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的脸早就丢尽了
灵霄宝殿之上,所有的生灵都脸色难看。
无论是天帝还是大殿之中的其他重臣,一个个都是脸色难看之极。一些常年在天庭身居要职的老怪物,此时都不由满腔怒火,眼神里满是杀意。
镜中那一道道被无情抹杀的身影,多数都曾是这些天庭大佬的后裔血脉。
“陛下,下界生灵如此辱我神族,屠戮我神族数千弟子。”一名满身金甲的老将脸色铁青:“臣恳请陛下立即与人族沟通,停止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神武会盟试练。臣愿意亲自领兵下界,向人族施压,逼迫下界各族交出凶手。”
天帝脸色铁青,一张脸黑的差点滴出水来。
“司法将军。”天帝眸中全是寒意:“那依将军之见,如果人族不肯停止神武会盟试练,下界各族不肯交出凶手,又当如何?”
“臣愿领兵百万,屠族灭种,扬我神族天威。”
“将军好大的口气,不知道的话朕还以为将军是统领所有天兵天将的神威大将军了。”天帝脸色阴沉:“难道将军要再发动一场三界大战,万世浩劫?”
“陛下,,,,,”灵霄宝殿的所有生灵急忙跪下。
天庭用兵,虽然表面上是由神威大将军调动,可谁不知道虎符却一直掌控在天帝手中此时司法天神直言愿意领兵下界平乱,此言可大可小,可若是天帝深究,司法天神甚至已有了私调兵马挑起战乱的嫌疑。
尤其是在天帝这种盛怒情况之下,就算是当场将司法天神坠入九幽地狱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灵霄殿中有一个算一个,任由司法天神大言不惭的平乱下界,其用心也是可大可小。
更何况,下界那些在激战中消亡的神族生灵,多有与在场许多重臣有千丝万缕的关糸。司法天神虽然在天庭位高权重,但却绝不至于如此激进,背后是否有其他推手在暗中指使或者合谋,也得看天帝如何去说。
这,便是当权者最大的特权。
我往好处想,你就算是做错了事情,也是好的。
要是老子往坏处想,不管你做的事情是好是坏,反正你就是错了。
多少年了,天帝已然很少用这种语气与群臣说话。
“都平身吧!”天帝满脸无奈:“看你们一个个老态庞钟的,都跪在地上,朕还怎么好意思坐着?也许你们之中现在有人正在心里骂朕,便没关糸,朕不会与你们计较。不管这件事之中你们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朕都不会过问。神族虽然一直高高在上,但你们也应认清眼前的事实了,人族崛起之势已势不可当。而无论是妖族还是魔族,又或者鬼门,都不是不再是你们曾经可以随意喊打喊杀的时代了,他们也有了与天庭抗衡的实力了。”
“陛下。”古月神王连连磕头:“老臣十六代孙落入人族之手,生死悠关,若陛下能将其救下,老臣必定肝脑涂地,以报陛下大恩。”
灵霄殿中的众多老臣,一个个哭天抢地,望向天帝的目光之中满是恳求之色。此次神族诸多天骄下界,几乎已经是年轻一辈之中稍有名气的都倾巢而动。在天帝的旨意之下,所有天庭老臣都以为此次下界只不过是给年青一辈一个镀金的机会。
原本一些老臣担心下界的一些老牌强者会不顾规矩出手,还要暗中保护之类。
在天帝的天威保证之下,若是超出了年龄和境界的下界生灵出手,天帝自会向万族问罪。可是所有神族都万万没有想到,那些下界的老牌强者还没有出手,神族已然在下界各族年轻一辈之中损兵折将,更是连古月神王的血脉后裔冠无敌都折在人族之手。
这,跟诸神设想的根本就不一样。
不是应当神族年轻一辈大杀四方,杀得万族血流成河,跪地求饶吗?
可他麻现在这种情况,神族年轻一辈的表现根本就不能算是差强人意,甚至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这种反差,不只是正在下界厮杀的神族生灵接受不了,更让这些常年居于庙堂之上的神族生灵全都接受不了。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天帝轻叹:“神王,此事即是同辈之中出手,冠氏小辈败在人族之手,天庭又如何能出面,这不是自已打自已的脸吗?要是在天庭试练,人族生灵败在神族之手,神族又何时留过手?”
