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泪和怒火
按照计划,爆炸作佯是万不得已的后备计策,声起之时大家便从西南方逃离,西南方正是他们一开始潜入之地,此计划是爆炸声引起的骚乱,甲秀四卫与计小星要保证那片区域一路通畅。
计小星要尽快赶回,甲秀四卫各守一哨站,而鲜于明埋伏的主通道更是联接了七处船坞,若唯独计小星守的后方一道涌敌,无异于使他们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这时号角大鸣,人影四起,纷纷朝着爆炸方位腾去,计小星则沿着船坞阴影窜高伏低,东躲西避,绕后返回。
绕了一盏茶的功夫,仍未找对路。对于初次来到十二连环坞的计小星,迷路在所难免,正自焦急,忽听得不远处一声大喝:“射!”
计小星腾至高处望去,只见乱箭似雨,破弩震空,向一群人射到!
定眼一瞧,是胡正夫、甲秀四卫与鲜于三兄弟,而西门玉堂负伤被架在肩上。
他们身后是追兵,前面是伏兵,根本无处可躲!
计小星无暇多想,急忙腾身飞去。
这一边,卢家昌怒吼一声,反击上前去,挥舞长剑,边嘶喊道:“你们快护师兄,走!”喊到“走”字,已着了七、八箭,但也挡得箭断矢折,杀出一条血路,直冲出船坞之外!
船坞外,埋伏好的杀手,早已一涌而上,卢家昌越战越勇,抖擞神威,杀了八、九人,身上又添了五六道血泉,兀自大喊道:“保护好师兄,替我报仇!”
鲜于古与鲜于忠架着西门玉堂抢了出来,后面追着的是宋战、宋卷、宋义、宋业、宋凡。西门玉堂是由他们宋家五虎擒来,现下被人解救自然要冲在第一线。
西门玉堂神色惨白,已在半晕迷状态,每跑数步,大概因为震动的关系,嘴里,鼻里的血,就不住的淌下来,鲜于兄弟每冲出七八尺,就投过去关照的一眼,每看西门玉堂多一次,眼中的愤泪和怒火,就炽盛了一分。
鲜于忠手里的起爆符不住飞出,宋战空手接住,忽地一声爆炸,整个人被炸飞落地,宋卷和宋业等人见状各自伏避,与鲜于兄弟、西门玉堂的距离倒拉远了。
忽听一声怒吼,原来甲秀四卫的路鲁与卞应蟾见两包事物自船坞栅上飞压而至,他们连忙举剑斩落,啪的一响,粉未飞扬,原来都是石灰,他们剑风挡住大部分,但依然大半身子都被撒成灰白一片,部分石灰仍飘入眼里。
路鲁与卞应蟾以衣袖揩眼,腰下均被人一枪刺中,霎时间,路鲁又被两枪刺入要害,当场毙命。
卞应蟾怒吼,一剑砍断长枪,剑沿反刺,把那人一剑封侯,但背后又吃一锏。
持锏的人惨呼倒下,背后中了计小星的一记飞刀。
计小星冲过去,扶住卞应蟾。
“对不住,来晚了!”心中满是愧疚,若不是擅自离哨岗,他们应当不至于如此。
这时,宋家五虎等五十余人急剧掩来。
显然的,这五十来人中大部分都是伏兵,有人来解救西门玉堂一事,并非始料未及,但他们起初的潜入确实未被发现。
计小星左手扶着卞应蟾,右手单剑已无法抵御那排山倒海势同疯虎的攻势,当即吹响口哨。
多宝从竹篮中嗖地窜出,计小星口哨连响,只见一道黑影闪现,周身五人登时均被放倒,惨叫连连。
宋卷、宋义接连扑上,宋卷猛然省起,当下飞退如矢,一面嘶声喊:“老三,是黑魔貂!”
