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自寻死路(加更到位!)
自寻死路(加更到位!)
…
耐着性子听完武大郎不切实际的幻想了之后,武松直接摇头:
“大哥,此事行不通。”
平日里性格很好的武大郎,见还没问江鸿飞呢,武松这里就给他否了,破坏他的美好因缘,立时就怒了:“为何行不通?你难道不想我成家生子?!”
“大哥你听我说,这人小弟能给你要来,可要来了,又当如何?”武松问。
“自然是嫁给我,成为伱嫂嫂,为我武家传宗接代啊!”武大郎理所当然道。
“我的好大哥,这事哪有这般简单?”武松苦笑。
“有甚么难的?若江衍不愿将那位娘子送给我,你我最多出钱将她买回来便是!”武大郎有些激动地说。
武松不禁有些头疼!
这要是换成别人,武松就让他去做这个春秋大梦了,可偏偏想做这个春秋大梦的人是自家嫡亲大哥,自家最亲近的人。
“唉!”
在心中长叹了一声后,武松苦口婆心地跟武大郎说:“大哥,这不是钱的事,以江衍哥哥仗义疏财的性子,及对小弟的喜爱,小弟若是为大哥去讨,江衍哥哥便是再送份嫁妆给大哥都不是问题。”
武大郎越听越生气,他大声道:“既如此,你便为我去讨啊,你莫非想看我孤独终老,想看我武家无后?!”
武松让武大郎气得真想一走了之,可想到武大郎含辛茹苦地将他养大,武松只能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心平气和地跟武大郎说:“大哥,我来问你,你我弟兄二人与梁山好汉有何不同之处?”
武大郎将头扭到一旁生着闷气道:“有何不同,不都是爹娘给生的一个脑袋、两支胳膊、两条腿,谁还能比谁多甚么?”
武松也不跟武大郎一般见识,他淡淡地说:“这不同之处便在于,你我弟兄是良民,有王法管着;梁山好汉是寇匪,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
“这……”
武大郎好像有点明白武松是什么意思了。
武松继续说:“江衍哥哥那里的娘子,皆是为富不仁的豪门大户之家的女眷,她们在水泊梁山是罪妇,可在我大宋,却是良民,梁山好汉不怕官司,敢要这些娘子,哥哥难道也不怕官司?”
武松知道武大郎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性格,所以,担心武大郎还贼心不死的武松,接着说:
“大哥要了江衍哥哥那里的娘子,若是案发,首先定会先判大哥一个私通贼寇之罪,仅此一罪,便最少叫大哥配千里。”
“而更大之罪还在后面,那便是奸银有夫之妇罪,《宋刑统·杂律》:应有夫妇人被强坚者,男子决杀,女人不坐罪。”
“大哥,你长了几颗脑袋,连江衍哥哥那里的娘子也敢要?”
武大郎顿时就蔫了,不复刚刚的愤怒。
武松以为武大郎放弃了,想过来安慰武大郎几句。
谁想,还不等武松走到武大郎身边,武大郎就又重新燃起希望,他兴冲冲地问:“若是她愿意,不就没事了?”
武松想说:“你看上的那位娘子,原本是清风寨文知寨之妻,她前夫是一寨之主,正儿八经的官,我这个小吏都比不了,你哪来的信心,认为这样的娘子能心甘情愿地跟你这个……”
身为弟弟,身为一个被哥哥含辛茹苦养大的弟弟,武松肯定不能用那些不好的形容词来形容武大郎。
可不能说并不代表这些客观事实就不存在。
武松来到武大郎身边,轻声说:“大哥,你我若想过那安稳生活,便不能招惹是非,此女若果真如大哥所言,天上少有,地下难寻,我为大哥将她要来,县里那几个奸诈的浮浪子弟们,必常来家里薅恼,早晚生出事端。”
“你是县里的都头,又是徒手打死妖虎的好汉,谁敢来我家放个屁?”武大郎笃定道。
武松都无语了,他心想:“你也说了,我是县里的都头,我徒手打死的妖虎,不是大哥你啊,我在家时,确实没人敢来放屁,可我若是不在家时呢?”
武松跟武大郎商量:“大哥,你听我一言,此女必是红颜祸水,我若是为你将她要来,你我定然不得安生,你便断了这个念头罢,明日我再去找媒婆,多许给她几个酬金,叫她们卖力为你寻个好娘子、为我寻个好嫂嫂。”
听武松这么说,武大郎一下子就火了:“那些婆子都是些拿灵钱不做事的,这些年她们从我家赚了多少钱,又给我找了些甚么东西,聋、哑、瞎、残,哪有一个是正常的?还有一个快五十的老妪,我是娶娘子,又不是娶娘!”
武松总不能说,媒人大多都是根据双方的条件,觉得两人般配,才往一块保媒拉纤吧?
武松犹豫了一下,说道:“王婆说城西有位王铁匠,他家三女……”
武大郎咬牙切齿道:“幼时坠入火盆中、至今仍不敢见人那个?”
武松沉默。
武大郎怒不可遏地转身便走!
急走出去了十几步,武大郎猛得回过头来,怒声道:“别人戏我也就算了,你是我嫡亲弟弟,亦来戏我?!”
武大郎转过头去,又走出去了十几步,随即回头:“你武二郎是我阳谷县的都头、打妖虎的好汉,你嫡亲哥哥就娶一个连屋都不敢出的娘子,你脸上就好看了?!”
武大郎又转过头去,头也不回地进城,望家中走去!
