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赢哥和白给弟,天师的阳谋
包赢哥和白给弟,天师的阳谋
“白给?什么情况?”张之维不解道:“不是让你遇到危险就去请堂口副教主吗?有他出马,包赢的!”
张怀义看了一眼齐齐等着吃瓜的师兄弟们,欲言又止。
他可不是张之维这种没分寸的大嘴巴,这里的人虽然都是自家的师兄弟,但人多眼杂,万一有大嘴巴走漏了风声,让文县那魔头听到了,岂不是功亏一篑?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他选择不说。
众师兄弟见此情景,心里都有了数,也不去追问此事了,相继识趣的离开。
当然,也有不识趣的。
比如田晋中,就想要留下来听。
但张之维一声“叉出去”,就断绝了他的八卦之心。
他被吕慈和陆瑾架着,一左一右的叉走了。
很快,山道上就只剩下张之维和张怀义两人。
“现在可以说了吧!”张之维问。
张怀义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
“情况比想象中的复杂很多,这件事不是单靠武力就能解决的,一旦稍有差池,就不只是我白给了……”
张怀义想起昨晚夜探三清殿时,见到的那些被裹在纸人中的青云观众人,不禁颤声说道:
“很多人都会白给!”
“你到底遭遇了什么,被吓坏成这样,一口一个白给,以后干脆叫你白给弟了!”张之维笑道。
虽然张怀义的脸色有些慌张,似乎遭遇了什么大恐怖,但他却是没太当回事,这不人好好的回来了吗?
只要人完整回来了,那就不算是事儿,嗯……就算人没有完整回来,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那也不算是事儿。
张之维的态度让张怀义气不打一处来,果然,人与人的悲观并不相通。
“什么白给弟黑给弟的,不要乱给人起外号!”
张怀义没好气道:“此事情况复杂,说来话长,具体的还是见了师父后再说吧!”
“好的,白给弟!”张之维点头道。
“…………哇,师兄,你这样的话,那我也要给你取外号了!”
“哟嚯!来,你说说,你要给我取个什么样的外号?”
“动不动就包赢,给你取个包赢哥吧!”
“这個名字不错,我挺喜欢的!”
“…………”
谈话间,两人来到了大上清宫,这个时候师父正在处理公事,得知张怀义回来,二话不说,把手上的事一推,叫来了张异和易潜,五人讨论了起来。
“师父师叔,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
张怀义把这两天自己的所见所闻都给众人讲了一遍。
张静清察觉到刚才张怀义讲述事件经过时的惴惴不安,拍了拍张怀义的肩膀说道:
“怀义,伱辛苦了,这件事你完成的很好,接下来就交给我们来处理了!”
张怀义见到了师兄、师父、师叔们,也终于是彻底放松,连连点头:
“一切谨遵师父安排。”
易潜说道:怀义做的如此天衣无缝,对方对他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试探,不仅说明此獠的心思极其的缜密,还说明她内心很忐忑,很不安,看来她对咱们天师府,还是畏惧的很呐!”
张静清却是摇头道:“你的看法太主观,太片面了。”
他看向张之维:“之维,看你的表情,你似乎有自己的想法,说说,你是怎么看的?”
被师父点名,张之维沉吟片刻,道:“对方所展现出的行为,对我们天师府,也不一定是畏惧,或者说,畏惧有,但我感觉更多的是矛盾。”
“此话怎讲?”
众人不解。
张静清面露微笑:”你继续!”
张之维继续道:“易潜师叔的看法,都是站在主观意愿上的,若以客观角度去看,便能发现,对方的很多行为,都是自相矛盾,特别是在他讲早课时,以及送怀义离开后的试探。”
“你们把这两个试探,归于她心思缜密,这我不反对,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确实很缜密,但这缜密背后,更多的是一种压抑着的矛盾。”
“矛盾在于,她的理性上是想隐瞒此事,想放怀义离开,但她的本性却是期盼着怀义发现问题,本性和理性矛盾,所以,她才做出那么多的试探。”
“这些试探里,很多都是不必要的,甚至有暴露风险,一旦她从这些试探里,找出一个说服自己违背理性的理由,她的本性就会占得上风,从而杀死怀义,杀死青云观的众人。”
张之维的话,让张怀义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个追求全性保真,不拔一毛的全性妖人,竟然要做出违背本性的决定,此行还真是险啊!
