?我怎么不知道?也怪我,忙别的事情忙得太多了。那个男人是谁?你……你竟然不肯事先告诉我一声?难道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吗?瞒得如此之好,到昨天为止都一点征兆也没有。你何苦要瞒着我。”泪水已经从她那直率而动人的大眼睛里流了出来,“我会阻拦你么?我会给你捣乱么?你把我当成什么样的人了?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我当然希望你一生幸福了,只要你幸福,我怎样都好……都好的呀……(吸鼻子)”
就连“小肚鸡肠”这样的成语都无意识地用到了自己身上,可见她正处在人格濒临崩坏的边缘。
净草也愣住了,望向钱飞与冯瑾,没有得到任何提示:“这是发了什么疯?什么男人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还装什么装?”李木紫噙着热泪,努力扭曲着嘴角做出笑容,“你就坦白跟我讲,那个男人是谁?我不会枪毙他的,真的,我保证。”
净草用力甩开她的手:“我没有还俗,也没有嫁人!你到底是怎么啦?”
在一旁,钱飞已经从最初的惊讶中恢复了冷静,说:“我认为问题完全在于你的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