见武大郎快走远了,武松只能跟上去。
兄弟俩回到家中,又冷战了好一会后,到底还是舍不得刘高的老婆的武大郎,压下怒火,坐到武松面前:
“二郎,你且听我一言,那位娘子亲口对我说,她不愿被贼寇糟蹋了,如果教她以身侍贼,她宁愿嫁给我,她只图我家是清白人家。”
武松就静静地坐在油灯旁,不言也不语。
见武松没再反对,武大郎大受鼓舞:
“我若将她救出来,便是助她脱离苦海,便是她的恩人,她以身相许,报我救她之恩,这不应该吗?”
武松还是没说话。
武大郎以为他说服了武松,赶紧继续加大攻势:
“那位娘子我见了,一看就是个知恩图报的,且她原来的官人已被梁山好汉杀了,她已然无亲无故,来到我家,除了跟我好好过日子,她还能有甚么别的路?”
接下来,武大郎就在武松耳边不断游说:
“你嫡亲大哥若是娶了一位一等一的娘子,你武都头面上也有光不是?”
“这家里若是没个女人,哪里算得是家?”
“那位娘子若是嫁来我家,说不准明年就会为我武家添丁进口!”
“……” 没一会的功夫,武大郎连他跟刘高的老婆所生的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可武松始终都没说话。
武松没话说吗?
错。
武松有一肚子话想说。
可问题是,那也得武大郎能听得进去才行啊。
武松已经看明白了,武大郎彻底魔障了,他要是不将刘高的老婆给武大郎弄回来,不论他说出多合理的理由,武大郎总会找到借口推翻的。
武松不知道他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反正他坐在凳子上睡了一宿。
次日天明,武松去江鸿飞的营地前,武大郎千叮咛万嘱咐让武松务必将刘高的娘子给他要来,他甚至还想跟武松一块去见江鸿飞。
如果是以往,武松肯定会带上武大郎。
但这次,不论武大郎怎么说,武松都没带上他。
武松怕,不,是武松已经猜到了,如果他带武大郎去见江鸿飞,武大郎肯定会打着他的名义跟江鸿飞讨要刘高的老婆。
如果是那样,肯定会让梁山好汉更瞧不起武松。
——再见梁山好汉了之后,细心的武松已经发现,除了江鸿飞对他依旧像从前以外,其他梁山好汉都已经疏远他了。武松不怪梁山好汉,路是他自己选的,他得承受这样的后果。但在他坚持不肯上梁山的情况下,还跑去跟江鸿飞要人,甚至他大哥也跑去跟江鸿飞要人,那就太不要脸了。梁山好汉肯定会更加鄙视武松。
老实说,如果不是为了武大郎,武松绝不会再要江鸿飞任何东西,因为武松知道他已经还不起了。
如今哪怕是为了武大郎,武松也得慎重行事,因为,如果处理不好此事,他和武大郎没准就会家破人亡。
很快,武松便来到了江鸿飞的营地。
江鸿飞对武松依旧那么热情,没有因为武松没上梁山跟自己聚义,就有一丝一毫的削减。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这让武松更加无地自容。
聊了一阵,江鸿飞主动问起:“昨日吃酒时,看大哥心事重重,有甚么事吗?可用为兄帮忙?”
听江鸿飞提起这茬,实在不好意思主动跟江鸿飞讨要刘高老婆的武松,暗中叹了一口气“唉”,然后不答反问:“哥哥,你这里可有一位清风寨文知寨的恭人?”
“?”
江鸿飞怔了一下,然后问:“贤弟为何有此一问?”
武松不愿意欺瞒对他真的没得说的江鸿飞,所以他实话实说:“家兄昨日来营地送炊饼时,见过此女,回去后,诸般异状,皆因此女导致。”
江鸿飞恍然大悟,笑道:“难怪。”
刘高的老婆是贪财不仁,阴狠歹毒,撒谎成性,忘恩负义。
但有一说一,她的相貌还是不错的,应该能跟潘金莲有一拼。
也难怪,武大郎见到她以后,就魂不守舍。
“哥哥,小弟能看一看这位刘恭人吗?”武松问。
江鸿飞也不废话,直接叫石秀带武松去见刘高的老婆。
只看了刘高的老婆一眼,武松就知道,这个女人绝不是武大郎能养得住的,他若是带走,肯定会后患无穷。
很快,武松就回来了。
江鸿飞问:“这人贤弟可要?”
武松摇摇头:“家兄无福消受啊。”
听武松这么说,江鸿飞暗暗点头,心道:“武松还是明事理、懂分寸的。”
武松叹了口气:“唉!现今就是不知该如何跟家兄说这事,哥哥有所不知,家兄他已然魔障了。”
老房子着火,本来就是,一旦烧起来,就没法救。
更何况,武大郎还是个极特殊的老房子。
自然难以扑灭武大郎的心火。
武松没上水泊梁山来帮自己,现在看来也没有这个方向的趋势,江鸿飞也实在是懒得再在武松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了,像现在这样保持过得去别断了联系就行了,没必要再管武松的破事。
而且,武大郎对武松有多重要,江鸿飞比任何人都清楚,江鸿飞可不想自找麻烦,到时候弄得里外不是人。
所以江鸿飞说:“此事乃是贤弟家务事,何去何从,贤弟自己拿主意,为兄不便过多掺和。”
武松也知道,这事还得他自己拿主意才行。
犹豫再三,对武大郎一点信心都没有的武松,到底还是没有带走刘高的老婆。
日理万机的江鸿飞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阳谷县这里。
当天,江鸿飞一行就拔寨起营,回水泊梁山了。
为了斩断武大郎不切实际地幻想,回家后,武松狠了狠心,对武大郎说:
“那位娘子昨夜被江衍哥哥叫去侍寝了,因为伺候得好,被江衍哥哥收了侍妾,大哥若敢跟江衍哥哥抢女人,尽管去讨要好了。”
武大郎听后,如丧考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