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〇四 棋逢对手(三)
单疾泉面色铁青,良久未语,末了,忽然苦笑了一记,“关前辈,看来,我竟不得不回去看看了。你可别让我失望,若是连这么个小子都拿不下,还称什么一代宗师?”
“单疾泉,你……”关非故不料他此时说出这么一句风凉话来,但他很快也已明白:单疾泉这句话又何尝不是自嘲之意。此时沈凤鸣早已露出败相,料想胜负百招之内可见,他便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单疾泉已经回身走了几步,忽又回过头来:“对了沈公子,我还有最后几句话与你说。”
沈凤鸣余光瞥了瞥他,并不言语。
“你说我以无意冒险,我承认。但布局之事,失之毫厘必谬以千里,有时不得不孤注一掷,我若不欺骗他,又怎样用他来欺骗娄千杉——这个道理,你应该不会不懂?”
沈凤鸣闷哼一声。单疾泉并无必要向他解释。
单疾泉又道:“此事我也不想,谁让无意太不懂事,轻易地就被这女子勾了魂去,昨天晚上他就没有回来,甚至现在——他还跟着去了洞庭山。我也是想通了,娄千杉可能真是他的命里克星,就算我拦着他、关着他,也没有用,他此番要怎么跟去我都由着了他。不过我总不想将来再重演这一次的景况——不想再这般被迫去利用自己的亲生儿子,思前想后,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你什么意思?”沈凤鸣心里忽起了阵不祥的预感。
“我的意思是——幸好,娄千杉也是有‘克星’的。她的‘克星’,很巧就在洞庭。”
“你说的是……”沈凤鸣顿然省悟过来,“谢峰德!?”
整个身心仿佛都骤然停了一停,他分神之下被关非故一掌击在肩头,一股寒意尖刺地扎入筋骨之中,酸冷钻心。他连忙挥舞匕首护住自己,可这一掌着实不轻,甜与涩一起在喉口翻腾,悬浮的血泡仿佛都堵在了胸腔,手上的动作便迟缓下来。
单疾泉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快意:“方才我出来之前,告诉他娄千杉的去向,他好是一番感激。我想,他对娄千杉,应该想念得紧了。”
“你……你是不是疯了!”沈凤鸣忍不住喊道。他的确是法。
这一鞭来得突然,树藤又长,似条暴起的长蛇,倏然将舌信吐到了谢峰德跟前。后者稍稍一讶,险险避了开去,另一边娄千杉的软剑也如蛇般抖动着,绞向他胸前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