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咬吕洞宾
一路上野林疏树,风景优美,唯一美中不足之处,便是鼻中时不时闻得那臭味,着实令人作呕。
行得夜黑,也未找到落脚的村镇,路也瞧不清,为了避免野兽,便找了隐蔽小洞,用残枝枯叶遮盖,这才安心睡下。
到得深夜,叮叮当当的刀剑相交之声从不远处传来,计小星忽地醒来。
他悄悄从车厢里探出个头向外望去。
洞外宿鸟惊飞,也不见人影。
过了一会,打斗声渐止,听到一脚步声由远至近,逐渐靠近洞口。
又听得女子呻吟了一声,像是受了很重的伤。
计小星探出头去,见一黑衣人横在洞口,喘着粗气。
“你爷爷的,在这里做什么?”他举起小刀对着那一身黑衣的女子。
这女子呕了一口血,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道:“原来是你小子,我不要你小子救,谅你也没救我的本事。”
计小星听出了她的声音,便是白日里问路的女子,不禁心口来气,骂道:“嘿,你这臭婆娘!你说我没救你的本事?你这种第九流武功的小丫头,哼,老子只要伸一根小指头儿,随手便救你娘的二三十个。”
这时远处传来喝声:“你搜那边,快追!”
计小星笑道:“有人来捉你了,你叫我三声好哥哥,我便救你一把。”其实他自己也没多大把握救人,只是顶多藏进车厢,盼躲过追杀之人。
那女子倔道:“我不要你救,你小子自身难保,那帮人追来,你也活不了。”
计小星哼了一声:“你这小丫头倒嘴硬。他们追来先不杀你,把你衣服脱光了,大家……大家拿你来做老婆。”
那女子怒道:“你快一刀将姑娘杀了。”
计小星笑道:“我为什么杀你?我也要将你衣服脱光了,拿你做老婆。”说着俯身去抱。那女子大急,挥掌打了他个耳光,但她重伤之余,手上毫无劲力,打在脸上,便如轻轻一拂。
计小星笑道:“你还没做我老婆,先给夫君搔起痒来。”抱起她身子,从车厢口送进去,将洞口用树枝遮挡后,跟着跳进车厢。
那女子急道:“你想怎样?!放我出去!”
“臭婆娘,别说话!”
“你才臭!”
“你又没闻过,怎知我臭?”
“这厢里就有一股臭气。”
“本来很香,你进来之后才臭。”
说到这里,女子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计小星道:“没力气说话,就少说几句。”
那女子道:“我偏要说。你怎么样?”
“你这般泼辣,谁敢要你做老婆?”
“呸!臭不要脸的无赖,待本姑娘伤好了,第一个先杀了你!”
计小星道:“我若不救你,等不到天亮就会归天,你怎么杀?”
那女子怒道:“我宁可死了,也不要你救。”
计小星道:“嘿,你不要我救,我偏要救!”
他拿出火折子:“先瞧瞧伤在哪里。”
那女子叫道:“别看,别看!”
计小星一把摁住她的嘴,喝道:“别大声嚷嚷,你想人家捉了你去做老婆吗?”
拿近火折一照,只见这女子半张脸染满了鲜血,约莫二十岁左右年纪,一张瓜子脸,容貌甚美,忍不住赞道:“原来是个美人儿,那我便非拿你做老婆不可。”
那女子一惊,想挣扎起来打人,但身子微微一抬,便无力再撑,又躺了下去。
计小星只是恶作剧,并非真要拿她做老婆,见那女子听得自己一说到要拿她做老婆,便大大着急,不禁甚是得意,笑道:“你不用性急,待你伤好了,好哥哥一定让你做老婆,不会跑的。啊哟!你伤口流血,可弄脏了我的车。”只见她衣衫上鲜血不住渗出,伤势着实不轻。
这时,忽听得一群人快步走近。
“小娘们伤得重,跑不远,接着追!”
计小星听得人来,便捂着被子,再揭开棉被看时,只见被褥上都是鲜血,那女子脸色惨白,呼吸微弱。
计小星道:“再不止血,菩萨来了也救不了你。”
那女子道:“你……你走开。”
计小星见她血流得极多,怕她伤重而死,不敢再逗,说道:“伤口流血,有什么好看?你道是西域美人?”
取出金创药,解开那女子衣衫,只听得衣衫簌簌之声,忽然惊叫:“啊哟!”见那女子小腹有两寸来长的伤口,鲜血兀自流个不住。
那女子又惊又羞,颤声道:“臭……臭流氓……”
计小星道:“呸,你倒我稀罕看,血淋淋地很好看吗?”眼见她血流不止,也不禁惊慌,将金创药倒出,抹在她伤口上。
这金创药药效重,登时便粘住了伤口,血便止了。
计小星将药粉都敷上了她的伤口,自己手指上也都是血糊,恶作剧之念难以克制,顺手反手,便都抹在她身上。
那女子又羞又怒,叫道:“淫……淫贼,我……我要杀了你。”气得险些晕去,苦于动弹不得。
计小星道:“得了,别乱说乱动,免得流血不止。还有啊……账要给你算算,上回小爷我救了宁威镖局,人家给了我一百两,所以说,你也要给一百两……”说着指了指车里的血渍,续道:“这,这……还有这,都是你弄脏的,少说也得五两银子,金创药二两,车厢借宿一晚,嘿嘿……叫声好哥哥,这个给你免了。”
只见那女子的眼眶中泪水不住滚来滚去,显是无奈之极。
“哎唷,哭了?可别说我欺负你啊,是我救了你,好好歇吧,明儿打早找个小镇给你落脚。”
当晚计小星挤在一旁,将就了一夜。
次日清晨,天空出现了玫丽的朝霞,山林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计小星下得车来,将驴从洞中牵了出来,喂了些草粮,接着上路。
行至午时,也不过距离西凉城三十来里路。
女子突然跳下车来,喝道:“今日我不杀你,当是还你救命之恩,他日再让我遇见你,别怪姑娘不客气!”
说罢,施展轻功没入林中。
“哎哟喂,你爷爷的,别跑啊!银子不赔,谢谢也不说,这狗咬吕洞宾的婆娘。”
计小星兀自来到小河边,洗刷着车厢,怨道:“弄脏我的车……用我的金创药……道谢也不说……再让我撞见,非拿你做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