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大户
水兰城的教会驻地内，亚历正在观看牧师们的日常娱乐活动。
两个连头盔都佩戴整齐的牧师相隔三十米的距离，手里拿着莱因哈特的战锤正在进行充能。
在周围观众们的注视下，两人屏气凝神，将身体互相对准。
裁判一声令下后，观众们欢呼起来，两位选手在一阵喧闹中开始平移加速。在战锤的带动下，整个盔甲变成了加速器。
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两位牧师的身体猛烈撞击在一起。左边的那位踉跄几步，好不容易才将身子稳定下来。
另一位的遭遇就不那么美妙了，他直接被撞飞出数米远，手上的战锤飞的更远。
获胜的那位抬起战锤，做出胜利的动作。
亚历拍拍手表示祝贺，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倒是平常，没有参与到对决中的想法。
这是最近在牧师中流传起来的娱乐活动，两名牧师穿上装甲，在战锤的辅助下互相加速冲击。
谁能在撞击后站稳身体谁就是胜利者。
亚历也玩过几次，在加速到撞击前的中间那两秒能令人静脉膨胀血液沸腾，但多玩过几次后也就那样，不足以让亚历沉迷这种活动。
“亚历山大阁下，月恩精灵们来水兰城了。”一位教会文员找到亚历，他是这片区域的情报负责人。
“精灵们不是经常来水兰城吗。”亚历回答道，月恩精灵的排外性让他们很少去异族的领土生活，水兰城除外。
“这次来的精灵很不普通，看随从规格应该是皇室成员。”负责人补充道。
“嗯，知道了。”亚历点点头，露洛斯皇室成员来水兰城是个大消息。
这次皇室成员来水兰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在全能之书上发条信息就能解决了，比信件更高效。
即便教廷和露洛斯帝国的关系并不美妙，亚历也不准备去找麻烦，目前两方都不乐意发生过大的摩擦。但露洛斯帝国的动向教廷还是要掌握的清清楚楚。
“找几个牧师，跟我去看看精灵们来这的目的是什么。”亚历吩咐道。
三分钟后，亚历就带着手下离开驻地。
根据侦查人员发来的消息，从紫峰城来的大概率是帝国公主艾德娜，只有她留着短发，很明显的特征。
不过公主殿下抵达水兰城后就直接去了皇宫，教廷探子们打听不到太多的消息。
亚历在城里等待片刻，很快就收到了更多的消息。
“精灵们去找猫人做什么？”亚历看着全能之书有些疑惑，猫人的酋长也答应了精灵的邀请，带着一群纯色猫人进了城。
“不行，要去看看。”
教宗大人几日前刚下令加大对猫人的情报工作，还重点要求水兰城的驻军注意猫人的动向，避免其他势力过多接触猫人。
亚历招呼众人，顺着大道找到了骑着未成年小马驹的猫人队伍。
兰斯骑在前列，队伍里还有两位精灵重骑兵，是公主艾德娜派来护送他们的。
没有这两位重骑兵的保护，猫人们会被好奇的居民们围起来，在路上耽搁许久。
兰斯也是最先发现亚历的猫人，那彩色的头发大老远就能察觉到。
牧师们直接拦在路中间，挡住了前方两位重骑兵的去路。
“为何挡路？”精灵重骑兵停下马，直接拔出手里的剑，丝毫不给牧师面子。
……
“老大，路被挡了，我们换条路吧。”玉米扯着猫人兰斯的手臂提醒道。
“不，我们应该...”兰斯刚想说应该停下来等待精灵骑兵和牧师解决完事情后，再继续跟着领路骑兵。
但看猫人们已经调转好马头时，便换了个想法。
路不通就换条路走呗，这才是猫人的正常思维。
至于前面发生的事情，关猫人什么事，早点赶到皇家花园里吃点心玩游戏才是正事。
“嗯。”兰斯带着猫人，没提醒领路骑兵就独自带着队伍换小路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去皇宫，路摸的和当地人一样熟。
……
“没别的事情，只是好奇贵国公主殿下屈尊来水兰城做什么？”亚历对两位重骑兵说道。
