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
“那时候,人族四面皆敌,处处战火滔天。”人皇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到了后期之时,巫族摇身一变,以魔族身份再次问鼎天下。妖族自知回天无力,竟放下与魔族之怨,双方联手,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精灵一脉的野心才终于暴发了出来。当人族顶着妖魔二族之时,精灵一族却开始成立了神族天庭。”
“神族崛起,代表着上古时代的结束。”人皇一声长叹:“同样,也代表了一个新时代的开始,后来的那一纪元,后世称之为乱古。”
“乱古。”
乱,代表的意思非常简单。
但是,能以‘乱’字做为纪元的时代,注定必定会是一个充满了血腥与动荡的时代,注定会有无数的流血和死亡,也注定了会有无数的生灵在那样的时代里陨落与消亡。
“妖魔二族联手,毕竟承受着极其深厚的底蕴,人族虽然实力强大,但自龙汉天庭建立之后便一直处于多方征战,底蕴多少有些不足。”人皇摇头苦笑:“那一战,双方都打的很苦,甚至连彼此最后的一丝底蕴都拼了出去。背后,有精灵一族暗中捅刀,暗地里,还有天命者给我们扯后腿,人族就算是强绝一时,也直接被打的差点全军覆没。先是九大战神身陨,十方圣贤莫名其妙的便成了各族猎杀的对象,就连我们所谓的三皇五帝,也都不同程度受到重创。五帝先后道陨,拼掉了妖魔二族的三十七名帝境强者。而我们三皇之中,先是天皇伏羲化道,后有神农战死,就连本帝,最终也在不周山与天命者的大战之中身陨,从此化成一缕幽魂,飘荡于这个世间,见证了整个乱古时代。”
“其实自我们全部道陨,战争也从来都没有真正结束。”
“等到三族斗的两败俱伤,人妖魔三族都查觉到了不对,妖魔二族与人族曾激战上万年,打的天地沉浮,血流成河。可是却并没有生灵发觉,就在三族战的不可开交之时,一个神族天庭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崛起,意图令天地之间所有生灵都不得不腑首称臣。人族与妖魔二族激战千年,为了保护神族有多少英雄豪杰命丧九幽。神族的背叛自是不能任由其窍取果实,所以才有了三族联手,共同攻上了神族天庭。”
“那一战,是世间最惨烈的恶战。”人皇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人妖碟血,消散,那一战,整整打了一个纪元。天空之中满是尸体,江湖之间,尽是人妖精血,白骨漫空,血浪滔天。强如帝与皇一般的存在,陨落的至少也在数十位以上。仙王级的强者,更是死伤无数,参战的生灵,几乎全部都是走到了真仙级别的生灵。圣境强者,在那一场恶战之中,甚至连炮灰都算不上。”
“那一战,彻底让神族崛起,高悬于众生头顶。”
“杀伐征战,本非我们所愿,但是,为了子孙后代不再承受于战火之苦,我们那一代人,没有选择。”人皇摇头苦笑:“只可惜,我们也终究是失败者。但是,我们那一代人,做好了我们应当做的事情,做了我们无法选择的事情,纵然最终都湮灭在时间长河之中,成为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我们却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卓君临心中一震。
这些话,卓君临曾经听过。
可是今日再次听到,卓君临心中却突然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触。
血淋淋的过往,血淋淋的真相。
甚至那怕只是言词道来,但那种血淋淋的感觉,却让卓君临都不由感觉到一阵阵心惊胆战。
所有的一切,那怕是已经过去了无数岁月,可是现在在卓君临听来,那种血淋淋的过往,也仍然让卓君临心中暗自心惊。
曾经,那个时代到底能有多黑暗,卓君临能从大家的言语之中想象的到。
虽然人族的过往之事都是由人皇开口,可是三皇五帝神情间的那份无奈,却已经足以说明人皇所言无虚。
就连老天帝这位神皇天庭的创立者,也都未曾对人皇的言语有半分反驳。
这样的情况,已经让卓君临不得不多想一些。
妖皇天庭的兴起与覆灭,龙汉天庭的兴盛荣衰,这一切都和天命者有着挥之不去的关糸。甚至可以说,两族的真正覆灭与兴盛,实际上与天道也脱不了关糸。是天道在背后主导着事态的发展,最终才让一切演变成了现在这种无法收场的局面。也等同是天道,成了妖族和人族覆灭的元凶。
可是到现在为止,卓君临却根本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
甚至自始至终,卓君临都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就算是明知道妖皇天庭和龙汉天庭是覆灭于天命者之手,可是事态的发展,总得是要有些原因才是。
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天命者就会发疯要亲手覆灭自已一手扶植起来的天庭。
“天命者,为什么会那么做?”