古月神王脸色不由微变。
天帝的话虽然说的好听,实际上已等同于拒绝。
自神族天庭建立,一直高居九天,腑瞰天地,从来都不把下界的所有生灵放在眼中。除了理所当然的享受下界生灵的供奉之处,诸神又何尝将下界的生灵当回事,更别说邀请下界生灵前来试练。
现在人族不仅做出了破除礼制的大变革,更是向神族敲响了警钟。
可此时向下界生灵讨这个人情,别说是天帝拿不下这个面子,就算是在场的诸多神族生灵也都拿不下脸面。
偏偏这个脸,还得有人站出来,下方陷入危关的神族生灵,却是与在场诸神有着莫大的关糸。
“老臣愿意亲自下界一趟。”古月神王轻声说道。
“只怕神王还是先不要下界为妙。”天帝轻叹:“依朕所见,只怕就算是神王亲自下界,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老臣自问与人族的那位有些渊源。”古月神王眸中满是坚定。
此时那怕是面对的天帝,古月神王也没有丝毫的退缩。
冠无敌是冠氏主脉的唯一血脉,而且冠无敌的父辈早已战死在战场,若是这唯一的骨血有失,冠氏主脉便真的后继无人了。
“神王请看,那位酒鬼道友的诛仙阵,有何特异之处?”
“不过是一些空间之道,这并没有什么特别。”古月仙王眸中漠然:“但凡只要修行到了仙王镜,便可以自造天地,创出一方小世界。酒鬼道友的诛仙阵的确精妙,但这些手段对于老臣来说,还真算不得什么。”
“那神王便再看看!”天帝轻叹:“若是神王看清楚了,看明白了,若是神王还坚持要下界,那朕便也同意了。在场的那一位爱卿愿意下界,朕也绝不阻拦。”
在场诸神,目光之中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先前司法天神仅仅一句带兵下界,便已让天帝暴发了雷霆之怒,此时天帝却又说出了这样的言语,岂不是自相茅盾?
诸神皆尽凝神静气,聚精会神的看着高悬于灵霄宝殿前的圆镱。
那一道道神念扫过,一个个眼神里满是疑惑之色。
无论从那里看,这诛仙阵除了空间之道的造诣惊人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的特异之处。那一道道倒在血泊之中的身影,更是让诸神睚眦欲裂。
“不对。”执法天神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异色:“天庭十秀没有任何一个生灵入战。”
“正是。”古月神王不由大急:“若是天庭十秀能出手,局势也绝不至于如此被动。”
“神王,你这是什么意思?”皓月神王不由勃然大怒:“你们调教的族中弟子不中用,难道还一定要让神族所有生灵都搭进去?你们的眼睛只看到了神族生灵,难道你们就没有看见妖魔二族和鬼门专门留下了九位强者吗,他们的用心你们难道看不明白,当年吾顾门弟子若不是在战场之上为了救你们调教的那些不中用的东西,本族弟子顾莫言又怎么会在战场之上饮恨?难道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诸神,就一定要看着神族真正有用的天才全部陨落,你们才满意?”
灵霄殿上下,诸神都不由脸色发寒。
这位皓月神王的滔天怒意,却是直接直指在场所有的神族生灵,根本没有给任何生灵半点情面可言。
“陛下,要是顾门弟子失陷,老臣自是没脸问责他人。”皓月神王眼中满是滔天怒火:“人族有一句话叫做‘人贵有自知之明’,平日里诸神不是任人唯亲,后辈生灵不是一个个属于天之骄子的绝世天才吗?怎么这个时候却失陷于下界一群远弱于自已的对手手中?老臣今日也想要问陛下一句,若任由这些中看不中用的温室花草进入战场,难道不会出现今日这般情况?那么是不是要天庭十秀全部死光,才能如了在场诸神的意?”
“放肆。”古月神王不由怒喝。
“狂妄。”苍月神王满脸寒意。
“大胆。”水月神王怒火滔天。
一个个声音此起彼伏,诸神的目光之中都带着怒意。
神族生灵陷落下界是事实,天庭十秀没有救援也是事实。
执法天神和古月神王只不过是说了一句事实,后面什么话都没有出口,却已让皓月指桑骂槐的痛斥一番,诸神又如何能忍的住
“住口。”灵霄宝殿之上,一阵碎玉声响起。
天帝座前的台阶之上,琉璃神光碎了一地。
诸神目光都不由往向了帝座上的天帝。
千百万年以来,天帝已从来没有在诸神的面前发怒,更别说是当着众神的面直接在殿之上砸东西。就算是在天庭之中活的最久远的几位神王,也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天帝在众神面前失态。
“看看,看看,你们现在还是神族的神王样子吗?”天帝眸中满是寒意:“就算是下界那些凡夫俗子之中的小混混,也比你们这神王要强得多。你们这算什么,人族神武会盟还没有真正开始,你们就要先在这里来一场决斗吗?好,你们就在这灵霄宝殿先打个天翻地覆,朕就亲自在这里看看一场戏也好。诸位神王,朕今日就问问你们,你们这些活了无比久远的老神王,还能要点脸不?”
