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良家下水与背叛阶级
拉良家下水与背叛阶级
三日后。
府试放榜。
盛紘心里对长柏寄予厚望,也希望自己的爱情结晶长枫能过,但毕竟是个府试,因此即便心里焦急,也只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甚至王若弗想要陪着长柏一起去看榜,也被盛紘拦了下来。
“柏儿自幼苦读诗书,才思敏捷,如今十年积攒才气,又请来庄学究打磨……”
盛紘说着,自己都信心爆棚了,当即袖子一挥,面露淡然道:“现在不过府试,于我柏儿自然是囊中取物。”
盛家人不去看榜,杨文远也不带家里人,于是几人相约着一同去看榜。
转瞬之间,难题落在了齐衡身上。
齐衡抹不开面子,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然后在家苦劝了平宁郡主好一阵子。
放榜当日。
杨文远、长柏、齐衡、长枫在盛家集合,一起去看榜。
原本如兰几个也想去,但是被孔嬷嬷拦了下来。
心不静则事不成,人不宁则礼不至。
杨文远四人到了地方。
只见官府张贴的榜下,已然站了乌泱泱的一大群学子。
这时候可不分贵贱。
一个两个的摩肩擦踵,翘首以盼,都想要在榜单上找到自己的名字。
此时的学子们可谓是众生百态。
在榜单上找到自己名字的学子们欢呼雀跃,即便是彼此之间不认识,也能快速熟络,相邀着一起去酒楼吃酒快活。
而搜寻整个榜单都没找到自己的学子,则是垂头丧气地郁郁离开。
府试尚且如此。
后面的院试、乡试、会试的恐怖程度,可见一斑。
如此这般,也能看出未来成为盛家大房长女淑兰的夫婿,孙秀才那个“十二岁神童”的含金量。
可惜古往今来,伤仲永的例子从来不缺。
十二岁时的一声孙秀才,万众瞩目,名噪一时。
之后岁月的一生孙秀才,不见经传,默默无闻。
不过,现在杨文远还不知道,那个孙秀才到底和盛淑兰到了哪一步。
杨文远重新收回思绪,朝长柏几人笑道:
“他们都是自己去榜下看名,我们不若也自行去榜单上找自己的名字,如何?”
杨文远觉得这种开盲盒的刺激,还是自己亲自来比较好,经别人的手感觉上就少了一层。
见有乐子,其余三人也是点头同意。
相互对视一笑,加入了榜下人潮。
“……”
“中了,我中了!”
“这里有我的名字……”
不多时,满脸喜色的四个人从人群中挣扎出来,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道:
“我在榜上!”
虽然是早有把握的事情,但是四人还是免不了高兴一番。
杨文远心里暗忖,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不得庆祝庆祝?
“正所谓张弛有度……”
杨文远想了想,建议道:“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不如我们一同去樊楼吃酒如何?”
刚才就有不少上榜的学子相邀去樊楼吃酒,因此长柏和齐衡也有些意动。
但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长枫嚷嚷着来了一句:“樊楼那吃酒有什么快活的,不如去广云台!”
“???”杨文远盯着长枫那张有些肆意的脸,满头问号。
不是,兄弟。
你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啊?
你这段时间背着我们干了什么!
胃口怎么突然这么挑了?
吃酒作乐还不够,你还要点行首是吧?
行首?!
思念至此,杨文远心里也是突然一动,颇有些期待。
不提还好,长枫一提,杨文远就有些心痒痒。
自己这段时间又是习武,又是读书,可是好长时间没去广云台了……
肤白貌美大长腿,酥胸翘臀小蛮腰……
吸溜!
杨文远暗暗咽了下口水,眸子里的眼神逐渐坚定。
我努力刻苦了这么长时间,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接着奏乐接着舞!
不过杨文远和长枫同意,但长柏和齐衡却是满脸抗拒。
一个是勤奋自律的盛家宝树。
一个是平宁郡主的妈……乖儿子。
两人都是不愿去广云台那种地方的人。
总之,很难让两个人同意。
但这两人不去可不行。
要是就杨文远和长枫去了……
按着他们两个的过往事迹,别人肯定会用怀疑的眼光看他们,觉得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但要是带了“正直代表”长柏和齐衡,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就算干了,别人也觉得伱们是被下了药。
况且只是喝酒听曲而已,最多看几眼白白的,又不漏点,有什么不行!
所以一定要把他俩拖下水!
不过杨文远转过头想了想,正面强突实在太难,只能从侧面迂回。
于是杨文远决定换个思路。
不去樊楼和广云台了!
去包个酒楼。
然后再让长青去广云台把魏行首喊来,同时多带几个姐妹,这样总行了吧?
我又没去广云台!