卓君临的声音很冷。
似乎,语气之中不带任何的情绪,可是卓君临的眼神之中,已然带着一丝凝重。神情之间,更似是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无奈,,,,,,
“我们曾猜测,天道已然和这个世界合为一体,这方天地的生灵越是强大繁盛,天道便越会强大。这个世间的生灵弱小,天道便也会随之变得弱小起来。可是,修行之道本就是与天争命。任何一个修行有成的生灵,本就是逆天而行。越来越多的修行者走到大道尽头,活跃在天道轨迹的运转痕迹之间,最终整个天地都会被那些源源不断增加的生灵而挤爆。”
卓君临心中不由一惊。
“所以我们认为,当天道运行的极点达到一个饱和点时,天道就会覆灭这个世界。”老天帝一声长叹:“维糸在一个极端的平衡之时,将这个平衡点维糸下去。同样,天道的存在虽然超然于芸芸众生之上,但也始源于芸芸众生之中。如果这个世间再无任何一个生灵,那么天道便也会随着这一方世界陷于寂灭。如果还有再次的生灵始源重现这一方天地,那么便会有新的天道诞生。”
“也正是因为如此,老夫才觉得,天道才会不断的衍化天命者,衍化天道化身。”老天帝苦笑:“当到了一定的程度之时,天道就会像是收割韮菜一般,让天地秩序重新乱起来,用世间众生的鲜血,来强化自身的生机。”
卓君临脸色不由一变再变。
甚至在这个时候,卓君临心中的震惊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如查现在他们这些生灵所言都是真的,那么孤峰上的那一位,,,,,,
有些事情,那怕是卓君临自已都不敢多想。
这一切似乎都已经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也完全都超出了人世间众生之念。要是真的如同天帝所言一样,那么这个世间的生灵,岂不是完全都活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所有的生灵都如同是天道所豢养的血食,等到需要的时候便来收割一番?
那怕是卓君临一向敢想能想,可是这种危险至极的想法,卓君临却是也只感觉自已的背心忍不住一阵阵发凉。
“孤峰上的那一位,如果真的已经出世三千年,那么,,,,,,”
后面的话,老天帝并没有再说下去。
甚至在这个时候,这位神族的创始者,眼神中已经满是无奈:“那么,新一轮的天地大劫,就已经不会太远。”
卓君临,明显的已经感觉到了老天帝的身子在发抖。
天地大劫。
在听到这样的字眼之时,卓君临心中就不由满是惊怒。
这四个字又代表着什么样的意思,卓君临多少还是能明白一些。
当天地大劫来临之时,又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黑暗时代,卓君临多少都还是能明白一些。甚至有可能,会比皇天尊者勾结冷策意图覆灭天地都要可怕。也有可能,会比青天居士在战场上垂钓世间众生可怕千百万倍。
或许在那一天来临之时,天地之间的生灵万不存一,,,,,,
可是,卓君临现在最不明白的却是,他们为什么要和自已说这么多?世间万千众生,修为在自已之上的何其之多,自已这么一个小身板,却是根本经不起这种大风大浪。当日自已被人皇强行附身与青天尊士一战,若不是厄运之灵以混沌之力护持自身元灵不灭,天帝再以功德金池的圣水为自已重塑生机,只怕自已早就应当湮灭于时间长河之中,,,,,,
现在,难不成他们这些老怪物,竟然再一次要把主意打到自已的头上不成?
此时此刻,卓君临很想落荒而逃。
“当年老夫与凌无期一战,借凌无期之手假意陨落,就是为了蛰伏世间,寻求这天地之间的一道变数,来应对这一场必然会爆发的天地大劫。”老天帝的目光落在卓君临的身上:“而依现在看来,这个小家伙,应当就是变数。”
“变数?”