诸神一个个脸红耳赤,却是谁也不敢接话。
“亏你们一个个还是仙王境的绝巅强者,一个个眼高于眼,难道你们就看不出来,朕让你们看的根本就是天庭十秀有没有参战。”天帝声音发寒:“难道你们看不出来,诛仙阵之中的时速,与我们所处的时速有误差?”snew
“什么?”
灵霄殿中的诸神都不由神色同时疾变。
到了诸神这样的境界,自身都能控制空间之道,创出一方小世界。
可是那怕是在场诸神,却也根本没有任何一个生灵能真正的精通时间之道。
空间之道。
时间之道。
自古至今,那怕是传说之中一些绝世天骄,也从来没有一位生灵能真正的精通时间之道,更别说维糸一座阵法的时速差别。
这位在人族之中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人族至尊,现在究竟又达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这位酒鬼道友,绝对已然摸到了一丝证道成帝的契机。”天帝眸光之中满是无奈之色:“想不到人族竟然已强大到了这样的地步,当年帝陨之地的那位杀得万族失色,世间再无一位生灵敢称尊。现在人族之中又出现了酒鬼这样的一个绝巅强者,诸位现在下界,最多也不过是给酒鬼道友送人头而已。”
天帝的语气满是不善:“就这么一场人族神武会盟的试练,就将神族年轻一辈的所有颜面都有丢的干干净净。诸位爱卿不是觉得丢脸吗,那现在朕就告诉你们,这脸丢的,才到那。要是一个个争先恐的给下界生灵送人头,这乐子可就大了。”
诸神一个个脸色发白。
这千百万年以来,诸神之中不泛有在仙王境苦苦挣扎多年的绝巅强者,可是却从来没有任何一位生灵能超脱仙王境,走上更进一步。
难道,人族之中真的有迈出了那一步的生灵?
如果酒鬼真的踏出了那一步,在场诸神下界,还真有可能会是送人头而已。
这世间,还真的没有任何生灵见过踏出那一步的下界至强者。
古月神王脸色发白。
苍月神王若有所思。
水月神王眼中满是错愕。
皓月神王也一脸凝重。
其他诸神,全都是一脸的活见鬼。
怎么突然所有的事情竟然演变成了这种情况?
九霄云外。
天帝负手而立,望着眼前的落日,一脸凝重。
这几年以来,天帝已然很少独自进入九霄云外,更极少感觉到事情的变故已超出了自身的把控。
那怕是当年那一场圣器之战,虽然最后仍是被人王联合三族破局,但天帝却仍是有足够的信心,一切仍在自已的控制之中。
只要自已愿意,随时都有把握收网的时机。
虽然最终天帝仍是放弃了那一次的布局。
下界战力依旧,如果冐然出手,天庭需要付出的代价一定极大。
要真的将四族逼入绝境,甚至极有可能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可是,现在天帝却已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即然自已在做局,那么人间之中的那些至强者,是否也在做局?
如果这是人族在做局,那么酒鬼和人王这些至强者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妖魔二族和鬼门在这个局中,又是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在酒鬼和人王身后,是否还有其他的生灵隐藏在暗中收网?
千百万年以来,神族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那怕是当年帝陨之地的那一位压的天地万灵都喘不过气来,那也不过是那位帝陨使者独自一人的强横武力,远没有如今这样的压力。
“参见陛下。”云端之前,四名黑衣老人同时半跪在天帝面前。
四位黑衣人每一个都血气衰弱,几乎在他们的身上很难感觉得到生机,可是偏偏每一个黑衣人都似若渊停持岳,强大无边。
天帝乃万界共尊的第一生灵,天地生灵朝见,莫不行跪拜之礼。
可是这四个黑衣生灵,却都只是行了半跪之礼。
“平身。”
天帝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托大,更没有身为天帝的威仪。
“天帝已有四千万年没有来此了。”一名黑衣人轻叹:“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已经活的连自已都已不记得岁数,那怕是我们这样的生灵,也消散在时间长河之中,还能活到现在的兄弟,也只不过我们四人了。”
“各位都是朕的叔辈,如果没有要事,朕不会来打扰各位前辈。”天帝轻叹:“冷策现在很好,已然初具诸位叔伯的风范。”
“那便好。”四位黑衣人都露出欣慰之色:“这么多年以来,冷策能跟在天帝身边受教,是他的福份。将来若是能有成就,也算是给我们这些老不死的长脸了。”
“此行,朕是有事要请四位叔伯帮忙。”天帝苦笑。
“哈哈哈,,,,,”四名黑衣老人仰天长笑,似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一个个都好奇的看着天帝,就似是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天帝一般。
“天帝已然贵为三界至尊,万灵共拜,天地证道,已然是天地之间第一生灵,难道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难得到天帝?”黑衣老人苦笑:“若是这世上真的有能难住天帝的事情,只怕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也无能为力。”
“朕想问问诸位叔伯一件事情,这世间,是否还有天地证道的其他生灵?”天帝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四位叔伯是曾跟随过先帝的老人,一直守在云霄云外的最深处。如果世间还有其他的生灵天地证道,一定瞒不过诸位叔伯的神念感应。”
四名黑衣老人脸色微变:“天帝莫不是感应到了什么异常?”
