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2、 山雨欲来（4）
从后山里卷袭而来的凛冽山风越来越猛烈，天空也被厚厚的积雨云渐渐笼罩。上官家族的祭祖仪式，也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终于拉下帷幕。
中午时份，乌云盖顶，像是晚上7、8点。所有来参加这次祭祖仪式的宾客，都被招待进晚秋山庄里共进午宴。
晚秋山庄虽然名义上是私人住宅，但实际上比某些五星级大酒店还要大，容纳个百来人在里面举宴也不显得拥挤。迎宾厅上，二十几张餐桌人声鼎沸，室内的奢华盛宴，似乎让人们忘记了外面的风声呼啸。
在那连连的碰杯声和喧闹的吵杂声中，却有人并不太合群，早早离席而去。
二楼，面向北方山区的阳台，戴着墨镜的少年迎着山风刮来的方向望去，若有所思。
“是怕我上官家的饭菜有毒，还是不合胃口？”身后传来一把听起来很平静却隐含着威严的声音。
说话之人正是上官腾云。他一直注意着女儿所在的那一席，自然也看到了与上官燕红坐在一起的赵飞中途离席。
“不饿，现在还不想吃。”赵飞淡然道。
“现在不吃饱，接下来的‘夺旗战’可就要饿着肚子了。”说话期间，上官腾云已经走到赵飞身边。
一老一少，并肩而立，两人一起望向北面山风呼啸的山区。
“看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天公不作美，‘夺旗战’还要继续吗？”赵飞问。
明显，即将来临的暴风骤雨不是魔法造物，而是自然形成。
“你们年轻人不喜欢挑战吗？”上官腾云有些调侃地说。
赵飞转过头，看着上官腾云，皱皱眉头：“原来大先生也不是不懂得开玩笑。”
“我也曾年轻过。”上官腾云那张木然的老脸也绷不住了，露出一丝笑意。
气氛在那一瞬间有所转变。两人相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难以言传的玩味。也不知道上官腾云是听到了赵飞与赵玉瑜的那些对话，还是他终于把赵飞当作是与自己平等的地位对待，两人从一开始见面就产生的那种针尖对麦芒的姿态，终于有所好转了。
“小家伙，我那女儿没给你添太大麻烦吧。”
“还行。她的实力远超表面所表现，虽说没到技压群雄的程度，但还不至于拖后腿。”
“你不会是故意夸奖她来讨好我吧。”
“讨好您？如果您不是那傻白甜的亲人，我都懒得跟您多说一句话。”
上官腾云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小子的嘴还真是得势不饶人；不过说话虽不好听，却比集团里那些逢迎拍马、油嘴滑舌的家伙真实得多。
“你说话还真不客气。”
“大先生，可能您还不了解，做我们雇佣兵这一行，在执行保护任务时，必须尽量减少接触除保护对象以外的其他人，以减少被套取情报或钻空子的情况发生。”
听到这近乎无懈可击的回答，对于之前这些略带冒犯的话，上官腾云也懒得动怒，可能是与赵飞聊开了的缘固。他望了望狂风啸瑟的山区，转到另一个话题上：“你作为我女儿的外援参加‘夺旗战’，估计会拿到什么名次。”
“傻白甜说想拿第一名，那就帮她拿第一名吧。”
“看来你很有信心。”
“这算什么，我和她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上次在羊城魔法学院的入学考试时，我们两个人对抗582人，我问她想不想赢，她说想，于是我和她就杀出一条血路了。”
说到这里，赵飞不禁用余光瞟了上官腾云一眼，发现后者的神色果然有些变化。一直以来，上官腾云都绝不相信自己女儿能以二人之力硬扛五佰的“神话”，但如今经当事人的话把这事说出来，上官腾云的怀疑态度不得不削减许多。
这让上官腾云想起当年，在无人看好的情况下，他和恋人杜剑薇联手杀出一条光明大道时的情景。虽千万人吾往矣，既然当年自己和剑薇能够做到的事，为何轮到女儿时，就不肯相信她能做到呢？
静默片刻，赵飞主动开口。
“不过我对于这场‘夺旗战’的规矩有一些疑问，大先生能解答一下吗？”
“规矩？你想问什么？”
“我研究过你们的‘夺旗战’，具体实施的规则每一年都有所不同，但有一条核心规矩却是铁打不会变的，那就是看哪一组能在100面图腾旗中夺得更多，以夺旗的数量进行排名，前五名被称为‘成功者’，有丰富的奖励，第六名以后都是‘失败者’，只能得到参与奖。是不是这样？”
“没错。”
“如果有一组人，能够夺到全部100面图腾旗，那该怎么样？”
“全部夺得100面图腾旗？年轻人，你的野心可真大……”
“请问，那会怎么样？”
“如果真的有人能抢到全部100面旗，那么，”上官腾云神色变回原来的严肃，“就没有第二至第五名。只有一组是‘成功者’，其他所有人都是‘失败者’。‘成功者’可以得到第一至第五名的所有奖励，其他‘失败者’只有得到参与奖。”
“通吃，听起来不错啊。”
“你不会真的打算通吃吧？自从‘夺旗战’举办以来，从来没人能够做到通吃的。”
此刻，上官腾云感觉到自己是在跟一个疯子说话。
“马上就会有了。”赵飞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就像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听到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胡话，上官腾云对赵飞刚刚升起来的一丝欣赏，顿时荡然无存；然而正当上官腾云要开口呵斥赵飞的不自量力时，突然一把燕语莺声从后面传来：
“原来你在这里，怎么不去吃饭？”
两人转过身来，发现上官燕红正盈盈款款的走来。
发现赵飞突然离席，许久未归，上官燕红也吃不下去，起身去找他，却没想到赵飞在阳台看风景。由于站位和阳台转角遮挡的关系，上官燕红一开始并未看到上官腾云的存在，当这两人一起转过身时，才赫然发现自己的父亲也在此处。
“爸爸？”上官燕红有些目瞪口呆。
她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和赵飞呆在一起，而且看样子，两人似乎相处得还算投缘。
“刚才在跟大先生聊了一些规矩的事情。”赵飞对上官燕红说。
“什么、什么规矩？”上官燕红有些茫然。
“通吃。”
“什么通吃？”
“回去吃饭了。”赵飞笑了笑。
随即他全朝上官腾云礼节性地点了点头，然后走上去拍了拍上官腾红的肩膀，头也不回地往迎宾厅走去。
“喂！等等我！”上官燕红看了父亲一眼，赶紧跟上赵飞的脚步。
在女儿出现之后，上官腾云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女儿对她身边那个所谓“保镖”，似乎比对自己更亲近一些。
然而奇怪的是，此时的上官腾云，却没有之前那种厌恶感。
……
狂风呼啸，乌云密布。
正如赵飞之前所说，山雨欲来风满楼。
两个小时后正式开启的“夺旗战”，看来不得不在恶劣的天气下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