卓君临的脸色不由变了。
在这一刹那间,卓君临的脸色不由变得异常难看起来。
甚至在这个时候,他也终于明白了老天帝的真正意思。
自已这个被老天帝选中的变数,只怕,,,,,,
后果,卓君临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此时卓君临只觉得背心发凉,身子都差点忍不住要发抖起来。这种级数的危险想法,自已是真的不敢参与其中的啊!
你们要是实在看中了我那点长处,我改还不行吗?
“看来,这个小东西有些不太乐意啊!”天皇长叹。
卓君临一时之间差点直接感动的快要哭了。
还是人族的这些老祖宗知道心疼人族的后辈,也才知道人族后辈的难处。也只有人族的老祖宗,才是真正的宅心仁厚。
可是还没有等到卓君临感动完,天皇的话语不由一变:“可就算是不愿意又能怎么样?那怕是我们这些生灵,又有那一个是心甘情愿的走上那一条争霸之路?就算是心有不甘又能怎么样,只有自已站到足够的高度之时,自已才能真正的为所欲为。现在就以你这点微未修为,难道还能有选择不成?”
卓君临感觉自已快要哭了,,,,,,仟仟尛哾
前路,到底有多远,没有人知道。
就好像是一个人,永远都无法知道自已的未来之路到底有多远。
就像是现在的杨文君,死在杨文君剑下的神族弟子已不下过百之数,可是杨文君越是杀的血流成河,心中的那份戾气就越重。
杨文君感觉自已的人已经累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仍是在不断的前行,仍是在不断的搜索前进。那怕明知道前方的道路并没有尽头,也知道自已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妙。
可是杨文君却根本不敢让自已有任何的放松。
或许,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让自已感觉到自已还活着。
路,那怕是再难走,对于杨文君来说,也绝不能有半分退缩。
心中怒意未消,那就必须要自已走下去,,,,,,,
那怕,是将神族弟子杀的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卓君临的脸色很难看。
妖皇东皇已经消散,三皇五帝也已经消散于世间。他们这些至强者,本身就只是一缕破碎元灵存世,能再次显化人间,已然是耗尽了最后一丝痕迹。
这些至强者,原本他们早就应当消散于时间长河之间。
也是老天帝以无上手段,才能只留住他们的一缕破碎元灵不灭,重现人间。
十位至强者离开之时,每个人的神情都很淡然。无论是妖皇东皇,亦或是天皇五帝,他们从世间最后一丝痕迹消散之时,都是那样的从容。
或许,是他们已然对这个世间还无留恋,又或者是他们如今将自已的心事全盘托出,已然再也没有心结。
现在这种时候,或许他们已经知足,对这个世间再无一丝留恋。
这,或许也是他们留在这世间最后的一丝体面。
老天帝的面具仍旧没有取下。
或许,是在掩耳盗铃,也或许是始终无法过了自已心中的难关。
可是卓君临却看得出来,老天帝心情也非常的复杂,甚至卓君临从老天帝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以前从来都不曾有过的复杂情绪。
“你没有选择。”老天帝长叹。
卓君临的一张脸直接变成苦瓜色,他当然知道自已现在的处境。也同样知道自已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
正如天皇所言一样,就算是不愿意又能怎么样?
那怕是他们这些生灵,又有那一个是心甘情愿的走上那一条争霸之路?就算是心有不甘又能怎么样,只有自已站到足够的高度之时,自已才能真正的为所欲为。现在就以卓君临自已的这点微未修为,难道还能有选择不成?”
这种感觉,无论对于任何人来说都绝不会很好。
可是,卓君临现在却知道自已也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选择的余地。
变数?
怎么自已就是变数了?
