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生何辜,众生何罪?
北幽。
北极之巅。
白雪终年不化,飞鸟难渡,万灵难存。
那怕是外界处处存在的野草野花,在这里也根本看不见,北极之巅的方圆三千万里之里,荒无人烟。
北极之巅的山巅所处之地,皆尽高??如云,云雾缭绕。
那怕是世间最强的修行者,也很难在这无人区存活。
此时,一位清瘦的中年人盘坐于北极之巅的最高处,双目轻闭。
中年人身上的青色衣衫已被神血染透,隐隐有些发黑,那怕吹气成冰的寒意,也无法掩盖住那浓郁到极致的血腥气半分。
“你究竟是谁?”山巅四周,一名金甲将军开口怒喝:“即然阁下敢在北幽之地屠杀修士,难道不敢留下姓名吗?”
“你还不配知道老子的名号。”中年人一开口,嘴中便有神血咳出,然而眼神却是极为明亮,隐隐带着不屑之意:“见到了你们的真正面目,老子只觉得世间最恶心的事情莫过于此。堂堂北幽狼军,却将自已手中的刀向毫无修为的底层生灵挥下,你们这样的畜生,何德何能,敢自称为神,何心何脸,自号为兵?”
那怕中年人口中连连咳出神血,可是仍难掩那冲天豪情。
“那些贱民,暗中勾结叛臣,构陷大帝,本就是罪无可恕之徒。”金甲将军不由勃然大怒:“狼军只诛其首恶,未祸连九族,已然是对他们的大恩大德。”
“这么说来,那些枉死的生灵,就真的该死不成?”
“不错,正是如此。”
“原来北幽战帝的座下,竟然全都是这么一群玩意儿?”中年人哈哈大笑:“当年老子就觉得北傲天虽有枭雄之资,却少有容人之量,难成大器。如今看来,老子的眼光还真准,手下有你们这样一群不知人间疾苦的祸害,怪不得北傲天的气运将尽。”
“大胆。”金甲将军怒火滔天:“你竟敢直呼大帝名讳?”
“名字不就是用来称呼的吗?”中年人长笑:“就算是北傲天就在眼前,老子也敢指着他的鼻子骂娘。除了你们这些一无是处的杂碎,谁会真正将他当成个东西?难怪七万年前,北傲天的义子宁死也要叛出北幽,那怕是被贬为神魔战场上的贱民,也不惜要脱离北幽。现在看来,却是那小家伙早有先见之明,早已看出北傲天难成大器,终是自取灭亡。”
金甲将军眼神中怒火中烧:“你在找死?”
“就凭你,也配跟老子说这句话?”中年人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让你背后的主子来跟老子说话。”
“站在这里的,是北幽最精锐的狼军五千人,最低修为也是真仙境强者,其中大罗金仙境十七位,仙王境五位,阁下究竟从那里来的自信?”金甲将军怒极反笑:“就算你是人族的人王,或许是那位人间守护者的老疯子,本将军也有把握让你有来无回,若是你现在束手就擒,本将军或许还有大发慈悲,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原来狼军暗中布下‘牵机引’的毒,所图竟然是人王和老疯子。”中年人哈哈大笑:“却不想老子一时不查,竟然替他们背了黑锅。只是你们真的以为,区区牵机引之毒,便能奈何得了老子不成?”