“海德是帝国的附庸，公主殿下来水兰城不需要通知你们，也不需要告诉你们来这的目的。”月恩骑士不屑的回答道。
“哦？如果我们必须要知道呢？”亚历抬高了语调，他看到猫人顺着小路走了，没提醒精灵骑士们。
“教廷难道想再次挑起与帝国的战争吗？”月恩骑士将手放进腰间，里面有简便的警告装置，能瞬间通知皇宫里的队友。
亚历也暗中示意，让一名手下离开。
“是又如何？告诉我们，你们来水兰城的目的。”亚历威胁道，教廷内部从不避讳对露洛斯帝国的敌意，所以亚历不怕和月恩精灵起冲突。
“我提醒两位，皇宫离这有足足五公里，但教廷的驻地离这只有两公里。你们猜猜如果打起来，哪边的人能更先赶到这里。”
两位月恩骑士更加警惕起来，教廷牧师果然和疯子一样，还没脑子。
“月恩勇士并不畏惧任何战斗，几位要想寻死自可以试试。”
“呵，既然不说那就算了。”亚历山大预计猫人走远后，带着手下扭头就走。
等他们走远后，两位骑士才松懈下来，将长剑插入剑鞘。
“这群疯子来干什么？怎么突然就走了。”
“谁知道呢。”
两人回头一看，身后已经没了猫人的踪迹。
亚历刚离开就赶忙顺着队友的指示找到了另一条路上的猫人。
“嘿，警长，好久不见。”亚历拦住兰斯问候道。
“是你啊亚历山大，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没别的事情，就是想问问月恩公主找你们有什么事。”
“啊，是月恩公主找我们的吗？”兰斯看向玉米，来传话的卫兵先找的是玉米，他只告诉自己皇室邀请他们去玩。
他真不知道是那位露洛斯公主要见猫人。
“是公主找我们吗？我不知道啊老大。”玉米晃起脑袋，他的记忆里只有皇宫里的点心和无比宽敞的花园。
“...合着你们连谁邀请的都不知道。”亚历十分无语，“既然这么巧偶遇到你们了，就送个礼物给你们吧。”
他从包裹里取出一串项链递给兰斯，“把这个挂脖子上就行了，记得只能放在脖子上，千万别盖住了。”
兰斯看着亚历手里的项链，心想教廷是不是把猫人都当成傻子了，这玩意分明就是个窃听设备。
“那我们的礼物呢？”玉米伸长脑袋询问道。
“这个啊，我再找找。”亚历又将手伸进包裹里，里面并没有能拿出手的礼物。
最后几名牧师一起才凑出足够分给另外五名猫人的礼物。
走在路上就收到礼物的猫人们心情更加愉悦了，唯独兰斯还是保持着蔑视万物的表情。
“亚历山大阁下，这个项链没什么问题吗？”兰斯质问道，他不介意教廷借助猫人去窃取露洛斯帝国的情报，但他介意教廷把猫人当傻子。
“当然没问题，只是一份微不足道的小礼物罢了。”亚历山大面带笑容的回答道，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差点忘了面前这位黑猫警长是最聪明的猫人，普通的小伎俩骗不过他。
“是吗，我不信。”兰斯回答道。
“咳咳，警长大人，教廷对于猫人绝对是抱着善意的。”亚历山大尴尬的说道，“你要不信的话，回头我就多派点牧师帮你们加快大使馆的建设，你看怎么样？”
“至少二十个牧师，再多找几个工匠来。”兰斯说道。
“好，绝对没问题。”亚历山大保证道，看来警长已经知道他的算计，还好他没多说什么。
兰斯将项链戴在脖子上，带领着猫人抵达皇宫，见到了会客大厅里的露洛斯公主艾德娜。
和上次人类形态时一样，这位公主穿着一身黑衣，房间里同样站着数十位隐藏起来的贴身护卫。
这次猫人兰斯可不能和上次那样，用拐杖去戳暗卫屁股了。
猫人们观察公主的同时也在被观察着。
艾德娜也是头一次在现实里见到猫人，以前只在论坛上见过其他书友发的照片。很脆弱的生物，长的倒是特别可爱，但外表不能拿来当饭吃，也没法抵挡刀剑和魔法的伤害。
在她眼里，猫人更多的是一种贵族和高层的宠物。拿来做佣人很不错，听说猫人做饭很好吃。
之所以能被塞古斯的本地种族平等对待，无非是控制着全能之书，还找不到他们城市的位置。