“日前人族神武会盟开始,人族至强者邀请各族年轻一辈共同试练,朕没有拒绝。”天帝苦笑:“神族年轻一辈精锐尽出,却在诛仙阵之中接连失利。人族之中有至强者将诛仙阵之中的情形映照诸天,朕在诛仙阵之中不但发现了对方阵中不仅仅有空间之道的变化,更有时间之道的区别。”
“陛下没有看错?”四名黑衣老人不由同时脸色微变。
“朕这点眼力,自信还是不会错的。”
“练化空间之道开创小世界,并非难事。”为首的黑衣老人眸中闪过一丝凝重:“可是这时间之道,看不见摸不着,非天地证道的帝境强者不可为。自我们这些老不死的问事以来,除了陛下之外,从来没有见过任何生灵天地证道。”
“那个人,也未证道?”
“自劫之后,那个生灵再也没有出过帝陨之地。”黑衣老人轻叹:“可陛下也不可大意,陛下的证道之路是由天地气运为辅,并非是以自身修为天地证道。而那位大劫之时已然有了无限接近于帝境的战力,现在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境界根本没有任何生灵知道,就算是那个生灵突然跳出来天地证道,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也绝不会意外。”
天帝不由无奈苦笑。
人族,究竟有多深的水?
那人族始地之中的一场神武会盟,究竟人族在布局,还是无意为之?
又究竟是下界的生灵联合布局,亦或是神族已然腐朽到了连自已都不忍直视的程度?
这还是曾经杀的万界生灵都抬不起头的神族,还是那些曾威震九天十地向无敌手神族后裔?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也绝不会相信神族年轻一辈竟然败的如此之惨。
“如果四位叔伯出手,有几份把握能在人族手中救人?”天帝苦笑:“朕会暗中邀请神族强者施以援手,确保不会有其他们各族跳出来捣乱。”
四名黑衣老人同时摇头。
“如果那个人还活着,我们对上他都已十分吃力。”黑衣老人苦笑:“别忘了当年我们有多少老兄弟死在那个人的剑下,那怕是我们四人合力,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能拖住那一个生灵。人族之中若是真出现了可掌控时间之道的大能者,说不定我们也会涉险。更何况人族之中还有那么几个刺头,其修为战力早已不在我们之下。下界之中,妖魔二族究竟还隐藏着什么样的战力尚未可知,鬼门这些年虽然没落,但并不是没有强者坐镇。地府虽然表面上臣服于天庭,却一直不显山露水。”
“单单只是压迫人族,三族和地府未必便会轻动吧!”天帝眸中多了一丝迟疑。
“未必不会轻动。”黑衣老人哈哈大笑:“亏天帝现在还能说的出这样的话来,自神族天庭建立以来,多少生灵亡于神族之手?那一场大劫,下界伤亡的生灵只怕就要以亿万万计之,这份仇恨也许年轻一辈并不清楚,可是那些老一辈的强者,谁会忘记?诛仙阵中三族群起而攻之,背后未必便没有各族高层的指使。若是天帝一味的心存侥幸,只怕将来会断送神族亿万年的基业。”
天帝不由满头黑线。
多少万年以来,已经从来没有任何生灵敢如此对自已说话。
可是这眼前的四个黑衣老人都是上任天帝的近卫,一个个修为强大战力滔天,虽名义是臣属关糸,可是实际亦师亦友,自已还真没有任何的办法在这几个活化石面前摆天帝的威仪。那怕是这些个天庭旧臣指着自已的鼻子大骂一顿,自已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