说这句话的时候,中年人长身而起。
仅仅只是一个起身,却在在场所有狼军眼中,如同一座巨岳拔地而起,直入云霄。纵然是身为仙王境中期的金甲将军,此时也不由感觉到了一阵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那无形之中的气势,却是让在场所有生灵都升起了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那怕是对方仍未出手,可那股冲天豪气,却让所有生灵都升起了一种仰望之感。
“即然知道自已沾上了牵机引,就应当知道纵是仙王境巅峰的强者,也要神魂有损。”金甲将军冷笑:“阁下虽然战力强悍,但本将军不相信你能解得了牵机引之毒。否则就凭一群大罗金仙,还不能将阁下伤的如此之重。此时强行运功,只会加速牵机引的毒性发作,不用一时三刻,必定会跌境降位。”
“多少年来,从来没有谁敢这么威胁老子了。”中年人哈哈大笑:“本来修行不易,老子也没有打算将你们斩尽杀绝,只是你这个畜生太过烦人,老子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杀神。”
说话声中,中年人身形一闪,已然直接向着金甲将军射去。
金甲将军一声怪笑,正要抵挡,然而自已的双手刚刚抬起,突然只觉得喉间一紧,竟是在瞬息之间没被直接制住。
饶是以金甲将军仙王境的修为,却是根本连一招都没有走过,直接如同一只小鸡崽一般给掐住。
四周强者急速前冲,可那中年人长袖一展,所有儿狼军只觉得眼前突然一亮,亿万道剑光自中年人长袖之中射出,竟如同江河之势,连绵不绝。
冲在最前面的上百位狼军将士瞬息之间被剑光所淹没,甚至连惨叫声都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便已被那无形剑意绞成血雾,,,,,
无数的黑影自血雾中升起,急速的向着天际飞去。然而那中年人仅仅一声冷笑,猛得一声怒喝,无数的黑影转眼间便被震碎,却是真正的与天地同尘,神魂惧灭。
金甲将军目瞪口呆的看着正掐着自已脖子的中年人,眼神之中却是闪过一丝惊恐之色。
眼前这个人,竟然在挥袖之间,直接将上百狼军打的肉身尽碎,甚至上百狼军元灵逃走,却是根本经不住对方一声暴喝,却是直接真正的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而这狼军之中,至少有三名大罗金仙境的超阶战力,,,,,,
这究竟是什么手段,竟然能有这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威力,甚至金甲将军隐隐还能感觉得到中年人眼神之中的那份不屑之意,就好像自已这身经百战的精锐狼军,根本就不值一提,只不过是路边的杂草一般。
甚至,中年人自始至终,却是连正眼都没有看自已一眼,,,,,,,
眼前这个中年人战力修为,已然远远超出了自已的认知,世间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修者?
莫不是人族之中,还隐藏着这么一个绝世杀神?
上百精锐狼军联手,那怕遇上仙王境的至强者,也足以有一战之力,大罗金仙境的强者,纵然是仙王境巅峰的强者,也很难将其直接杀死。
可是,这些在中年人的面前根本就是一个笑话,一个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的笑话!
将山巅团团围住的狼军,一个个都露出了惊骇之色,眸光之中都是说不出的恐惧。
那怕狼军个个身经百战,人人都是精锐,可是却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已同袍如同被泥捏的一般被轻而易举直接抹杀。
中年人对着金甲将军咧嘴一笑:“看来你这个狼军首领,好像也并没有那样得民心啊!甚至在这种时候,连个想替你效死的亲兵都没有。”
金甲将军不由脸色发青,可是一看到周围那些满脸惊骇的狼军将士,却又不由的一阵心寒。
以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中年人手段,刚才就算冲上的狼军再多,也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抵挡住那亿万道剑光。
无论多少狼军上来,都不过只是徒送性命而已。
曾随自已征战四方,都不曾真正折损一位的狼军,此时数息之间却已在中年人的手中折损过百,那怕金甲将军自已,此时也不由心痛不已。
“你究竟是谁,能让我死个明白吗?”金甲将军倒也硬气:“我就想知道,究竟是谁能杀了我。”
中年人却并不说话,眼神中满是寒意:“今日,这里的所有狼军,都将永远留在北极之巅。但我可以答应你,会让你亲眼看着你曾引以为傲的狼军,在这里终结神话。”
说这句话的时候,中年人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好像要本就只是在叙述一个即定事实,所有的事情都已发生一般。
似乎,言出法随,意随心至。
所有狼军似是感觉到了中年人身上的无边杀意,竟是不由同时一震。
五千狼军,皆尽哑然。
如果没有见到刚才中年人的神威,只怕所有狼军都只会当这个中年人是一个疯子,只不过是在说胡话而已。可是所有狼军亲眼目睹刚才的那一剑神威,此时却是谁也不敢有半分的大意,,,,,,
眼前这个中年人,不仅仅是一个疯子,而且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煞神,,,,,,,,
“纵然一死,吾辈亦当尽力一战。”一名大罗金仙走出:“前辈的修为的确震古烁今,可是我们狼军,却从来都没有贪生怕死之辈,若是前辈想以言语吓退狼军之众,未免有些玩笑了吧!”
