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旧迎新
除旧迎新
1981年2月4日，除夕夜。
港岛，太平山中西区山顶道，仁和义小区118号别墅，张家。
31岁的张和平，出神地坐在自家门口台阶上，闻着满院的残羹酒气，看着一个个收拾残局的员工、家属，听着身后家人们的欢笑声，想着19年前的2月4号除夕夜……
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老公，喝点醒酒茶！”大老婆唐欣将一碗茶水递到张和平身前。
紧接着，一双柔软的小手搭在张和平头上，帮他按起了太阳穴。
“老公，下次不许喝这么多酒了。不然，我扣他们工资！”小老婆陈淑婷在张和平身后嗔怪道：“哪有一家一家轮着跟你敬酒的！”
张和平的后脑勺陷在陈淑婷的大腿窝中，沉默地喝了一口茶水。
两个老婆陪着张和平在门口安静地待了一会，直到门外大部分桌子、板凳被收走，卫生打扫干净，一众员工纷纷与张和平道别后，他们三個才回到屋里。
明亮的屋内有些吵，电视上的歌声，沙发这边的交谈声，周围七八桌麻将声，楼上楼下小孩们的嬉闹声……
可惜，港府为了治安考虑，从67年便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所以差了些年味。
“太吵了！”三姐唐思见张和平进来，装模作样的说道：“妹夫，我能不能去你书房，找几本书看？”
2楼书房平时都没锁门的！
但今天傍晚，陈淑婷回家发现，唐思的男人，以及她的两儿一女，竟然在书房里翻找东西！
陈淑婷气他们动了她书桌上的资料，这才把书房锁了！
“三姐难得回来一趟，还是多陪陪家人为好，我那书房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张和平语气平淡的揭穿了唐思此行回来的另一个目的。
张和平这话一出，让老丈人唐明一下子黑了脸，周围也安静了不少。
唐思这个老女人装作很茫然的样子，“妹夫是不是误会了，我只是想找几本书打发时间。”
张和平懒得跟对方理扯，坐在唐烈让出来的单人沙发上，看起了陈淑婷递过来的报纸。
唐思见张和平不搭理她，又瞥见一旁的老父亲唐明正盯着她，她才闭嘴看向电视。
“胡了！”
随着搓洗麻将的声音响起，周围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晚上10点，唐明和他大哥唐智等人上楼休息后，唐仁、唐义两家人也相继回了他们家。
“大陆不会容忍资本家存在！”唐三姐见周围人少了，又觉得自己行了，“一旦港岛被大陆收回，你的家产都会被充公！台岛……”
“台岛已被联合国除名！”张和平淡淡说道：“你们还要时刻防备大陆的登岛收复战。除非我傻了，才会跟你们去台岛。”
唐思被张和平的话噎了一下，接着就听她非常自信的说道：“我们台岛有镁国支持，我们……”
“出去！”张和平将报纸折了两下丢在茶几上，冷漠说道：“你们是自己出去，还是我叫保镖过来撵你们出去？”
“伱！”唐思万万没想到张和平会跟她翻脸。
“他们偷了我的硬盘！”张北的声音在楼梯间响起，“妈，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好好说话！”唐欣捏着大儿子张北的耳朵，将他拉到了1楼，没好气的说道：“你重新买一个硬盘不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是我爸给我做的系统盘！”张北不服气地看向客厅，见张和平坐在沙发上，赶紧喊道：“爸！三姨父他们偷了我的硬盘！”
若不是刚才感知到楼下大儿子张北在怒斥唐思的男人，张和平也不会忽然撕破脸。
唐思见他的男人和两儿一女回到了1楼，并朝她猛打眼色，唐思立马醒悟，他们肯定在地下室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然而，唐思刚起身，张和平已经快步走向她男人。
唐欣不懂计算机，没把张和平做的硬盘当回事。
但张和平可不会同意他们将东西拿走，哪怕他也没把那几块硬盘当回事，却不能开这个头。
要不然，唐家是个人都来他家偷、抢！
“住手！”唐思见张和平一个照面就放倒了她男人，还一拳打向她儿子，遂急忙冲了过去。
然而，她的速度，哪有张和平快。
