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门开,曹孟德叹世事艰难
李府门开,曹孟德叹世事艰难
“什么,苏君侯是说那伪太子藏在李家?!”刘备惊呼一声。
中山国卢奴城。
在这座规模仅次于王府的李氏大宅前,得到苏曜将令的众将兵在此云集。
“君侯此言可是当真?”
曹操面容凝重,紧握拳头:
“这消息若是属实,咱们定不能放过这贼子!”
“但这李家可不比寻常人家,君侯可是有凭证才说此言?”
曹操此言自有其意。
要知道,自他十年前出仕,任洛阳北部尉负责京师治安时,曹操便是个标准的有抱负的热血青年。
其上任后,一改前任与官宦权贵同流合污的作风,铁面无私,不论出身,有犯禁者,皆棒杀之,一时间京师敛迹,无敢犯者。
但代价嘛,也很沉重。
其父曹嵩富甲天下,位列九卿,但依然保不住如此刚烈曹操。
得罪了太多人的曹操,后来还是遭到贬官罢免,一晃就是数年光阴。
待到黄巾之乱后,再次出山,任济南相后,曹操便圆滑了很多。
虽然还是铁面无私,治事如初。
但他也已经不会再动辄大开杀戒了。
因为他深知这些地方世家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根本处理不完。
若想有所作为,那必当有所妥协,所有取舍。
当时,那一个小小的济南国,十余个县居然各个长吏都依附贵势,贪赃枉法,无所顾忌。
于是曹操到职后,便大力整饬,一下奏免十分之八的长吏,济南震动,贪官污吏纷纷逃窜,总算使得当地“政教大行,一郡清平”。
但曹操却很清楚,此乃是治标不治本。
以他在朝中得到的支持,以及如此强势的作风,也无法撼动那些济南本地贪官污吏们背后的世家豪门。
而很快的,现实也就再一次教会了曹操做人。
没多久,他便被济南的世家们联手运作,迁往异地东郡担任太守。
是的,这一次曹操没被罢免,只是调任。
这便是他滴水不漏作风的结果。
忍住了各种挑拨,没有大开杀戒的曹操让世家们无从下嘴,只得联手运作送走这尊大神。
但是,如此之事对于曹操来说不吝于一個天大的打击。
他知道,自己又失败了。
只要他一走,他在济南的心血就将顷刻间化为乌有。
于是,满腔热血连惨遭失败的曹操拒绝了这个任命,选择了回家过上一段隐居生活,砥砺精神。
而在他离开之后,济南果然如其所料般,也再次恢复了原样.
正所谓窥一地而知全国,这天下大势糜烂之深可见一斑。
今日,在这平乱中,他们虽然也杀了很多依附贼寇的野心家与贪官污吏。
但曹操很清楚,那些人不过是台前的小虾米罢了。
他们和眼前这高门深户的李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李家不但至今在朝仍有两个两千石的官员。
其李氏子弟更是遍及中山各地,本地的官员们几乎都是仰其鼻息。
看那中山张纯张举,叛军在此盘踞数年,这李氏愣是能保持其清高的地位说不出山就不出山,便可见其势力之深。
若是无凭无据,妄加得罪,那可就真是惹祸上身啊
曹操的话深得众人之心,每个人都紧张的看着苏曜。
尤其是那牵着小女孩的甄姜,同在中山国为邻居,甄姜比曹操更知道这李家在本地的能量。
见苏曜沉默不语,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轻声道:
“苏君侯,若这伪太子真藏匿于李氏,此事可就非同小可了。”
“还需小心行事,想个法子,既要捉拿太子,又万不可轻易得罪这中山李氏。”
“甄小姐所言极是。”
刘备走上前来,沉声道
“我等当以大局为重,可先礼后兵,若李氏不交人,再作计较。”
紧接着,一个个人都上来发表意见,劝苏曜谨慎行事,莫要冲动。
对此,苏曜“哈?”了一声。
“谨慎行事,再做计较?”
“世间哪有如此多的两全其美之策?”
“况且,他李家窝藏重犯,我还没说要怎么罚他,你们怎么倒一个个的害怕起我得罪他来了?”
“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他李家还能大过王法不成?”
“如今他李家既然对我等的叫门不应,那便是铁了心对抗到底。”
说罢,苏曜挥手下令道:
“成廉,破门!”
“喏!”
成廉大声应喏,立刻便有数十名红袍的并州赤云骑士抱来了大木桩子,准备强行破门。
嘶——
如此一幕,看得在场众人倒吸了口凉气,紧张万分。
这深宅大院的,藏个人何其容易。
无凭无据的硬闯进去,若是最后找不到人来,那怕又是一堆麻烦缠身啊。
然而,苏曜的意志不可动摇。
并州的这些边军悍将们更不在乎这些个什么中原的豪门。
于是乎,在一声声号子中,骑士们一步步逼近大门。
就这时,大门缓缓打开,一位中年男子在数十名家兵的簇拥下走了出来,正是中山李氏的当家人李铁。
“苏君侯,各位将军,深夜造访有失远迎。”
“在下中山李铁,不知各位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事啊?”
李铁面色平静,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挑衅。
他万万想不到,这个胆大包天的苏君侯居然敢如此欺上门来找事。
在李铁看来,他藏匿张栋一事可谓是做的滴水不漏,这些官兵就是在外面找了一圈,走投无路,过来自己这里碰碰运气。
官兵们不可能有什么真凭实据。
他李铁也就完全不给苏曜等人好脸。
对此,苏曜上前一步,直视李铁,沉声道:
“有人举报伪朝太子张栋藏匿于贵府,我等特来求证。”
“伪朝太子?举报?”
李铁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苏君侯真是说笑了,我李氏乃中山望族,世代忠于朝廷,这伪朝叛军盘踞此地,我等无一人为其效力,对大汉的忠心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我等,怎会藏匿朝廷重犯?还是那伪朝的太子?
此等无稽之谈,实在是荒谬至极!”
“不知何人污蔑陷害于我,请苏君侯唤此狂徒来与某对峙,某定不会将其轻饶!”
说完,见无人回应,李铁便脸色阴冷的一扫,目光停在那报信的小姑娘身上:
“总不会,苏君侯要听信这乞丐似的女娃娃之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