四面八方的狼军同时一声高喝,只震的常年积雪不化的山颠都不由抖动起来。
无数狼军,自四面八方合围而上。
所有狼军的目标都只有一个,直向着中年人慢慢逼近。
然而,狼军之中,却并没有人出手,生怕误伤了被中年人掐在手中的金甲将军,,,,,,
中年人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寒光,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看向众多狼军的眼神之中,却泛起了兴奋的意味,,,,,,
“住手。”
天际之间。
数十道身影急速而至,说话之间尚在数百里之外,然而话音刚落,却已然直接到了众人眼前。
为首一人头戴白玉帝冠,一身华服没有任何饰物,却仍是难掩其贵气。
其他十数老者,一个个脸色阴沉,各自目光沉重,皆尽都是仙王境的生灵。
“大帝。”金甲将军虽被捏住脖子,却仍是挣扎着开口,眼神满是织热。
“大帝。”数千狼军,尽数跪倒在地。
来人,却不是北幽战帝是谁?
“北傲天,你好大的架子。”中年人嘿嘿冷笑:“看来这些年在这北幽之地并未闲着,为了这样的排场必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大胆,竟敢直呼大帝之名。”北幽战帝身后一名老者开口怒喝。
“闭嘴。”北幽战帝不由怒斥:“凌至尊与本帝原是至交,相识于微未。本帝年少之时,还曾受凌至尊指点之恩。别说是凌至尊直呼本帝之名,就算是凌至尊坐上我的帝位,也是看得起本帝才对。”
在场所有生灵,不由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这中年人,难道竟是天上地下古往今来的第一凶人凌无期不成?
除了那位煞神,谁又当得‘凌至尊’之称?
金甲将军和所有狼军不由同时脸色变得煞白,一个个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惊骇,更多的却是那无法掩饰的恐惧。
你麻,老子们这次究竟是犯了什么煞,竟然追杀的是这凶人?
一想到自已的这种勇气,金甲将军都不由感觉到腿肚子发软。
古往今来,天上地下第一凶人,什么时候不是杀得万灵震颤,神佛避易?
这一次,自已居然带了五千狼军,竟然就一路追杀这凶神至此,却是直接开了三界六道之先河。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只怕就算凌霄殿中的天帝与诸神,也都要伸出大拇指高声称赞:你可真牛逼,居然干了老子们一直想干却又不敢干的事儿,,,,,,
“北傲天,这么多年以来,你别的本事没有学会,对于天庭那一套虚伪之词,却是学了个十足。”凌无期哈哈大笑:“当年老子就看你不上,便是你本有枭雄之资,亦有枭雄之志。但就是你这种虚伪至极的嘴脸,却让人十分生厌。”
北幽战帝脸色不由一白,继而轻叹:“无论凌至尊怎么看本帝,但在本帝心中,凌至尊始终都是本帝的兄长。当年凌至尊传道授业之恩,本帝永远铭记于心。”
“是吗?”凌无期脸色难看至极:“那么你手下数千狼军追杀于我,这帐怎么算?别拿你那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词,你知道老子不吃这一套。你想要叙旧,也无不可,待老子处理了这些追杀老子的恶徒之后,再与你闲谈不迟。”
在场诸多北幽强者,不由同时色变。
这世间,那怕是贵为三界至尊的天帝,对北幽战帝也绝不会如此说话。
就算是九天之上的诸神,见了战帝那一个不是毕恭毕敬?
可是眼前这个煞神,只差指着大帝的鼻子破口大骂,直接大耳巴子上手。大帝却是根本没有半点怒意,这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但面对这个凶神恶煞,所有北幽强者,皆尽选择了闭嘴。
谁知道自已一开口,会不会成这煞神下一个针对的目标?
甚至只要这煞神一开口,自已身边不知相处了多少万年的故交,只怕了也要一个个对自已退避三舍!
