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骰
“哎，外面的那些家伙真是扰人清梦。”
“终于又有人要挑战我了吗？”
王宫深处，王位之上，国王卡牌浮现。
下一瞬，卡牌化作一个无比威严的年轻男子，赫然是年轻时的古塔夫。
古塔夫端坐于王位之上，饶有兴趣的盯着下方的宇文邕。
“你终于出现了，古塔夫，或者称呼你为代号国王的恶魔。”
在国王卡牌显现的那一瞬间，宇文邕就摆出了战斗架势。
虽然他之前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但毕竟是第1次猎杀恶魔，还是蛮激动的。
“年轻人，不要着急！”
“待我先把游戏内的震荡平复一下。”
“放心，我也舍不得浪费游戏好不容易积攒的力量，去为别人做嫁衣裳。”
“所以能省则省，剩下的余波就让那些玩家自己扛吧。”
古塔夫挥了挥手，整座王宫的震荡立刻降低了无数倍，甚至一些裂缝都开始合拢。
但震荡的余波仍然存在，卡牌的力量同样无法动用。
“你知道外面那些人的目的？”
见古塔夫并没有暴跳如雷，立刻清除自己这个乱党，宇文邕也乐得多做一些试探。
对于他们猎魔人来说，对恶魔了解的越清楚胜率越大。
毕竟他们一部分的力量就源自于恶魔的气息。
“最初的时候不知道，但每一轮游戏都来这么一次，猜也猜到了。”
“其实我现在有些后悔了，当初自以为精妙绝伦，超凡脱俗的计划，终究是落得一个作茧自缚。”
“我也没想到竟然能惊动外环世界的大国。”
“现在他们的底线，就是国王游戏只能存在于蓝芋国，扩张是万万不可能了。”
古塔夫脸上无比的郁闷，但也只是郁闷而已，毫无任何绝望之色。
很显然，它有恃无恐。
······
“作茧自缚？”
“不不不，虽然咱们立场敌对，但我也不得不佩服伱的能力。”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那两股力量的来历，你竟然能操控它们，这才是让我感觉不可思议的事情。”
“相信外面的的那些大人物们，同样被你惊呆了。”
“按照我对你性格的分析，你当时即便知道那两股力量的渊源，仍旧会选择现在的道路。”
宇文邕说的都是实话，在他知道游戏的本质之后，那种震惊简直让他绝望。
能做到这种不可思议事情的古塔夫，真的只是一只低位恶魔吗？
若不是采集到了对方的恶魔气息，并以此成就猎魔人，他都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错了？
这也是宇文邕成就使徒之后迟迟没有动作，直到今天才不得不发难的原因。
“哈哈哈，你这小猎魔人着实有趣！”
“的确，就算是时光倒流，我依旧会选择现在的道路。”
“因为那时的我太贪心了，也太恐惧死亡，国王游戏是我唯一能触摸到长生的希望。”
古塔夫一脸唏嘘，好久没有同人聊得这么愉快了。
成为国王之后，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
“你不抚平那两股力量的冲突真的没有问题吗？”
“但凡它们争斗的余波逸散一点，整片努利斯群岛都得从世间被抹去。”
王宫仍在微微晃动，宇文邕怀疑自己若是现在就把恶魔干掉，会不会引发更大的灾难。
那他可就成为猎魔人中的罪人了。
“放心好了，你就算现在把我杀了，蓝芋国的花花草草都不会死一株。”
“那两种力量的本质虽然很高，但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恐怖。”
“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数千年，它们之间的争斗早就耗尽了所有，不然也不会在土著们的祭祀下才苏醒过来。”
“而且当初坠落在蓝芋岛的，只是米粒大小的碎片罢了！”
“好在有山神扛了一波，不然这座岛屿当时肯定是会被抹去了。”
古塔夫讲到这里的时候颇为心有余悸，就仿佛他曾经见过陨石坠落的真实情景。
宇文邕若有所思，古塔夫肯定获得过山神的记忆。
“其实有一点你们判断错了，这两股力量并不存在冲突，在黑死狱诞生的那一刻，它们已经实现了融合。”
“它们现在所争斗的，不过是融合的主导权罢了。”
“所以我即便什么都不做，游戏最多停服一个月而已。”
“毕竟它们现在的融合度已经很高了，而且主导权已定。”
“即便是我，也很难再次逆转游戏模式了。”
“或者说在小王卡牌化作战斗卡牌之后，已经不可能做到了。”
虽然是古塔夫创造了国王游戏，但那时的他只是一个对里世界稍微有一点点了解的普通人，根本就不懂国王游戏。
也是经过了数10年的摸索之后，结合从外来玩家那里获得的信息，他才终于明白自己当初是有多么“作死”。
不谈其他，单单是献祭灵魂这件事情，就已经注定他万死不辞了。
