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败猎鹰
血红山庄的这个窝棚庄子里,不是没有人想过,如果把饲养的妖禽妖兽都拿去换了子母券,是不是会影响战斗力。
不过,按照惠赢和尚的说法,就是:“咱们人生的目的,终究不是为了打打杀杀,而是为了修行。今后是躺在炕上用摇钱树替自己修行的时代了,而不是你争我夺的时代。”
这个说法很诱人,何况每个人也都觉得,少我一个不要紧,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眼下窝棚庄子之中,修为最强的“高个子”是海东青与鹰奴。
而在名门正派以泰山压顶之势来袭时,海东青与鹰奴都没了踪影,这才让庄子里的人都傻了眼。
血红山庄本身并不是个庞大或者强大的宗门,其掌门人,也就是一字并肩的两个大庄主,只不过是第六境界“融密”的修为。
海东青在其中是不容置疑的高层身份,日后可以觊觎掌门之位的那种。
他所统领的这支大猎队,目前全员都在“妖怪窝棚”这里歇脚,当中合元境界的手下,目前尚有九位之多。
这一个大猎队的实力,抵得上桃李居的两个分居。
九个合元境界的高手猎户,在深夜的风与火中呼喊,努力聚拢自己的手下。
在海东青刚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该要应对名门正派的来袭,也各自做了一些准备。
但现在一切都被打乱了。
冯瑾躲在燃烧的房屋中,伺机而动。
只要她在敌人看不见的地方出手,并且用障眼法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别处,即便对于同级的合元境界敌人,也能做到一刀一个。
何况,现在窝棚庄子里最热闹的是中心空场处,陈夏华正在那里四面扫射,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让冯瑾的行动方便了许多。
冯瑾一会儿藏在燃烧的房屋中,一会儿藏在冒火的树上,一会儿悄悄出现在敌人小头目的背后,用庚金匕首抹了他的脖子,然后再次消失在暗处。
比较有见识的猎户已经意识到,名门正派这次是为了钱飞而来的,钱飞就是她们的软肋。
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要把钱飞抓在手中,用他去要挟女郎们,这是猎户们最后的机会。
他们仗着人多,摆开围猎的阵势,隔开一定距离,围着钱飞的笼子与陈夏华。
很可惜手头没有老鼠也没有猎犬了,老猎户用鞭子驱赶着人类弟子,去喂陈夏华的机枪子弹,以争取后路包抄的机会。
机会很快就出现了。
陈夏华的转身速度毕竟只是凡人的速度。两个合元境界老猎户在她背后亲自出手,一下子穿过染血的空地,快得像是两道灰色影子,扑向她身后的笼子。
但是,他们两个还没能碰到笼子,头颅就像西瓜那样炸开。
在他们的身上、旁边的雪地上,没有其他的子弹。
因为他们是被半空中的李木紫狙击爆头的。
李木紫被装在笼子里,被大车一路运走,一路上叽叽喳喳,这体验与其说是屈辱,还不如说是已经超越了屈辱的境界,反而内心十分平和……
而且,暂时被运送离开窝棚庄子,在战术上是令她满意的。
灵霄殿弟子战斗的重要原则是:先拉开距离。悬浮在半空中的月牙儿旁,隔着一里半的距离去瞄准那被火焰照得明晃晃的庄子,那庄子看起来正像是一个火盆的大小,或者说是一个靶子的大小。李木紫觉得这个格局相当理想。
直到她发现有一道庞大的影子俯冲到庄子里。
李木紫觉得热血冲上脑门,肾上腺素飙升。
那是海东青,海东青果然还活着!
他可能是被炸飞了,也可能是在爆炸的一瞬间醒来而紧急飞起的。
凭着海东青的速度,隔着这么远可瞄准不到他,李木紫也紧急朝着庄子俯冲而去。
海东青满身是血,羽毛秃了一小半。他狂性大发,似乎在直觉上意识到了鹰奴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他的利爪抓住钱飞的笼子,而陈夏华也连忙抓住笼子,与他争抢。
如果只论站定拔河,陈夏华的战甲蒸汽轮机全速运转,还是不容易输给冶纯境界高手的。
转眼间笼子被扯坏了,陈夏华全身扑在钱飞所在的半个笼子上,护住钱飞。
海东青想要把四吨半的战甲凌空抓起来,这在他健康时并不困难,但此刻就显得吃力了。
冯瑾想来助战。海东青在冯瑾胸前抓出血淋淋的伤口,又把陈夏华战甲的鸟嘴一把拧弯。
李木紫刚刚赶到,来不及架起机枪,只能用响指打穿甲弹去干扰海东青。
海东青中了子弹,脖子上多了两个冒血的弹孔,但他不退反进,冲过来抓住李木紫,把李木紫倒提上天空。
真·老鹰抓小鸡了属于是……
物种压制的恐惧让李木紫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海东青一低头就去啄她的眼睛,她以最后的本能,双手去抓住那巨大的鸟喙,拼命去推。但是鸟喙的尖端还是在靠着她的眼睛靠近,她无法抵挡那高一境界的天敌的力气……
海东青那庞大的身躯忽然巨震了一下,松开了爪子。
然后,又是一次震动,他像是一块大石头那样坠落下去。
在李木紫的面前,现出天上的月牙,还有一个高挑的短发人影,保留着左勾拳的姿势,脸上是打架的兴奋小孩一样的贱贱笑容。
“净草!”李木紫觉得想哭,又想打她一枪,“你怎么现在才来?”
净草一把抱住她:“善了个哉的,老娘晋升晚了一点,但也只是晚了一点点嘛,你哭什么?”
李木紫在净草的怀里大惊:“你晋升了?”这才注意到,净草的真气流溢显得格外精纯、硬朗,显现出了冶纯境界的水平。
净草抱着李木紫缓缓落地,李木紫因为刚刚收了不轻的外伤,也不再多纠结,就任由她一路抱下来。
在窝棚庄子中央,海东青的尸体铺展在雪地上,羽毛被火点燃了一点点,正在燃烧。他已经被净草两拳打死了。
净草放下李木紫,走到钱飞面前,双手合十行礼,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把舍利子给他看。那些舍利子圆珠已经不再是表面光滑的形态,而是每一枚都镂空了,每一枚都镂刻出了各不相同的精妙花纹,镂空的部分已被净草炼化。
她对钱飞笑说:“大叔,感谢你的指点。我这几天多下了一些功夫,果然,晋升之后,心情就痛快了。”
钱飞:“……”
他心说,我也没有要你晋升得这么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