当她冲到楼梯口时，张和平已经放到这边4个人。
接着，就见张和平右手伸出，一把抓住跑过来的唐思的脖颈，将她举在了半空中。
“去把硬盘找出来！”张和平对大儿子张北说了一声，在唐欣过来前，将她三姐唐思卸了四肢，扔到了一边去。
唐欣怔在原地，一边是老公和儿子，一边是同父异母的三姐一家，为了小孩的玩具，至于吗？
就在张北对地上的三男一女搜身的时候，楼上听到张北那声大喊的人，陆续走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丈母娘许洁凤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5人，将杵在楼梯口的唐欣，拉到了一边去。
“爸，这8根内存条的两边都被他们扯烂了，4个硬盘的连接线也被扯断了！”张北郁闷地抱着他的电脑配件，来到了他爸张和平身边。
张和平摸了一下大儿子的头，然后回到沙发边，拿起电话给安保值班室打了个电话。
“我这边抓到5个贼！”
啪！
张和平这话说得轻巧，却让刚下楼的唐明的眉头紧皱在了一起。
值班保镖听到张和平来电说抓到5个贼，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吹响了小队集合哨子，带着附近的保镖冲向了别墅那边。
说时迟，那时快！
唐明都还没有组织好语言，一群穿黑色制服的保镖就冲进了客厅，并迅速锁定了地上躺尸的5人。
“等等！”唐明见保镖把唐思一家5口架了起来，急忙问道：“和平，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唐明已经通过刚才的只言片语猜到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求情。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张和平一边检查茶几上的内存条，一边低头说道：“把他们5个扔到我大舅哥那边去。”
那群保镖起初没反应过来抓的是谁，这会听老板张和平只是让他们把人送到大老爷唐仁那边去，都不由松了一口气，赶紧把人架走。
唐明跟他大哥唐智对视了一眼，无奈跟了出去，身后还跟了十几个看热闹的儿孙。
随着唐家的人都出了门后，一直坐在沙发上没开口的母亲马秀珍，才忍不住说道：“和平，你这样，让阿欣和她妈夹在中间不好做。”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张和平冷漠地说道：“跟她去台岛？”
“台岛肯定不能去！”父亲张兵插话道：“她若不是唐家的人，我早就一巴掌给她抽过去了！”
“有4根内存条的线路坏了，可以通过搭飞线来修补。”张和平指着其中4根内存条，点了一下飞线的连接处，然后指着硬盘说道：“硬盘没问题，你去看看主板上的接口被拉坏没有。”
大儿子张北刚将东西抱去负1楼，隔壁的大侄子唐烈就跑了过来。
“姑父，那个……”
张和平摆手，不耐烦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再有下次，别怪我将他们丢到公海喂鱼！”
“下次不让他们进小区了！”唐烈急忙说道：“我爸说，明早就把他们送上飞机，让他们回台岛！”
“爸！”大儿子张北拿着两个黑色接口跑回来，“坏了两个。”
“改天再修！”张和平看都没看那两个坏掉的接口，“你带爷爷奶奶上去休息！”
“哦……”张北虽然还有些郁闷，却听话地扶着老张，招呼奶奶马秀珍上楼去洗漱了。
张和平朝一旁的小老婆陈淑婷说道：“你也上去，让孩子们早点睡。另外，先拿两沓红包给爸妈，让他们先适应一下，免得明早舍不得发红包。”
待客厅里没有其他人后，张和平才去地下室看了一眼被暴力扯开的立柜机箱，顺便把地下室的几个房间门锁了。
等张和平再回到客厅，唐大伯的那些儿孙正在上楼，老丈人唐明坐在沙发上，正在催促他老伴上楼休息。
“和平！”唐明朝四女婿张和平招手，接着又催促唐欣带她妈上楼去休息。
张和平走到沙发那边坐下，一直等到客厅里再无其他人后，唐明才靠在沙发上，轻声说道：
“唐思13岁的时候，我奉命去魔都卧底。只能让他们兄妹三人改名换姓，然后由光头安排他们去读书。”
“阿仁、阿义读的是军校，唐思读的是普通女校，但她认了光头当干爹……”
……
2月5号，大年初一。
