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
妥协
“这行李箱里有两百万镁元！”严敏回到小区大门口，朝中年男警长偏头示意，看旁边保镖拖着的一个黑色行李箱。
接着，严敏从一个年轻女律师那里接过一个笔记本，看了一下上面记录的另外4人意外死因后，才继续对男警长说道：
“我们老板要追究你们警署处长的责任，只要你们4个配合我们签署一份证词，将刚才发生的事确认一下，这些钱就是你们的。”
中年男警长看了旁边一脸错愕的年轻港警，这小子还没拿过钱，不知道他们当年的吃拿卡要规矩。
“我们需要商量一下！”中年男警长说着，将年轻港警拉去了车上。
“警长，我们不能收这個钱！”年轻港警小声且激动地说道：“拿了那个钱，廉政公署……”
中年男警长拍了拍年轻港警的肩膀，带着他上车，将事情经过告诉了车上待命的另外两个老警察。
“头，如果我们不答应，这张家怕是要连我们一起追责。”
“这还用想？不拿钱，我们被追责，工作肯定保不住；拿钱后，就算上面追责让我们丢掉工作，却能想办法留下这笔钱。每人50万镁元，折算下来300多万港元，够我们30多年的工资了！”
“小宋，你才从警校毕业，不懂那些有钱华商跟鹰国佬之间的龌龊。张家的迪奥形象店开业那天，连港督都带着夫人去捧过场，你说我们警署处长为何要找张家麻烦？”
“小宋，你好好想想，警署处长的动机，他为什么要诬陷张家的当家人，他在怕什么？你若能想通这一点，才算是真正入行，以后才能保住小命！”
“小宋，你的月薪才5000多，为了那点薪酬，不值得把命搭进去。”
“法医说那些鹰国佬都是意外死亡，伱说警署处长为何要说是张先生杀的？你难道也想出个意外？”
“想想你的家人，干我们这行，最怕惹了不该惹的人，进而连累家人！”
被三个老港警一说，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年轻港警，只觉得头上阴云密布，好黑！……
“事情就是这样，那5个花钱雇人开车撞张家车的人，都被法医鉴定为意外死亡！”财政司夏司长说完，将几页资料丢在了会议桌上，然后靠在椅背上，不想说话了。
“还是沈毕董事长看人准啊！”渣打银行董事长拿着资料，一边翻看，一边感叹，“这张先生平时看着挺绅士的一个人，杀起人来，从来都没有半点犹豫。”
“关键是，我们还抓不住他的把柄！”怡和洋行董事长的右手食指点着资料上的一段记录，冷笑道：“我这个置地总经理死得有些憋屈，在泳池边踩滑了，后脑磕在泳池边缘，受伤落水溺亡！”
“你们没去过他家，我之前常去。”怡和洋行董事长的脸色带着嘲讽、森冷、忌惮等复杂神色，“他们家的泳池每天有菲佣打扫，用的还是防滑瓷砖。”
“问题是，他家里人昨晚没有听到任何异响，现场也没有打斗痕迹！”会德丰董事长阴沉着脸，说道：“没有证据，能怎么办？我那个九龙仓的总经理死得不冤吗？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都能煤气中毒死亡！”
“中华煤气公司居然跟港警说他抠门，不愿意交入户煤气管道改造费，也不愿意买最新款的自动断气款燃气灶，才导致意外发生。”
“我就问一句，你们在家，谁用煤气烧过水？谁用燃气灶煮过吃的？”
“问题就出在，你那个总经理家里没有电水壶！”渣打银行董事长淡漠说道：“证据链就这样形成了闭环，除非你能证明他从来不用煤气烧开水。”
“行了，收起你们那点鳄鱼的眼泪！”财政司夏司长重新拾起会议室里的话语权，“伊森的死，让我有些意外！但他那份钱，还是要分给他的家人。”
“这有什么意外的？”汇峰银行董事长沈毕忽然推门进来，“如果他还是和黄的董事长，就只有和黄原来那个总经理会死！”
“我还以为你要等我们死了，才会回来替我们收尸！”渣打银行董事长起身，跟沈毕拥抱了一下，笑道：“我这次听了你这个老朋友的话，没有做任何报复行动。”
这两人说着，都看向了怡和洋行董事长、会德丰董事长，像是在看他们什么时候卸任董事长，之后会不会被张家报复。