正所谓君子欺之以方。
杨文远先是吩咐长青去准备,然后又拉着长枫窃窃私语了几句,最后便在后者一脸敬佩的目光下,杨文远开口说道:“还是不去广云台了,樊楼那也有些贵,这样,我们还是随便找个酒楼罢。
就是喝个酒而已,用不着那么麻烦!”
“嗯嗯!”
长枫点头附和,一副改邪归正的端正模样。
但其实长枫在心里暗暗想到:果然,我当初猜的没错,小侯爷玩的就是花!
长柏和齐衡虽然有些怀疑长枫为何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但半推半就之下,还是跟着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上,杨文远同长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拉“良家”下水的刺激感!
半个时辰后。
路边一处被杨文远包场了的酒楼下,突然停下了两辆没有标识的马车。
马车停下,长青带着亲卫拉了一层围帐,隔绝外界的视线。
接着马车上缓缓走出四位脸上戴着白色面纱的妙龄女子,个个身姿婀娜,身边都跟着一个携带乐器的侍女。
酒楼顶层。
杨文远几人正在饮酒作乐。
突然,门外响起了长青的声音。
“公子,人请来了。”
“进来吧!”
随着杨文远话音落下,门被推开,魏行首带着三个姐妹联袂而至。
“啊?”
“啊?”
屋外的长青听见里面传出两声土拨鼠的尖叫,对于自家公子的恶趣味感到无奈,摇了摇头,径直从身后取出铜锁。
“咔!”的一声后,身后的房间门已经被重重锁上!
……
皇宫内。
皇帝正同皇后在御花园亭下小憩。
微风吹拂,一叠府试的试卷在石桌上被吹得扬起了边角。
“倒是没想到,杨文远这整天胡闹的小猢狲,竟也能写出这样的答卷。”皇帝笑道。
试卷自然不是出彩到能入了皇帝的眼,而是答卷人是杨文远。
这就出乎皇帝的预料了。
本以为杨文远只是和别的武勋世家一样,往文路上靠一靠,给自己脸上粉饰一层。
谁曾想杨文远这水平居然还不错,像是个有真材实料的样子。
“也是多亏了陛下的福。”
曹皇后轻轻瞥了眼桌上的答卷,笑着道:“不过陛下特地把杨文远的卷子调出来,莫非是想着兑现过年时许下的赏赐?”
“科举是国家之本,社稷之根,我虽老了,但还不至于昏庸到插手科举的份上,你别拿这个试我。”
皇帝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拿来杨文远的卷子,是想看看他的水平。要是不够,就以后许他个恩科,恩荫一个科举功名,但既然他看起来还不错,那这赏赐也用不到这上头了。”
“嗯,恩荫来的功名终究比不过自己真得来的。”
曹皇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既是如此,陛下又要把这赏赐用往何处?”
只见皇帝轻轻一笑,露出一个略带深意的笑容。
“大致用途我已经想好,但细处还需斟酌。”
……
积英巷。
盛家。
长柏做事周全,知道家里人都在等自己和长枫的消息,于是在去酒楼之前,就已经派了两人的随从往家里报信。
王若弗和林噙霜在各自院里各显神通,期待自己的儿子府试能中。
葳蕤轩。
王若弗在烧香拜佛。
仔细一看,却是见王若弗佛家、道家、法家都拜。
主打一个一网打尽,百无禁忌。
很有个性!
林栖阁那。
林噙霜则是在来回踱步,希望上天保佑。
终于,小厮们带回了四位公子都过了的好消息。
王若弗喜不自禁,刚要出门去迎长柏,却是听小厮说,杨文远把长柏他们拉去喝酒了。
王若弗当即点了点头,嘴里念叨着:“也好,杨文远是未来长柏的姐夫,两人多亲近些也不错,还能多带长柏出去走走,免得整天闷在家里生出了气病。”
王若弗却是没猜到杨文远心思不纯。
居然带着他的儿子长柏,体验了一把广云台的快乐。
接着,王若弗便带着这个喜讯去寿安堂通报盛老太太。
不同于王若弗的喜出望外。
盛老太太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显然是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毕竟才是府试,她并没有王若弗这般大惊小怪。
但看着王若弗那副乐不可支的模样,盛老太太轻声道:“既然长柏、长枫他们中午同杨文远酒楼饮宴去了,那晚上的席面就放在寿安堂吧,总归是件喜事,大家也一起乐呵乐呵。”
“是,母亲!”