不同于往年，张家今早没有出门给外人拜年，而是被一波又一波上门拜年的人，堵在了别墅里。
话说，马秀珍和张兵昨晚拆开了小媳妇给他们的红包，每个红包里都是一张千元大钞，两沓就是两百张，20万！
昨晚，他俩想着今天要发20万红包出去，想了许久都没睡着，这可是20万啊！
他们只在五几年那会，才见过一万大钞一万大钞加起来的20万，可那时候的20万买不到多少东西！
只是，当两百个红包发完后，马秀珍和老张才惊愕想起，昨晚吃年夜饭的时候，平坝上下两个小区里的孩子加起来，貌似有些多。
所以，当小媳妇陈淑婷又给了他们一沓红包后，他们就麻木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接受别人拜年，然后给小孩发红包。
张家之所以有这么多人来拜年，是因为仁和义小区、保护伞小区里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张家的员工或员工家属。
离得这么近，哪有不过来拜年的道理。
反观左右两边的唐家，就没有多少人过去了，他们的员工要等上班后，才会讨要开工利是。
在平坝上吃午饭的时候，大舅哥唐仁敬了张和平一杯酒，没有多余的话，应该是想表达，已经把他三妹唐思送回台岛去了。
“姑父，新年快乐！”大舅哥家的六儿子唐佑，端着酒杯，嘻皮笑脸的说道：“姑父，你看我能帮你做点什么生意不？”
张和平看了一眼这个六侄子的穿着，西装领带、黑色毛呢大衣，笑道：“你不是去和记黄埔上班了吗？”
“上班哪有做生意赚得多！”六侄子唐佑双手举杯与张和平的酒杯碰了一下，“姑父如果有看不上的生意，还请考虑一下我。”
语毕，唐佑就把杯中酒喝了。
张和平陪他喝了一杯后，在唐佑给他倒酒的时候，说道：“生意都是现成的。”
张和平说着，指着大舅哥唐仁，说道：“你爸他们在深城弄液晶彩电，两三个月后，应该能批量生产。”
然后，张和平又指着另一桌的唐强，说道：“阿强他们在筹备扩大手机生产，需要洽谈国外的通讯商，或者通讯牌照，你若能帮他们谈几个合作下来，或许自己也能开一家通讯公司。”
“我这边的话，过几个月后会有高端日化用品上线，走的是奢侈品牌路线；你若有本钱的话，可以来做分销。”
张和平拍了拍唐佑的后背，“慢慢考虑！”
唐佑在张和平这边得到答复后，唐家的其他侄子、侄女也屁颠屁颠来敬酒了，都想做生意，但本钱就没唐烈他们那么多了。
“姑父，那个……我先自罚三杯！”二舅哥家的二侄子唐海，拿着酒瓶、酒杯过来，先给自己灌了三小杯，才厚着脸说道：
“姑父，我错了！不该轻信日岛人！不该把液晶彩电的全套资料给他们，我……”
张和平伸手拨开唐海手中的酒杯和酒瓶，一脸严肃地说道：“这是一个能让你后悔一辈子的教训，却不代表你这辈子就与液晶彩电无缘了。”
“跟着你大伯去筹划深城的液晶彩屏生产，这是你大伯他们给你创造的第二次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打发走唐海，大舅哥家的二侄女唐璐和她老公游大仁一起走了过来。
“姑父，不好意思，我……”游大仁扫了一眼这张主桌上的人，犹犹豫豫说道：“我不能移民去日岛，我爸妈身体不好……”
“没事！”张和平拿着酒杯，跟这两口子碰了一下，没去揭穿成年人的谎言，“年后上班，你尽快去与港岛电灯、港岛电讯、中华煤气那边对接，第一批线材、管材的交付日期近了，你得做好施工计划。”
“好的，姑父！他们一上班，我就过去。”游大仁急忙应下，接着又担忧问道：“姑父，深城那边的和平集团办公大楼怎么办？”
“那个地基废了！”张和平有些无语地说道：“断断续续修这么久……”
张和平想了想，说道：“我改天去深城找吴主任，把办公楼改成图书馆送他们，你等我消息。”
张和平在那指点唐家人的时候，马秀珍不由看向了自家外孙。
常雯、常青、张婷今天收到了不少红包，每个人有三、四万的样子。
尽管马秀珍已经知道港元没有国内的RMB值钱，却挡不住这些钱多啊！
由红包，想到几个外孙的未来。
只要这个舅舅随便提点他们一下，就能让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想着想着，马秀珍忽然坚定了一个想法。
回去要更加严格地督促他们读书！
要让他们多来港岛走动，拉近关系，不能像老张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