但那时的古塔夫，可不知道恶魔竟然“必须死”。
甚至他连献祭一部分灵魂会转化为恶魔都不知道，毕竟这里是里世界荒漠啊。
那时的他可不像玩家认为的老谋深算，深谋远虑，其实很多事情做得很仓促，漏洞很多，不然也不会被人抓住机会逆转了游戏模式。
为了设计出国王游戏，古塔夫的确打破了两股已经融合的力量的平衡，选择秩序作为主导权。
但这显然不是“帝国”希望看到的，于是他们逼迫他再次打破平衡，让那股吞噬之力做主导。
努利斯联邦只不过是站在前台的打手罢了。
自超能力在游戏中出现后，在玩家的主动推动下，力量融合的主导权一直向着吞噬之力倾斜。
那些种类繁多的超能力，就是来源于那种吞噬力量。
现在这种震荡的本质，不过是“帝国”想要确认融合度罢了。
但由此引起的“游戏停服”，则是古塔夫无法接受的，所以他不得不调用游戏积攒的力量进行抚平。
根据古塔夫的推测，一旦达到某个临界点，“帝国”就不再需要国王游戏了，而是会将融合完毕的力量直接取走。
但那股融合的力量，本身乃是国王游戏的本体。
除非是传说中的圣域亲自出手，或者将蓝芋国所有国民杀死，不然“帝国”根本无法解除国王、游戏、国民三者之间的绑定。
而圣域根本就不能出现在内环世界，至于杀死蓝芋国所有国民？
已然衰弱的“帝国”，已经没有了挑衅世界政府的资格。
这就是古塔夫有恃无恐的原因，这也是它作为声名远扬的恶魔，还没被人踩死的原因。
甚至在《国王游戏》刚刚诞生的时候，还是“帝国”挡住了所有人，让游戏的力量得以继续壮大。
因为帝国需要以吞噬之力为主导，完成两种力量的融合。
国王游戏的诞生，则让这一切成为可能。
······
“游戏的力量对你很重要？”
“也对，你现在是恶魔，灵魂中的缺损时时刻刻都在湮灭。”
“你需要游戏的力量为你延缓这种趋势。”
“不然你迟早会死，未必能活多久！”
宇文邕自觉看到了恶魔的弱点，此刻游戏的力量被大幅度削弱，也就意味着恶魔的灵魂更加不稳固。
该死，这恶魔之所以跟自己磨蹭这么长时间，不会是为了巩固自身的灵魂的吧？
它平息游戏的动荡，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易。
自己竟然被这恶魔营造的气势给震慑了，不对，是被恶魔给蛊惑了。
察觉不妙的宇文邕刚要出手，却是再次被古塔夫打断了。
······
“年轻人，不要那么着急嘛！”
“我真的只是很欣赏你，想跟你多聊聊天。”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的灵魂虽然有漏洞，但并没有处于时时刻刻的湮灭状态。”
“也就是说我虽然献祭了灵魂，但我的灵魂结构仍然保持了完整稳固。”
古塔夫仍旧端坐于王座之上，它这番话直接把宇文邕说蒙了。
刹那的恍惚之后，他甚至连发起攻击都顾不得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只要进行了灵魂献祭，灵魂的完整结构必然会出现破损。”
“就算你的献祭对象是传说中的类神，祂们也不能做到。”
宇文邕内心毫无缘由的升起一种恐慌，因为他惊恐的发现眼前这只恶魔说的竟然是真话。
或者说从一开始这只恶魔就没有撒过谎。
这种判断源自于猎魔人的秘术，利用的是力量之间的同源感应，从来没有出过错。
这也是猎魔人面对恶魔的一大优势，因为他们根本不会被欺骗。
但现在宇文邕宁愿对方在撒谎，因为若是古塔夫说的是真的。
那就意味着对方根本就不是低位恶魔，而是猎魔人传承中最为神秘的始祖恶魔。
“呵呵，不要自欺欺人了。”
“你很清楚，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谎。”
“原来我在你们猎魔人的传承中被称作始祖恶魔，有意思！”
古塔夫一脸的玩味，宇文邕脸色则是无比的铁青。
这只恶魔竟然窥探到了自己的意识波动，虽然是因为自己太过震惊的缘故，但也足以说明眼前这只恶魔的不可思议。
拥有猎魔人传承的他早就施展了防护秘术，竟然还是被突破了。
该死，这家伙不会真的是始祖恶魔吧。
不能再拖延了，必须现在动手杀死它。
宇文邕调用自身力量，不能动用卡牌的力量，反而是他最大的优势。
因为这意味着国王同样如此，他只需要面对恶魔。
然而就在他要发起攻击的刹那，他的目光彻底被恶魔手中的那件事物吸引了。
······
“年轻人，不要着急嘛！”
“刚刚不小心窥探了你们猎魔人的隐秘，作为补偿，我把我自身最大的秘密告诉你。”
“这枚骰子就是我的献祭对象！”
“我真的没有说谎，我现在的灵魂结构的确没出问题。”
古塔夫手中，一枚正二十面体青铜骰子被它用游戏的力量幻化出来，滴溜溜乱转。
它看上去如此真实，甚至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
