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致
齐致
正好现在天气冷,扒火炕挖黄金出来还是有点困难;再则新房那边虽然有菜窖,但是不符合王德明藏黄金的需求。
先把大洋和其他的珍宝转过去再说。
刚好明天既是礼拜天又是年二十四,家里需要大扫除,神不知鬼不觉啊
不行,下周还得再问下便宜二姐夫,当铺刘年后具体什么时间去香江换美票?
而且一年要去几次?
还有上次碰到的包袱葛,等年后去他的店里“万聚兴”聊聊,解放后还能继续生存下来的古玩店,肯定都会跟香江那边有联系!
两条腿走路才稳当。
“噼里啪啦”院里突然响起鞭炮声,常仁春一个骨碌从火炕上爬起来,外套也没穿,就蹬蹬的跑过来,对着王德明喊道:“舅舅,我们赶紧出去放鞭炮,送灶王爷上天吧!”
王德明被外甥仁春的急切给逗乐了,指着他笑道:“刚刚你小子装睡啊?”
常仁春不敢抬头,“嘿嘿”的笑着。
“成,赶紧回屋自己把衣服穿上,省的感冒了,我带你出去放鞭炮,送灶王爷升天。”
干妈王淑琴和姐姐阎宝珍回到里间的卧室帮仁春穿衣服。
王德明则是屋外去廊下搭的厨房,把已经用江米糖黏住嘴的灶王爷纸像揭下来,贴到房门边;然后回屋挂在棚顶上的鞭炮拿下了一挂,把捻儿拆出来后,放到八仙桌上,等着仁春。
“舅舅我好了!”
王德明从房门边衣架把帽子戴上,划动火柴点燃三根香,出房门,对着灶王爷纸像拱手三下,再次揭下来拿在手里。侧低头对着仁春说道:“走,放鞭炮。”
将鞭炮挂在院里支起来的晾衣绳上,把手里正在燃烧的香递给仁春一支,拍拍他的头,“去吧。”
“好耶!”
常仁春蹑手蹑脚的向鞭炮靠近,借着屋里散发出来的微光,颤颤巍巍的将或明或暗的香头伸向鞭炮捻儿。
“噼里啪啦!”
从晾衣绳下方到地上,鞭炮在黑暗的夜里火光四溅。
仁春“呲溜”的窜回到王德明身边,神情激动看着鞭炮炸响和火光闪耀,兴奋的手舞足蹈。
少倾,火花熄灭,鞭炮声结束,常仁春意犹未尽的仰头向王德明请求道:“舅舅,我们再放一次吧?”
王德明揉了揉他的帽子,“不要急,等除夕的,让你放个够!”
“舅舅再给伱拆开一挂鞭,让你玩。但是,你得保证,看住妹妹,不能被吓着或者伤着。”
“嗯,我保证!”
王德明又揉了揉外甥的帽子,吩咐道:“行,你先回屋,舅舅把灶王爷烧了就回去。”
“嗯。”
王德明把灶王爷纸像揉成一团,扔进厨房的火灶,也没划火柴,就用刚刚点燃的香头,放在纸像的一角。
慢慢的纸像着起来,从屋里透出来的微光,仿佛有一股青烟直上,上升到抄手回廊的顶部的时候缓缓消散不见。
“呼!”王德明呼出一口寒气,突然心中莫名有了一点感触。
能够吃饱饭,生活顺遂,多么好的期盼.
可苦难和磨练才是生活的真相吧?
院里其他人家也开始放鞭炮,送灶王,互相热情的打着招呼,聊着对现在生活的满足,和来年幸福的期盼。
王德明融入其中,嘴角慢慢上翘浮现一丝笑容,不用来年,我齐人之福的期盼就能达成!
其实,我最开始真的是拒绝的.
王德明臭屁的想,可我实在是没顶住神仙姐姐的魅力啊
估计能顶住的也不能说没有,也不多吧?
