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还是伪装?
失忆?还是伪装?
思过堂。
权修在案前批阅文书。
小蛇被关在了特制的法器笼子里,里面垫了好几层软软的小锦褥,就放在桌子上。他时时刻刻都能瞧见它。
“这次小惩大诫,关你三天。”权修翻了一页文书,淡淡开口,“下次再乱跑,我不会去找你了。”
小祈本就萎靡不振,一听见这话,嚎啕大哭,“呜呜我果然是没娘的孩子,爹也不亲我,等来日妹妹破壳了,我就成为没人疼的小草了。”
“……”咋咋呼呼的,这性子到底随了谁。
权修头疼叹气,“没说不管你。”
它每次跑出去,他哪次不是紧巴巴找过去,不管它闯了什么大祸,权修都给它摆平了。
“那爹!你把我放出来!”
“放出来,你又要乱跑。”
“我这次不乱跑了,我保证,我找到娘亲了!”
“你是说那个雌性?”权修手中动作一顿,书中文字不知为何看不进眼了,他想起小蛇上次就说过,她身上有让它本能亲近的气息,控制不住想去找她。
“她就是我的娘亲,千真万确,爹,你赶紧把娘亲迎娶回府,我就再也不乱跑了。”小祈道。
“……刚来王府时,你就用过同样的理由,说喜欢那位栾枝侍妾身上的味道,让你感到亲切,我才把她留了下来,你换娘的速度有些快了,我娶不过来。”权修不止一次听它用这理由了,才没有放在心上。
“不,不一样!我只是喜欢那个栾枝身上气味,不知怎么的,很好闻,我控制不住想在她身上闻,但我不喜欢她,她总是借着我的由头来纠缠爹,我可烦她了!”小蛇着急道,“你不能娶栾枝,你要娶娘亲,你赶紧把娘亲留在身边,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乱跑了!”
“你若听话点,我考虑一下。”
“太好了爹,你一定要和娘亲好好在一起,别的小兽人都有爹娘,日后,小祈也是有娘的孩子了!”
权修嗯了一声,心中并无波澜,不管娶谁,对他而言都没有区别。
小祈想让谁当兽母,他就会选谁当伴侣,给它一个心心想念的家。
“大人,您上午带回来的那位贵雌醒了,她有事求见你。”
“嗯,让她进来吧。”
桑落刚进屋,瞅见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祈,啼笑皆非。
权修放下手中的文书,目光落在她身上,屏退身旁侍奉的下人。
“你找我有何事?”
桑落看向他,脸上又带了一张面具,这面具戴不戴也没什么用,“那个,多谢你救了我。”
“不客气,只是顺手。”
桑落哑然,抿了下唇,又问道,“权修,我上次在早市遇见你时,你为什么装不认识?”
“……我们认识?”
“你不记得我了?”桑落惊讶。
他没接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桑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二人相顾无言,氛围一时有些尴尬。
半响后,权修提起书案上的笼子走来,递给她,“我有些事情要离开处理,小儿很喜欢你,不知贵雌有没有空帮我照看一下它。”
两人离得近,桑落能闻见他身上浅淡的幽香,很熟悉,很好闻……小祈一看见桑落,便欢快的摇着尾巴,桑落也很喜欢这只小蛇,她回神接过笼子,“放心,我会好好照看小殿下的!”
权修满意点了下头,先行离开了。
桑落带着小祈出门后,又遇到了栾枝,她应当是来找权修的,看见桑落带着小蛇,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这是抢儿子的怨恨?
桑落换位思考一下,她也难受,心想要不要把小蛇还给栾枝时,小蛇突然间开口道,“娘亲我困了,可不可以带小祈去你的房间睡觉,小祈想要娘亲抱着睡。”
“你!你会说话啊!”桑落惊讶,这声娘亲是在叫她?还是……
桑落看了看不远处敢怒不敢言的栾枝,又看了看冲她欢快摇摆的小祈,这俩,怎么看也不像是亲母子的氛围。看来她之前就猜错了,栾枝并非小祈的亲兽母。
她轻笑道,“娘亲可不能乱喊。”
“可你就是我娘亲啊,好喜欢娘亲身上的味道,想跟娘亲在一起。”
桑落心中划过一丝异样。
小蛇几次三番来找她,还极为亲近她,小幼崽不会装模作样,它是真的把她当成娘亲了……
可她跟权修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不对,从她进府到现在,还没有真正见过权修那张脸,桑落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手指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
权修和凯撒尔兄弟两人长相几乎相似,但眉眼之间是有些许不同的,她可以辨别,若能摘下那张面具,一切将真相大白。
可,先不提凯撒尔真的还活着吗?权修对她的态度冷淡,像在看陌生人,怎么可能会是他……
是伪装?还是失忆?
短短几息间,桑落心头思绪万千,隐隐有几分猜测了,但还没有证据。
她对小祈道,“能给娘亲讲讲,你和你爹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情吗?”
“好啊娘亲!不过小祈也是半年前才苏醒,有很多东西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事情一定会老老实实告诉娘亲的。”它很高兴道。
桑落带着小祈回屋了。
栾枝离着有点远,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但看着桑落跟小蛇亲昵无间的姿态,心中升起巨大的危机感。
她平日仗着跟小蛇崽亲近,权修也会经常留在她身边,如今,却有另一个雌性取代了她的位置,无不让栾枝感觉到恐慌。
不是亲生的还是不行,这么容易就被拐跑了!她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必须尽快怀上权修的孩子,才能稳住地位。
栾枝去了思过堂,发现权修已经离开了,她给了管家几块晶石,“大人回来后,还请通告我一声。”
晚上,管家差人来报,权修回来了。
栾枝换上一身薄如蝉翼的粉藕纱裙,带上些膳食糕点,去了书房。
男人正在奏案上批改文书。
容色清绝,墨发未冠,一袭月白色的里衣,在背上披了件深青色大氅,姿态闲散。
栾枝只觉体内有一团欲望被点燃,口干舌燥,“大人,我为你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