这次是第一次见面，等和猫人熟络起来后，可以买几只猫人养养眼。
不过话说回来，她让手下去接猫人。
猫人来了，但她的手下呢？
现在不是追究这点的时候，她传召猫人是带着任务的。
来到水兰城后，艾瑞娜和杰梅斯王子会过面，了解了猫人的许多信息。
所以她特地让海德王室准备了颇为丰盛的茶水和点心，一般情况下这类茶点都会作为会客时的装饰品，没人会在下午茶时将肚子塞的很饱。
在谈话时吃点心有伤风化，只有平常吃不饱的泥腿子才无法抵挡饱腹的诱惑。
但猫人不同，佣人们将食物摆完，玉米就向她询问能不能吃点心。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除了黑色的兰斯外，其他猫人纷纷上手吃了起来。
“果然是没修养，脑子也不太好的生物。”艾德娜在心里想道，但她不敢说出来。
猫人不在乎外人脸上表现出的蔑视和不满，艾德娜猜测并不是猫人心思宽广，大概率是他们本就无法理解外族脸上的表情。
但说出来就不一样，猫人识字不多，但话听得懂。
而且他们没有阶级上下和地位高低的概念，对待农民和贵族的态度没有任何区别，就算面对国王也一样。
要是知道某人不喜欢自己，他们真的会不搭理人。
因此艾德娜便将注意力放在了猫人兰斯身上。
杰梅斯告诉她黑色的猫人叫做“老大”，是猫人的酋长，也是猫人里最聪明的那位，和普通的智慧生物一样聪明。
这个名字很有种想要占人便宜的既视感，干脆给自己取名叫“爸爸”得了。
所以艾德娜会称呼他的别称。
“你好，警长大人，我听杰梅斯王子说你是猫人的酋长。”
兰斯爪子上端着一杯果茶，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本来不好意思拿果茶，玉米硬塞给他的。
“是的，我是猫人的领袖，同时兼任薄荷城的城主。”
“那请问警长大人，全能之书是否也是你的作品？”艾德娜询问道，要是制作者是兰斯就简单了。
用一笔巨款收买他，或是抓住控制起来，月恩精灵就能掌握住全能之书。
不过她对此不抱希望，真是如此的话，其他势力早就出手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个管理者。”兰斯回答道，全能之书是要与整个猫人族群绑定在一块的，“全能之书的制作光靠我一只可不够。”
“听上去很合理。”艾德娜也相信这件神奇的魔法物品的制作者不是个人，而是一整群精通符的大师。
可惜猫人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少，塞古斯没人知道猫人的背景到底如何。
只能推测猫人的庇护者并不强，否则就会如同六百年前的术士降临那般声势浩大。
“既然如此，我希望猫人们也能在全能之书里，添加一件和月恩精灵们有关联的武器。”艾德娜提议道，就算警长不是制作者，他也一定能与制作者们直接沟通。
“为啥？”
“你们之前为教廷制作了一把武器，我们的理由很简单，教廷有的我们也要有。”艾德娜解释道。
真是个简单的理由，兰斯感觉教廷和露洛斯帝国的对立关系就像异世界的冷战那般。
有些事并不需要太复杂的理由，只是纯粹的竞争。
“这样啊。”兰斯摸摸胡须，“但教廷之前帮助过我们，还说要保护猫人的安全，我们才为他们制作武器的。”
兰斯的意思是给教廷干活是因为教廷帮助过猫人，未来还会继续保护猫人。
要想让猫人干活，不给报酬是肯定不行的。
“月恩精灵也能保护你们，甚至要比教廷做的很好。”艾德娜对教廷所谓的保护不屑一顾，以往也有国家想要寻求教廷庇护，但最终的结果并不如教廷预想的那样。
被教廷保护的国家和群体中有接近一半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
所以教廷的庇护并不完全管用。
换成露洛斯帝国就不一样了，能不能让某个国家活下来还有待商榷，但她想要哪个国家灭亡，还从没有失手过。