二十四,扫房子。
一吃过早饭,就开始全家行动,连仁春和宜春都穿上套袖,一人手里拿着一块抹布,像模像样的听从着阎宝珍的指挥,跟着一起擦拭桌椅板凳。
王德明和秦淮茹才是干活的主力,先拿着鸡毛掸子和笤帚屋里的犄角旮旯都仔细打扫干净,尤其是蜘蛛网;然后王德明继续扫天花板和板壁的灰尘,秦淮茹开始擦窗户。
擦窗户绝对是个细致活,得先把之前糊的东昌纸一点点的掀下来,才能擦到最外面的玻璃;
这一干就是一上午。
临近中午,大功告成,王德明大手一挥,走,去逛隆福寺!
仁春和宜春俩孩子顿时欢呼雀跃,引来对门儿几个孩子的口水直流。
南锣鼓巷一路向北沿着黄城根儿走到弓弦胡同向东,过了马市大街就到了隆福寺街。
路过弓弦胡同的时候,王德明还好奇的看了眼张伯驹家的宅子,啧啧,又是一个三进院,如果自己愿意,随时可以换过来。
人生真的是寂寞如雪.
大街上人来人往,长袍褂子、中山装、对襟棉袄、缎面斜襟,虽穿着各异,但是面色红润、意气风发。
尤其临近元旦刚刚新开业的“东四人民商场”,人流更多,街道两旁的小吃摊贩卖力的吆喝着:“沾牙的糖葫芦.甜!”“切糕.糯”
中间人流摩肩擦踵,互相不小心磕了碰了,客气的拱手相对一笑,“您包涵”“您客气”。
人民商场里更是人声鼎沸:卖布卖服装的、针头线脑的、果脯干果的、年画窗花的、烟花爆竹的、杂拌儿蜜供的.
小贩的叫卖声、讨价还价的叫喊声,混杂在一起,好一幅人间烟火!
王德明和秦淮茹一人抱着一孩子,随波逐流,一路走一路吃,“豆面糕”、“褡裢火烧”、“烧麦”,吃的是心满意足。
这些摊位都是一家一户只卖一样,都是回民做的小吃,主打一个干净卫生。
王德明大手一挥疯狂花钱,孩子们爱玩的鞭炮再买10块钱的,爱吃的杂拌儿再买5块钱的,恭敬祖先的蜜供再来10块钱的.
孩子们一路笑的合不拢嘴,王淑琴和阎宝珍不停的给他使眼色,就当看不见。
大采购回程,去猪市大街东口拐个弯,普云楼买一堆熟食拎回家,省的烧晚饭。
普云楼以前是一家猪肉杠子,生肉和熟食一起卖,后面熟食做得好就仅卖熟食,店里还有电话,一个电话外卖盒子就送到家。
可惜现在住大杂院,这么干太显眼,脱离群众啊.
到家稍微休息片刻,王德明就以“掏炉灰”的名义把女眷们哄出去串门。
不一会儿,王德明就抬着重重的“炉灰”送到小经厂婚房,国宝瓷器依旧挂天花板上方的房梁,大洋埋在东、西屋。
炉灰掏好,女眷们开始贴墙纸、贴年画、贴窗花:狮子滚绣球,三羊(阳)开泰,二龙戏珠,鹿鹤桐椿(六合同春),莲(连)年有鱼(馀)。
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咳,也该洞房了.
按照旗人的旧习俗,晚上9点钟,四辆小轿车从骑河楼胡同鱼贯而出。
第一辆是迎亲太太,最后一辆是送亲太太,全部是已婚的十全妇人;第二辆里坐着张寿春;第三辆里坐着秦淮茹.
王德明和迎亲太太同坐第一辆车,迎亲太太是庆王府的五奶奶,也是张寿春的姑姑,年约40许的贵妇人。
从后排看着坐在副驾驶的王德明,眼神除了欣赏还有含着一丝莫名,“德明,寿春回门住一个月后,我家姑娘会陪她一起住小经厂一段时间.”
王德明嘴角噙着笑,“您放心,咱们都按照旗人的规矩来。”
“嗯。”五姑姑同样嘴角含笑。
小经厂胡同,王德明先下车,分别开车门,拉着蒙着红丝绸头巾的张寿春迈过院门槛,身后跟着粉面含春的秦淮茹。
幸福生活开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