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
好戏登场我走了在这毫无防备的夜里,那些以吞噬悲伤为食的野兽,顷刻间穿透房屋,咆哮着将莱阳扑倒,啃食着他那空洞的心灵。
那些积攒着愁绪的血液,顺着灵魂流淌出来,又被它们那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舐干净,连一点水分都不留,所以莱阳哭不出来,只是感觉身体里被蚕食而空。
他静静的看着茶几上的奶茶,脑中无数思绪迸发。
袁声大除到上海就要喝奶茶,可当初自己只买了矿泉水给她,而那第一杯奶茶,是她送给自己的。
现在她又送了一杯,以此作为结束。
所以这杯子里装的东西,它一定是苦的,不管加多少糖,都是苦的。
当初陪自己在上海的两个女人,一个已经结婚,早都和自己断了联系,而最后一个,也要离开了吗?
“喝一口,尝尝看甜不甜。”袁声大歪着头,笑吟吟的看着他。
莱阳沉默,说不出话来。
沙发发出了咯吱声,袁声大端起了一杯喝了口,随后躺在靠垫上,冷笑了两声。
“你知道吗?我昨晚到现在,彻彻底底的把我们的曾经想了一遍,我发现……你莱阳落魄的时候,我几乎都在你身边。”
莱阳双手攥起奶茶,低头轻轻吸了口,舌尖很甜,心里很酸。
“你开剧场没生意,我陪着你,你和顾茜分手,我也陪着你……店铺要被收回,还是我陪着你……然后我发现…我是个扫把星啊!”
噗~
莱阳一口奶茶喷出来,而袁声大却哈哈大笑起来。
好像在讲一个有趣的段子,她也好像心情很好,和阿鲁分手这事好像都只是一场梦。
可笑着笑着,她眼眶里却闪出晶莹的泪。
“我也许真的克你,真的配不上你……你看,这次你本来都要成功了,又因为我变成了这样。”
“你别这么说…别说。”莱阳眼睛也蒙上了一层雾。
可这层雾却让自己将袁声大看的更加清楚,她在哭,在笑着哭。
“你和静静在一起就好了,你跟她只要一走近,一切都是美好的,事业也往前发展,心情也好了很多,我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从来都没见过你像那晚那样高兴……也是,你自己都说了,那是你在上海三年来最高兴的一晚。所以……我们的故事如果是一本书,那她才是当之无愧的女主,而我……我只是一个女配角,既然是女配,她就不该有那么多的文墨,所以……我该走了,该走了。”
“声大我求你了,你别这么说好吗?”
莱阳泪水落了下来,他想抱袁声大,但理智又让他不能这么做,于是他只能恳求道。
“这话太折磨我了,我们从出生就认识,你怎么会是……配角?是我不对,我那晚不该那么说,对不起……我…”
莱阳想说很后悔当年叫她来上海,可这话他说不出口。
因为他心里清楚,袁声大来不了上海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没有爱上她。
想到这里,“萌醒情”这三个字又一次浮现莱阳脑中。
他此刻很痛苦,很舍不得袁声大离开,继而忽然产生了某种错觉……
可那种错觉转瞬即逝,他又坚定的认为,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恬静。
可能只是今晚的心情和那种诀别的压抑,导致他混乱了。
袁声大擦掉了眼角的泪,挤出微笑道:“行了,你别安慰我了,哪有女主会起声大这名字呢?莱阳,我这次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房子你帮我退了吧,东西我也不带了……你想扔就都扔了吧,反正……你们也要同居了是吧……可是,今晚你能给我唱首歌吗?就当是…离别礼物。”
莱阳抬头,最后几滴眼泪滑落时,他用力的点点头。
“你想听什么?”
“坚强女人心,这次不准唱错歌词哦。”
莱阳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红着眼眶,声音颤抖着唱道。
“时代的风,吹呀吹到……西又东,聚散都在红尘中,寻寻觅觅,为何谁都看不清~爱……是眼前,那个人~”
袁声大又落泪了,她将奶茶放在茶几上,双手抱膝抽泣着。
莱阳眼泪也如断了的线一样,不断滑落,只有断续的歌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流转、呜咽、飘散。
“两个人~一段情,半生缘,情难尽,你走你的路…我有我要的幸福~最坚强就是女人心~”
袁声大忽然泪眼跟唱:“要痛痛快快的做我自我~真真切切的爱感觉活着,也许要谢谢你一去不回头,我不得不一人往前走~”
“看我们轰轰烈烈爱过恨过~也潇潇洒洒的……把你忘了,如果人生会有寂寞的时候,在风里为自己唱一首歌~唱着我的歌~”
莱阳唱完最后一句时,袁声大忽然扑过来将他狠狠抱住。
一股软香席卷莱阳全身,她温热的泪滴在自己肩头,好像滴蜡一样,烧红了半片心。
她力气很大,好像要将自己揉进她身体里一样。
莱阳没有反抗,他双臂也轻轻搂住,拍着她的后背,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对不起,这次不能陪着你等演出结束。”
“没事……没事,我明天送你。”
袁声大靠在莱阳肩膀上的脑袋摇了摇。
“不准你送,你永远记得我来就行,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走……还有,你和恬静同居了也不准发朋友圈,结婚也别叫我……否则我……我很痛苦,每天强装微笑……真的很痛苦,让我走吧……”
她说到这里,却哭的更狠了,手指嵌入莱阳后背。
“莱阳,为什么会这样呀……为什么呀,我跟你认识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就抵不上你跟恬静认识一年……你说你们有缘分,你们以前见过一面,那我们的算什么呀……我跟你出生就见面了……我算什么呀?……呜呜……我其实……从没喜欢过阿鲁,我……一直一直喜欢的人都是你……可是你让我太绝望,太绝望了呀……”
莱阳的心被人狠狠捏碎了。
和袁声大从小到大的无数画面,犹如幻灯片一样飞速在眼前交叠而过。
于是他看见了当年华山的陡峭,看见了她以为自己掉下去,从而真准备跳崖的紧张表情;也看见了她第一次出上海火车站,朝自己奔跑而来的画面……
可就在这些画面飞速闪过时,忽然门外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莱阳眼眸一颤,这手机铃声……是阿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