一旦对方一念之差,本性压过理性,自己就是伪装的天衣无缝,那也没用啊。
这种因实力不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我一定要变的更强才行……张怀义拳头攥的死死的,心里暗暗想道。
听了刚才张之维的分析,张静清点头道:“之维总结的很不错,现在的情况,大抵就是这样。”
说这话时,他很欣慰,自己这个徒弟,以往老说自己智勇双全,但强大的智慧告诉他,用强大的力量就够了。
现在看来,这话还是有几分道理,这小子智慧还是有的,不是那种只会喊打喊杀的纯粹莽夫。
易潜皱眉道:“也就是说,即便怀义已经蒙骗过了对方,但对方还是可能随时发难,害死青云观众人?”
“没错,就是这样!”
张静清点头道:“而且很有可能会在怀义离开的这两天发生,因为以对方多疑的性子,肯定会在内心复盘这两天发生的事,她本性是想复仇,刻意找茬之下,难免发现什么盲点!”
“也就是说……”张之维拿手一抹脖子,眉宇间闪过一丝狠色,道:“我们必须在这两天把对方给解决掉!”
“越快越好!”
张静清点头,但旋即,他眯眼看着拿手抹脖子的张之维,真是不禁夸,刚说你有长进,回头就给我整这死出,当即没好气:
“咱们是道士,不是黑社会,都从哪学来的臭德行,咱们龙虎山的风气都被你搞坏了。”
张之维:“…………”
“师父,您没听怀义讲述咱们天师府百年前的风格吗?”长他小声嘀咕:“依我看,咱们龙虎山风气的源头,还在您身上啊!”“附议!”张异深以为然的点头。
“附议!”就连一向严肃的易潜也点头道。
张怀义看了看张之维和两位师叔,又看了看沉着脸的师父,脖子一缩,终究没说出声,只是在心底附议了一声。
“一个二个,胡说八道什么?”
张静清瞪了一眼张之维,心里腹诽,这事先记着,以后再收拾你,到时候一飞剑给你送上天。
飞剑已经被他改良过了,再不会出现被张之维踩着在空中冲浪的场景,定能好好炮制他一顿。
张静清轻咳一声,道:“重振龙虎山风气一事,以后再议,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青云观的人救出来,再把那个叛徒给处理掉。”
张之维说道:“既然知道了青云观众人的下落,我们直接过去,我去把那个叛徒给灭了,你们去把青云观的同门给救了不就行了吗!”
“说的容易,但做起来却很难。”张静清摇头道:“那个叛徒不难对付,难的是救人。”
“根据怀义所说,对方有一个长满眼睛的纸人,能洞察极其细微的动静,即便是飞蛾振翅都逃不过它的法眼,这种纸扎的东西,不像法器,她能有一个,就可能有两个,三个……”
“即便怀义此行,已经消除了些许她的警惕心,但被发现的几率还是很高。”
“一旦被她发现,以青云观众人现在的状态,只怕是十死无生,咱们想要去救人,首先得考虑怎么屏蔽掉这东西!”
张之维目光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虽然他手段颇多,但没亲眼见过的东西,他也无法百分百确定。
若是他一个人,那自然是随便怎么样都无所谓,但这涉及到青云观十几个同门的安危,他没办法拿他们的生命做赌注,还是听师父和师叔们的意见吧。
“师兄说的这确实是个问题,”易潜看向张异:“老匹夫,你在符箓一道的本领比我高,能不能用个什么手段,把那纸人脑袋的监视给屏蔽了!?”
张异一脸凝重的摇头:“我没有办法,事实上,别说屏蔽对方的手段,现在的情况是,她把我们的手段给屏蔽了。”
“譬如怀义刚才说的混沌元命赤箓无用一事,扎纸人这东西,不管是谁扎,都应该归于旁门左道。”
“按理来说,混沌元命赤箓是能起作用的,但却偏偏没起作用,混沌元命赤箓这种高品符箓都难起作用,其他符箓就更不好说了。”
话到最后,他给出总结:“这说明对方的符箓手段还在我之上,想靠符箓出奇制胜,只怕是班门弄斧,咱们得换个方式。”
易潜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想到一个方式,纸人这东西,再怎么邪乎,也是以炁运行,长的是法眼,不是肉眼。”
“既然如此,我们不用法,直接乔装打扮一番,以烧香拜神为由进入青云观,然后突然发难,你们觉得怎么样?”