自始至终,卓君临一直都没有想通其中的关键。
那么是到现在为止,以卓君临现在的这点微未修为,根本连进入这些至强者眼中的资格都没有。可是现在不仅仅是老天帝找到了自已,就算是自已进入外人绝不可能生还的孤峰之中也能全身而退。
甚至就因为自已的阻止,连白衣书生那种存在竟然也真的留下了一丝余地。
种种情况之下,那怕是卓君临自已都有些不解。
这个变数,到底是什么意思,卓君临自已也并不清楚。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老天帝一声长叹:“到怕是到现在为止,连老夫也没有想明白你这个变数到底是从那里来的。但这个世间,也唯有你,是从四位天命者的面前全身而退活下来的。”
卓君临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皇天,卓君临曾有过一面之缘。青天尊士,卓君临与其因果颇深,甚至可以说青天尊士的最终饮恨,也和自已脱不了关糸。孤峰上的那一位,卓君临也只能算是相识,中间并无太多因果。
可是,自已总共才见到三位,那么四位天命者又是从何说起?
似是看出了卓君临的疑虑,老天帝突然一声长叹:“素民长老,其实就是第三命者。”
“什么?”
卓君临的脸色一刹那间突然变得异常难看起来,甚至在这个时候,卓君临眼眸之间的那种震惊神情,却是再也掩饰不住。就好似是见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足以震惊的卓君瞠目结舌。
无论卓君临怎么想,都实在无法把素民长老也天命者想到一块去。
那怕是卓君临在长明殿中也呆过几日,算是与素民长老朝夕相处过数日时间。虽然卓君临知道素民长老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但也从来都没有将素民长老往天命者的方向去想。
只因为素民长老无论从那里去看,都像是一个淡泊无为的垂垂老矣的老者,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断绝生机,根本与天命者之间那种凶神恶煞的表象没有半点联糸。
“素民长老,甚至可以说他才是神皇天庭的真正的创立者。”老天帝一声长叹:“当年也正是因为有了素民长老的全力支持,老夫才有可能创立神皇天庭。没有素民长老,就没有如今的神皇天庭,这也正是老夫觉得最可怕的地方。所以才会在素民长老的面前诈死,暗中调查证据。”
此时此刻,老天帝的眼眸之间,竟是那样的凝重。
或许,是因为在提及素民长老的时候,心中的那份震动,已然再也无法掩饰,,,,,,
长明殿中,素民长老脸色凝重。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万年,在没有自已允许的情况之下,再也没有人敢私自进入长明殿中半步。可是如今在经过卓君临闯进来之后,这又是一个主动闯进来的生灵。
而且这个生灵,素民长老却是毫无半点好感。
凌无期。
甚至在凌无期强行闯进长明殿的时候,素民长老自已都不由吓了一跳。
这个在整个世间都有着赫赫凶名的人族凶徒,按理说与自已绝不可能会有半点交集。可是凌无期就那样直接强闯了进来,根本没有给素民长老留情面。
然而,素民长老虽然生气,却并未动怒。
至少,到现在为止,素民长老还真猜不透凌无期现在的用意。
尤其是现在还是在天庭之中,素民长老自已也不知道凌无期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不过一看到凌无期的神情,素民长老就知道这个家伙绝对是来找事的。
“交出佛帝。”
凌无期并没有任何的废话,直言目地。
那怕是在面对素民长老的时候,凌无期仍是一如即往的嚣张无比。那怕是这种极度无礼的行为,可是凌无期却似乎觉得就是理所应当,,,,,,
“凌无期。”素民长老的声音似乎是在颤抖一般。
一半是被凌无期给气的,另一半是已然有些压制不住心中的滔天怒火。
现在凌无期直接跑到长明殿中,当着素民长老的面就在交出佛帝。这种极度无礼的行为,那怕是素民长老也都已经快要压制不住心中的滔天怒火。
“如果没有线索,今日我就不会来此了。”凌无期一声冷笑:“素民长老可是神族年岁最长的长老,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绝不会信口开河。只要长老交出佛帝,凌某转身就走,绝不在些多纠缠半分。”
“这里没有佛帝,你走吧!”
素民长老的声音已然变得异常尖锐,就似是在遇到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之时,心中的那满腔震怒却是再也掩饰不住。
“我也是有确凿的证据,才会来打扰素民长老的清修。”凌无期一声长叹:“总不能现在长老一句话说没有就没有吧!如果素民长老实在不承认佛帝就在长明殿中,不妨让我在这长明殿中自行搜索一番,若是真的没有佛帝,那我自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