下午。
长柏和长枫两个带着一身酒气回家,刚好被盛紘抓了个正着、
看着两个儿子身上泛着酒气,脸色醺红,盛紘也没多说什么,想着可能是今日高兴,多喝了几杯。
“祖母听说你们俩都过了府试,虽说府试上榜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终归是件喜事,所以今天的晚宴设在了寿安堂。”
盛紘交待道:“你们先各自回房,洗漱后就去寿安堂那说话。”
长柏和长枫一回家就正面遇着了盛紘,心里都有些发虚,因此一听盛紘说完话,都是点头应是,急忙逃走。
看到这一幕,盛紘不由哑然失笑。
没想到长柏这么稳重的性子,今日喝了酒,做事也这般毛毛躁躁。
“到底还是少年心性,一听说等下要去祖母面上接受全家人的褒奖,就这般急不可耐。”
晚宴。
一众人齐聚寿安堂。
遇着了这样喜庆的日子,王若弗照例是要吃酒的。
“刘妈妈!”
王若弗一脸得意地喊道:“去厨房把温好的苏合香酒拿来!”
这时候天气还是有些偏凉,所以喝酒还是要提前温热。
“苏合香酒?”
盛老太太闻言有些诧异:“这不是宫廷御酒吗?大娘子你从何处得来的?”
苏合香酒这时是宫廷内的御用药酒。
每一斗酒以苏合香丸一两同煮,能调五脏,祛腹中诸病。
因为用料取材很是讲究,所以甚为珍贵。
“这是小侯爷刚刚派人送来的。”
王若弗故作不好意思道:“文远那孩子说,过年时宫里给的赏赐平阳侯府和杨都指挥使家各有一份,他家人少,别的东西没什么,但这苏合香酒是药酒,不益贪多,所以说就送来了。”
杨文远身负金手指,苏合香酒这种药酒味道也不咋地,自然没什么大用。
因此在问定杨宇卿不要后,杨文远只在家留了一点尝尝味道,今日也全都送到盛家来了。
对杨文远而言是鸡肋,但是对盛家而言却是一份不菲的心意。
慷他人之慨,还能赚人情。
这种事杨文远最喜欢做了。
盛老太太听完,轻轻点了点头:“倒是用心了。”
“祖母言重。”
华兰这时站起身,樱唇轻启道:“文远送来的苏合香酒,其中还有祖母的一份,已经在孙儿的房里备好,只等席后就送来。”
纳征礼后,华兰在家人面前总算是愿意称杨文远为文远了,而不是小侯爷。
但饶是如此,也让华兰的脸颊染上些许绯红。
至于送盛老太太的那一份苏合香酒。
自然是华兰自己弄的,不关杨文远的事。
盛老太太虽说年老慈祥,但到底不是杨文远的亲祖母。
杨文远送东西的时候,只想着今天做了点亏心事,送点东西提前预防一下,哪里想得到这么多。
宴席结束后。
长柏犹犹豫豫地看了华兰几眼。
最后心中一横,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迈着坚定的步伐朝华兰走了过来。
华兰正要回房,看见突然走上前的弟弟,美眸里闪现出些许疑惑。
莫非是长柏在席面上觉着苏合香酒合胃口,也想要几瓶?
正要答应,却是见长柏悄悄凑上前,低语了几句。
嗯?!!
听完长柏的告密,华兰美眸突然瞪得老大,滑如凝脂的脸蛋涨的通红。
原来如此。
难怪突然送东西,原来是做了亏心事啊!
但眼下杨文远离得那么远,华兰有些闷气也无处撒,只能恨恨地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弟弟,伸出柔荑拧住了长柏的耳朵。
“你当时也在场,为什么不制止?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的,快点把全程经过都给我老老实实交待清楚!”
无论再如何温柔端庄的姐姐,面对年龄还小的弟弟时,都是一副“暴龙”的面孔。
此刻,姐姐对弟弟的天然压制力,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就是背叛阶级之人的下场!
长柏被捏住耳朵,疼得嗷嗷叫。
但心里可谓是有苦说不出啊!
谁知道杨文远那个未来姐夫,不光把他们骗进酒楼后,喊来了广云台的行首弹曲作舞,之后更是让人在外面把门给锁了!
天地良心,他发现情况不对的第一时间,就准备夺门而出了。
但奈何门被锁了啊!
“姐慈弟恭”的这一幕,被旁边的王若弗看在眼里。
只以为是姐弟之间交流感情,还如同小时候一般玩闹,当即心里欣慰不已:一家人就该是这般模样!
继而又看了一眼把肚子吃得圆滚滚,正一脸惬意地摸着肚皮的如兰,王若弗心里顿时一沉,伸手戳了下如兰的额头,一脸地恨铁不成钢。
华兰姿容秀丽,温柔知性。
长柏也是端正君子,勤学刻苦。
怎么到了小女儿如兰这儿,就变得这般惫懒。
前几日还吵着不再学这些繁琐东西,宁愿嫁个普通人家。
哎,我可真是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