“月恩精灵不仅能保护猫人，还能消灭掉猫人的敌人。警长大人在塞古斯居住也有段时间了，相信你也知道我们有这个实力。”艾德娜从仆人手中接过地图摊开。
“为了回报猫人的帮助，挑个地方，帝国的军队会帮猫人打下来，作为你们族人的领土。”艾德娜说完就耐心等待兰斯的回复。
兰斯也忍不住惊叹，这月恩精灵也太狂了。
如果说教廷的保护是免死金牌，只能让自己活。那月恩精灵给的就是必死金牌，让谁死，谁就必须死。
兰斯稍微有点心动，薄荷城的地理位置很差，处在偏远的山区，缺乏文明繁衍的各种要素。
这也是不得不接受的现实，好的地方都已经被塞古斯人占据了，哪会留给猫人。
但转念一想，露洛斯帝国要是真那么厉害，帝国疆域肯定比现在要大的多。
一旦露洛斯帝国向某个国家开展，那教廷必定会掺和进来。甚至有可能直接参与到战争中，露洛斯帝国作为侵略者，本就不占大义。
他了解过塞古斯历史，露洛斯帝国的对外战争总是能赢，但不是每场胜利都能扩张帝国领土。
而且如果答应艾德娜的提议，那战争就是因为猫人而引发的。这就会给塞古斯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国际观瞻。
兰斯希望世人对猫人的看法是人畜无害的，他从不幻想让猫人征服硕大的领土。这毫不现实，能偏安一隅就足够。
“不行，猫人不喜欢打仗，而且薄荷城很好。”兰斯摇摇头拒绝了艾德娜的提议。
“既然我的提议你们不接受，那就说说猫人想要什么？”
这就给兰斯许多可行的选择，一番抉择后兰斯问艾德娜要来了纸笔，将他的要求都写了下来。
他计划着将能给猫人争取的利益都提出来，再和艾德娜协商一番，删减掉部分不那么重要的。
艾德娜拿过纸条，林林总总十多条请求，囊括的方面也很多，但重要的无非那几点。
公开庇护猫人，并在未来猫人面临伤害是提供帮助。
和教廷答应的一样，无足轻重。
艾德娜无视了这一条的后半句，只要帝国口头上的庇护就能完全保障猫人的安全。
帝国已经发话了，要是还有谁敢无视帝国的警告，杀害猫人，这就是忽略帝国威严，不给月恩精灵面子了。
不像教廷只能被动保护，帝国能直接让加害者在物理层面上挫骨扬灰。加害者一旦消失，猫人就会在另一个层面上保持安全。
第二点是要求在帝国范围内经商，和海德王国签订的一样，猫人每年交一笔费用后免除商业税收。
同时允许在紫峰城建立猫人使馆，还要在之后承认猫人的建国。
这点也是小事，反正猫人经商一年能赚多少钱，帝国不缺那丁点税收。
允许猫人购买重要的药剂材料，大批量购买还要有优惠。
看到这一条时艾德娜不禁看向兰斯。
“你们猫人会药剂学吗？”她忍不住问道。
药剂学和符一样，都是要求高智商的学科，天量的原材料消耗，还需要大量的经验累计与传承。
但猫人嘛...哪点都缺。
她实在无法将猫人与深奥的药剂学联系在一块。
“我们正在学。”兰斯如实回答道，他说的是实话，猫人是还在学习药剂学的过程中。
艾德娜发出一声难以听清的嘲笑，继续看向下一条。
给一笔五千万，作为武器的制作费。
这就更让她感到尴尬。
猫人果然是只能生活在偏远山区的种族，这种要求也好意思提出来。
要钱还不简单，她的个人金库都能负担的起。
艾德娜拿过笔，将五千万的数字改成了一万万，翻了一倍。
之前的数字汇报给议会，只会让那一帮贵族老爷们感到侮辱。
才要这点钱，看不起谁呢，说出去怕不是让教廷笑死。
露洛斯帝国的财富能将整个世界买下来，还差你那点小要求。
剩下几条就更不用提了，无非是要写其他地方买不到的物资，换成钱还不够凑一群帝国骑士的装备开销。
“呵呵，如果猫人的要求只有这些，那我就答应下来了。”艾德娜将纸条扔回兰斯手中，“希望全能之书上，能尽快出现月恩精灵的独特武器。”
签完协议后，兰斯皱着眉毛，来回阅读着纸条上的内容。
.....
“他妈的，遇到狗大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