这,便是这煞神的底气,这魔头的张狂,,,,,
五千余名狼军,包括金甲将军在内,都不由同时脸色煞白。
世间,真正让狼军顾及的存在并不多,可好死不死,凌无期却正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最最惹不起的那种。
任何一个修行到了极尽路的强者,都带着一丝悲悯之心,可对于这个煞神来说,悲悯之心却永远不复存在。
甚至在某种时候,这个煞神的存在,就是满手血腥的嗜血代表。
“凌前辈,恕罪。”金甲将军艰难的开口,喉间咯咯作响。
“怒罪,一路追杀老子数万里之遥,打的老子满身是伤,仅仅一句恕罪,就想将事情抹的一干二净,未免想的太轻松了些吧。”凌无期嘿嘿怪笑:“要是老子今日放过你,老子凌无期的名号,岂不是以后都成了任何生灵想欺负就欺负的对象?这个险,老子不能冐,只有谁对老子伸手,老子便剁了他的狗爪子,谁想杀老子,老子便先宰他,这样才能维糸老子的威名不坠,无人敢招惹老子。”
北幽强者,个个脸色苍白。
狼军将士,人人面无血色。
这个煞神,若真是要动手,在场的这些北幽强者,绝对没有可能阻止得了。
“凌至尊,真的不能通融一二?”北幽战帝轻叹:“虽然凌至尊是本帝的恩人,但这些狼军,也都是本帝的袍泽,希望凌至尊能给本帝几分薄面。”
“北傲天,别看你现在混的人模狗样,老子给你面子,你敢接吗?”凌无期嘿嘿怪笑:“只要你敢接,老子就给你这个面子。”
此时,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中年人身上,杀意暴起。
杀意所及,竟是在场的所有北幽强者,无一不在凌无期的杀意之内。
北幽战帝脸色阴沉不定,看着眼前的凌无期,轻咬双唇,却是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凌无期的面子,这天底之下能接得下的屈指可数,至少对于自已来说,无论凌无期给的面子有多大,却不能接,也不敢接。
“看看,这就是袍泽兄弟?”凌无期盯着北幽战帝,眼神中满是玩味:“原来所谓的兄弟就是如此啊,到真是让老子大开眼界。堂堂神族四方大帝之一,原来却是一个无胆鼠辈,北幽啊,倒真是断送了这一方净土的最后一丝宁静。”
“睁大你们自已的眼睛看看,这就是北幽战帝,这就是北幽高层。”凌无期一手掐着金甲将军的脖子,眼神之中却是嗜血的寒芒,一句一字。
“一。”
“群。”
“废。”
“物。”
在场所有生灵,无不气的脸色涨红,,,,,,,
然而,凌无期却只是一声冷笑,直接拧断了金甲将军的脖子。
甚至就在凌无期出手的一刹那间,袖中亿万道剑光直接刺入金甲将军的体内,甚至连金甲将军神魂都还未得及脱离体,却直接在无数道剑光之中化成了血雾。
内外两记绝杀手段,那怕金甲将军仙王境的修为,却也在这一刹那间直接爆碎成了点点烟尘,与世同寂。
在场所有生灵,都不由目瞪口呆的看着场中仍自云淡风轻的凌无期。
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是生死仇敌,到了这等修为的强者,也很少有生灵会毁灭对手的灵魂,让其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凌无期的出手之狠辣,却是远超在场的所有人,直接就是将对方神魂绞杀,根本不留半分余地。
“坚子。”北幽众老之间,一个暴怒的声音怒喝:“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竟然却斩尽杀绝,难道你真以为这世间便再无公义,再无天道?”
说话声中,一名须白皆白的老者含愤走出:“你这贼子,真是该死。”
“哈哈哈,,,,,,”凌无期哈哈大笑:“老子被这家伙追杀了数万里之遥,如果老子被他杀了,是不是就是理所当然?现在老子杀了这畜生,便是该死,北傲天,你这北幽之地的作风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竖子,你,,,,,,”
老者脸色铁青,却是根本说不出半句话来。
“老东西,终于忍不住跳出来了吗?”凌无期哈哈大笑:“老子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老子直接断了你分身共隐之法,老子就不信你还能沉得住气。”
老者脸色阴沉:“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凌无期眼神凌厉,目光之中没有任何的感情:“到这种时候,你还给老子装糊涂?老子究竟应当是称你为天道大人,还是天道化身的皇天尊士?”
老者身子不由一震:“你怎么知道?”
此时,这位须白皆白的老者脸上,却皆是震惊。
“隐身在北幽之地多年,老子若不是在小狼崽的身上感觉到了这熟悉的气息,也绝不会想得到,堂堂天道化身,竟然也会屈居于北幽苦寒之地。”凌无期大笑:“真不知道你究竟许给了北傲天多大的好处,才能让这堂堂四方大帝之一的家伙,居然要跟着你一条道走到黑,不惜舍了这大好前程。”
“你可以称老夫为皇天。”
“可以。”
“那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却并不是一件好事儿,甚至有可能会让自已惹祸上身。”皇天长叹:“不得不说,比起一般的修行者,你的确很强,甚至就算是曾经那些已然证道过的大帝境强者,你也绝不遑多让。能在这个世间杀出赫赫凶名,你的确有着过人之处。可是在老夫面前,你仍然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不起眼的一朵浪花,也不过是老夫随手可灭的爬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