至于张和平知不知道他们这些幕后，从昨晚那快准狠的报复手段来看，在场的5人都没有这个侥幸心理。
财政司夏司长看向沈毕，沉声说道：“回来得正好，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我刚去警局看了监控录像！”汇峰银行董事长说着，坐在了渣打银行董事长旁边，冷静分析道：“张家的监控录像清晰，但有两个时间段的画面有些微异常，根据时间推算，这两处画面可能被修改过。”
“之后，我又看了港警从其他路段、商店、别墅监控收集到的录像，虽然能看到一辆陆巡车经过，但监控录像画面模糊，只能隐约辨认出HK66号牌。”
“两方监控一比较，港警那边收集的监控录像反倒更像是伪造的。所以，我这次过来，是告诉你们，你们的试探彻底失败了，不要把事情扩大到不可收拾，对双方都不好。”
怡和洋行董事长担忧的问道：“如果我以后卸任董事长了，会不会被他报复？”
这个问题一出，令会德丰董事长愣了一下，他忽然看懂了对面两个银行董事长的古怪眼神。
“不知道！”汇峰银行董事长沈毕很不负责任的说道：“这得看你们怎么去修复关系！”
“从这一系列事情拉通来看，那位张先生有他的做事风格。我们破解了他的伟哥药片，他就用药物毒理报告警告我们，并给了我们合作新药的承诺。”
“但你们用man up药片拒绝了他的合作，所以遭到了他通过分销商发起的间接报复。”
“如果你们听我的建议，忍下他的反击，还有合作机会，但你们却想报复他的家人，给他教训！”
沈毕看着对面两个老头，大家都是千年的老狐狸，用不着教他们怎么做。
渣打银行董事长笑道：“我觉得，他接下来，会先对付那位警署处长！”
咚咚！
会议室门被敲了两下，一个金发女秘书推门进来，走到财政司夏司长身旁，俯身小声说道：
“和平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送来了4份港警的证词复印件，证明警署处长诬陷张先生杀人，并在今天下午试图逮捕张先生，然后刑讯逼供！”
“其中一份证词是今天下午出警的负责人写的，职级是警长！”
……
10月8号晚，张家118号别墅，客厅。
三侄子唐强坐在他爸唐仁旁边，看着在那一脸淡然看报纸的张和平，略显担忧的问道：“姑父，真的不需要我们找人出面沟通这事？”
“不用！”张和平再次拒绝，“有需要，我会给你打电话。”
唐仁看了一眼门口等了一会，却一直没说话的唐为，便起身说道：“妹夫，其他话我就不说了。哪怕事不可为，我们还可以退到台岛去。”“大伯上次离开时说过，只要你愿意过去，可以给你安排军中职位，养一支千人私军都没问题。”
“多谢大家关心！”张和平放下报纸，把大舅哥这一家人送了出去，“只是生意上的一点摩擦，你们不用担心。”
张和平都亲自出手杀人了，很难让唐仁相信他的鬼话。
但张和平不愿意透露细节，唐仁也拿张和平没办法。
送走唐仁后，张和平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119号别墅。
同样是在外忙生意，大舅哥一家听到警察堵门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这二舅哥一家，呵呵……
“师傅！”唐为见张和平站在门前台阶下，左右无人，便凑过去小声说道：“有两件事汇报！”
“一是，我监听到汇峰银行的董事长沈毕回来了。”
“二是，我发现我们公司里有34个保镖，每月都有跟华润公司的4部座机联系，你看怎么处理？”
“那是内地安插过来的眼线，韦总知道，你不用管！”张和平转身，拍了拍唐为的肩膀，“你的技术部需要尽快培养几个副手，下个月派你去日岛，可以带两个副手随行。”
“师傅，你让我去日岛，是为了给朱经理他们培训安防器材吗？”
“嗯！顺便让你了解一下日岛的风俗人情，免得中了美人计。”
……
10月9号，早间新闻报道：港府应广大市民要求，通过了港岛南北电网连网的决议，会进一步沟通电力公司让利给市民。
新闻过后，汇峰银行董事长沈毕就打来了电话，因张和平下午有事，就改约了明天上午与财政司长见面，商量港岛电讯上市的事情。