“命运之骰！”
“你竟然得到过命运之骰！”
宇文邕的声音几乎在颤抖，他仿佛看到了这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东西。
“原来如此！”
“我终于知道你的人生为什么会如此不可思议。”
“我终于知道你一介凡人为什么能创造出国王游戏。”
“是命运之骰，你竟然获得了命运魔神遗留在世间的骰子，进行了许愿！”
“也唯有祂，才能完好无损的取走你一部分灵魂。”
“祂竟然真的存在！”
宇文邕彻底破防了，他从未想到自己才刚刚成为猎魔人，就遇到了祖师爷都遇不到的事情。
最初的恶魔，或者说始祖恶魔的诞生，就是因为命运之骰。
始祖恶魔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他们即便灵魂有漏洞，灵魂的整个结构仍然是稳固的，不会出现破损。
它们的灵魂即便跌落到更低的灵魂刻度，仍旧能再次升上去。
他们可以从低位恶魔一路向高位恶魔晋升。
甚至最初的灵魂献祭之法，就是始祖恶魔以自身为参照研究出来的。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始祖恶魔才是灵魂献祭法的发明人。
也是他们将秘法散布之后，才造就了后来的恶魔，这也是他们被称作始祖恶魔的原因。
每一个猎魔人入门的第1天，就被告知始祖恶魔是世间恶魔的源头。
只有铲除了它们，才能彻底消除恶魔。
可以说斩杀始祖恶魔是每一个猎魔人的终极使命与梦想。
可以想象刚刚成为猎魔人，就需要面对终极boss的宇文邕内心有多卧槽。
······
“年轻人，淡定，淡定！”
“三个愿望许完之后那枚骰子就消失了，这只是我幻化出来的。”
“原来那枚青铜骰子被你们称作命运之骰，竟然是命运魔神遗留在世间的东西。”
“有趣，着实有趣！”
“跟我想的一样，那东西果然大名鼎鼎，大有来头。”
古塔夫眼神之中满是贪婪，可惜它却再也无法见到那枚青铜骰子。
他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捡到了那枚骰子。
也是靠着那枚骰子，他才能从黑死狱中走出，一路逆袭成为总统，并最终创造出了国王游戏。
“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变成恶魔，为什么你要献祭灵魂？”
“传说中的命运之骰，不是可以免费实现三个愿望吗？”
宇文邕的眼中满是怒火，这是源自于历代猎魔人的愤怒。
若是没有这些始祖恶魔，世间也就不会诞生如此之多的恶魔。
他们必须死！
······
“为什么？“
”哈哈哈！”
“当然是因为贪婪，当然是因为我第3次掷出的点数不够！”
“我第3次投掷只有13点，而国王游戏启动需要14点。”
“我谋划了那么久，怎么可以放弃，只能赌上我的灵魂。”
此时的古塔夫无比的狰狞扭曲，浑身散发着贪婪与恶意。
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伪装罢了，这才是他的本性。
“你明明可以许愿成为白银生命，获得300寿命。”
“这对你一个普通人而言，已经是一步登天了。”
宇文邕的神情很复杂，愤怒，怨恨，不甘，希冀。
若是他能获得命运之骰，一定许愿消灭世间所有恶魔。
“区区白银生命，这怎么能够？”
“我明明可以获得更多，也有机会获得更多。”
“信不信咱俩身份互换，你也会跟我有同样的选择，甚至比我更贪婪。”
“那可是直通圣域的力量，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我对我的选择从未后悔，因为我很清楚我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即便是帝国，也无法阻拦我。”
古塔夫周身燃烧起了黑色的火焰，他的灵魂虽然不会湮灭，但并不意味着他不存在恶魔气息。
恰恰相反，源自于灵魂漏洞的恶魔气息，比任何恶魔的都要纯净。
甚至只要他想，自身的恶魔气息都不会有任何显露。
古塔夫也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但凡他知道恶魔的详细信息，也不会肆意散播自己的恶魔气息，以至于闹得整个里世界都知道他这个恶魔。
“恶魔，不要为自己的贪婪找借口。”
“低位恶魔也罢，始祖恶魔也无妨，今天我就履行恶魔人的使命，将你彻底抹除！”
“只要你死了，一切就能恢复原状。”
“古塔夫，你的传奇可以落幕了。”
再无任何犹豫的宇文邕，直接冲过了13级阶梯，杀向了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