张静清听完摇头道:“你忘了么?怀义说过,那军阀对青云观的人很客气,你们不会真以为他是对青云观客气吧?”
“他只怕早就被控制了,以对方所表现出来的谨慎,咱们的人只怕还没进城,就会被盘查,诸位不会相信自己的演技能瞒过守城的那些士兵吧?”
“论演技,我没有问题!”张异一脸笃定道。
张之维看了一眼张异:“如果师叔都没问题的话,那我也没问题。”
“我反正是不行!”易潜还是很有逼数的。
“你俩闭嘴!”张静清呵斥道,这两人什么德行,他这个做师兄的,做师父的,还能不知道?
张怀义也在暗暗的发出嘘声,张异师叔他不评价,但师兄的演技,那真是一言难尽,那天他就差点被气死。
“既然不行,师兄有何应对之策?”易潜说道。
张静清说道:“乔装打扮是下策,江湖事,江湖了,异人的事,自然也得用异人的手段来解决,既然符箓手段不好使,咱们换个手段便是。”
“据我所知,那个叛徒被废法箓之后,去学了法教的手段,她那个纸人头颅,只怕也是出自法教。”
“她精通咱们这边的手段,所以防备极深,我们却不精通她的法教手段,这是在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实非明智之举。”
“何不请个法教高手过来,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说完,张静清看向张异。
“论法教高手的话……”易潜呢喃了一句,也看向了张异。
师父和易潜师叔都看向张异师叔。
张之维和张怀义虽不明白情况,却也紧跟队形,跟着看了过去。
张异:“…………”
“都看我作甚,我又不会法教手段?”张异没好气道。
“我知道你不会,但兰姑会啊。”张静清道。
“对啊,你的老相好兰姑,可是元皇派这一代的门长,论法教手段,这天底下,有几个比她高的?何不请她出手?”易潜也说道。
元皇派……张之维心中一动,这个门派他没见过,但听过。
这是一个法教,所谓法教,其实就是巫道结合的门派,以巫教为根基,以道教为脉络而形成的宗教,这种法教又被称之为师教。
像张之维搞出的这个天通堂口,发展至今,便已超脱了普通堂口的范畴。
要说它是个堂口,已经不太对了,但要说它是道教,那也不对。
严格来说,它应该算是法教,一个极小型的法教。
这种法教有很多,其中最大的,当属梅山教、闾山教,元皇派这三门。
像那茅山叛徒蝙蝠法师,后来转修的便是梅山法术,至于这位天师府叛徒,修的是哪一教的法术,那就不太清楚了。
对于这些,张之维也不分在意,他在意的是易潜师叔口中,张异师叔的那个元皇派相好。
这里面有故事啊,要知道,正一教可是不禁婚嫁的,张异师叔虽然秉持着龙虎山的画风,长的不咋的,但也不像是取不上老婆的人。
此时,张异瞪着张静清:“我懂了,师兄,你是故意的对吧?以你的手段,你根本就不是没有办法对付那魔头,你单纯想拿我的事开涮!!”
张静清说道:“师弟,你误会了,是,我是有办法救出青云观的人,但我不能保证,绝对的万无一失,如果能请兰姑来出手,那便可万无一失了。”
“我不请,要请你自己请。”张异没好气道。
“我这天师可管不到法教,没这么大的面子请她过来,这事啊,依我看,还得你出马。”张静清说道。
“啊对对对,师兄说的对,”易潜一桶张异的胳膊:“师弟,这种情况下,你那点儿女私情就放一边吧,涉及分观十几条人命,你当大局为重啊!”
几人谈话间,张之维不发一言,他竖起耳朵,不放过一个细节。
张怀义更是如此,一双本来就大的耳朵,甚至都快竖到头顶了,看起来颇为滑稽,只不过此刻却无人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