话未说完,宋义己被黑魔貂咬在咽喉上,他急忙纵后一跃,一口气提不上来,更觉脖子沿着体内如万虫噬咬,万箭穿心,连喊叫也叫不出声来。
宋卷见他一脸苦楚,急道:“快发功!”
宋义当即右手屈指一点膻中大穴,一声大喝:“开!”
登时满面紫气,周身也是罡气震荡。
说时迟,那时快,宋义奔来一棍当头击下,计小星搀扶着卞应蟾也来不及闪躲,然而卞应蟾侧身一歪,以身作盾,一面疾声道:“快逃!”
卞应蟾吃了这一下,口鼻喷血,当即毙命。
计小星一见便知,这人使了血海魔功,没料到竟能化解黑魔貂的剧毒。
这时追兵四起,呐喊狂追,计小星无奈解脱卞应蟾,当下边斗边退,倒也无人拿得住他。
宋战整条手臂被炸得黑糊一片,不过只是皮外伤,腾来喝道:“包围他们,杀无赦,先不必靠得太近!”宋卷依言减缓了速度,宋义却一力穷追。
宋卷一把拉住他,问:“你那么拼命作啥?他们已穷途末路,逃不了的啦!”
宋义气淋淋的道:“那小子的黑魔貂不趁早除掉,怕不知要死多少兄弟!”
宋卷脸色倏变,道:“你没听见大哥说么,穷寇莫追,遁甲三子,你不是没见识过的!”
宋义闻言犹豫了一下,计小星已跟遁甲三子、胡正夫等人冲入船坞一处帐篷内。
计小星一冲进去,反手射出三柄飞刀,把跟着冲进来的三人射倒,外面传来宋战的吆喝之声,在喧哗混乱中清晰可闻。
很快的,敌人己把这帐篷包围得铁桶般严密,少说百来号人,其中不乏好手。
计小星急促地喘了一口气,转眼才见得西门玉堂脸色惨白,还断了一臂,不由得一惊,西门兄已束手就擒,他们竟还下此毒手!急忙掏出慈云金创药替他敷上止血,西门玉堂喃喃地道:“不要管我,你……你们,快走……”
鲜于忠惨笑道:“我们走有什么用?大哥,你走才是。走得了,他日才能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说着朝鲜于古、鲜于明点了下头。
可惜西门玉堂神志己模糊,因为失血过多,神情十分迷茫。
鲜于古凛然道:“二弟,我们一定会掀了寒江会给你报仇!”说罢,鲜于三兄弟相互拍了拍肩。
计小星自然也不明白他们所言何意,只见鲜于忠脱下上衣,露出上身的刺青,一道道看不懂的符文缠绕周身,十分诡异。
鲜于忠反手又射出两支竹镖,帐篷外便应声两响爆炸,暂使人不敢随意进来。
忽听一声闷哼,有人腾入帐篷中,而且还是倒退回帐篷的,然后缓缓的仰天而倒,天灵盖上已印了一道斧痕。
只听帐篷外传来宋战冷定的声言:“谁退谁死,谁杀了里面的人,重重有赏!”
鲜于古暗叹一口气,目光与鲜于兄弟们对视了一眼,勾起了许多当年几兄弟在隆武城共处乐融融的情景。
鲜于三兄弟想着念着,眼眶有些湿润起来。
鲜于忠再次向他们点了下头,接着掐指念诀,只见他周身符文现出金光。计小星也看呆了,不知要发出什么大法。
鲜于明收敛道:“准备潜入水底!”话音刚落便手撑地板一喝,帐篷内的地板登被虫子破了一个大洞。
鲜于古点了西门玉堂几处大穴,使他暂行闭气,带着他先行跳入水中,其余人先后跟上,计小星抱着多宝也不明所以的跳了下去,但又露个头浮出水面,想瞧个所以然。
只见鲜于忠“霍”地一声,帐篷掀开,一人踏步奔去,悲愤地道:“死吧——!”
“轰”地一声巨响,偌大的十二连环坞,近一半蓦地炸成万千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