然而，沈毕的这招试探刚放出去，中午就收到了一通回击，和平集团将用5年时间控股汇峰银行！加上这几天汇峰银行的股价被打压到了41元，令沈毕很难相信，这不是张和平在背后恶意增持汇峰银行股份。
只是，他再想打电话找张和平，却被告知张和平处理港岛电灯的事去了，暂时没回。
至于张和平没带的手机，以及陈淑婷那部忘了充电的手机，只是借口而已。
下午开市，汇峰银行股价跌破40元，开始在39元上下波动，仿佛在等和平集团来收购。
紧接着，电视、电台插播新闻，后妈投资有限公司将转让20%汇峰银行股份给和平集团。
这没头没尾的新闻，很多没关注过汇峰银行股票的人都没当回事，只有手持汇峰银行股票的人把它听进了耳朵，并将这几天汇峰银行股价大跌的事，想当然的杜撰成了“消息灵通人士提前获利离场”。
与这条新闻同时发出的，还有后妈投资有限公司的正式通知函件，以及包船王那边的转让汇峰银行股份给和平集团的告知书，一并送到了汇峰银行。
“董事长，后妈投资有限公司将我们银行股份转让给它的母公司，我们出个声明，就能解释这个新闻不是利空消息。”汇峰银行韦大班皱眉说道：“但包船王那边转让的5.5%股份，就不好解释了。”
“股价是包船王打下去的！”沈毕忽然想通了什么，犹疑不定地说道：“这是Mr.张，对我这个Manliest药片分销商的不满！”
韦大班知道这群董事长与张和平之间的龌龊，也知道前天晚上那5个鹰国人的意外死亡很蹊跷，但他没有太在意，因为沈毕让他明哲保身，他没有与张家交恶。
“他们给了5年时间，这表示控股的事不急，张先生对你的不满也不强烈，董事长不用过于担心。”韦大班劝了一句，心中却在想，万一和平集团成了最大股东，他该怎么表现，才能留下来继续担任总经理。
“董事长、大班，不好了！”一个女秘书推门急冲冲进来，“刚刚又插播了一条电视新闻，和平集团已经持有我们银行35.2%股份，成了最大股东！”
……
港岛电讯，总经理办公室。
张和平等包船王与陈淑婷签完换股协议后，笑道：“船王今天给了我一个大惊喜，竟让我们和平集团成了汇峰银行的第一大股东！改天得空，邀请船王来我家，尝尝我做菜的手艺。”
“哈哈！”包船王接到张和平的家宴邀请，大笑道：“早就听我太太说，张先生做得一手好菜，让我多跟你学学，不能老是在外面不顾家里。”
“等张先生忙完最近的事，我就带我太太登门拜访，看看张先生家里平时吃些什么山珍海味。”
“既然船王如此说，那我得让人多准备些食材了，不整点花活出来，都不能表现我对船王的重视！”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约了明天去见财政司长谈港岛电讯上市的事，张和平和陈淑婷就把包船王送进了大楼电梯。
包船王一走，张和平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小老婆陈淑婷见状，疑惑问道：“老公，拿下汇峰银行的第一大股东，你不高兴吗？”
回到总经理办公室，张和平站在窗户旁，皱眉道：“那帮老家伙是故意的，他们想把咱们拱到台前跟鹰国佬打擂台。”
“不过，要让他们失算了！”张和平轻蔑地说道：“我现在只是想敲打一下沈毕，董事长还是会让他担任。至于鹰资手上的汇峰银行股份，可以慢慢图之。咱们在日岛的投资，还要等六、七年才会获利撤回，不急！”
陈淑婷理解了张和平的这个长远计划后，又问道：“那帮鹰国佬真的会因为几张证词，让那个警署处长引咎辞职吗？”
“几张证词肯定不够！”张和平冷漠的看着窗外的夕阳，“只要利益够大，这帮鹰国佬什么都会干。别忘了，他们发动过鸦片战争！”
叮铃铃……
陈淑婷走到办公桌旁，拿起座机话筒听了两句，就诧异地看向了张和平。
“那位沈董事长，带着财政司长等在小区门口，欣姐问你，要不要让他们进屋等我们？”
“让他们过来，你再给包船王打电话，把他叫回来，商量港岛电讯上市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