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宿一晚
借宿一晚
深山、破庙、暴雨,这就是个完美的撞鬼现场。
三人看到有个黑乎乎的人影映在窗户上的时候心里纷纷一惊。
不过很快她们就看到有人推门进来,对方看见杨依依她们在里面也面露惊讶之色。
“未曾想已经现有人在了,贸然闯入还请姑娘们恕罪。”
这人看起来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披着还在往下滴水的蓑衣,看起来像是刚好路过。
但三人都敏锐的察觉到,这人腰上别着一把朴刀,刀鞘撑起了蓑衣的一角。
“在下是兴远镖局的镖头王振,途经此地天黑雨急,请姑娘们行个方便。”
杨依依不动声色的悄悄将玉圭塞进怀里,生怕被人看见,郑银屏则抱拳道:“王镖头客气了,观里空地很多,自行处置便是。”
“多谢。”
这位王镖头招呼一声,立刻就有四五个人抬着一个大木箱走了进来,看上去像是走镖途中下了大雨,顺道在道观里躲一躲。
这几个人在道观大殿的另一角,双方隔着老远,有人擦身上的水时,必定有人盯着四周的动静,可见即便看到杨依依她们是三个姑娘,也完全没有掉以轻心。
“是镖师啊,我还是第一次见镖局押镖。”
杨依依显得很兴奋,她低声说:“我姐夫就是走镖的,小时候我特别希望姐夫能带我一起去。”
郑银屏可没有杨依依这么乐观,她同样低声回应道:
“小心点,这群人运的镖不简单。”
“一般不都是帮钱庄运银钱吗?”
“钱箱没这么轻。”
李成蹊插嘴道:
“而且你看箱子上贴着封条,还上了好几道锁,这压的是暗镖。”
镖局其实跟物流很类似,但不同的是镖局运送的货物通常价值更高,需要应付强盗之流的窥视,相当于运钞车武装押运。
而运镖有明镖暗镖之分。
明镖运的东西都是合法的,且一般负责押运的镖师人数众多,一边走一边打着镖局的旗。
碰上强人劫道,通常不会动手。
一方面是镖局跟绿林好汉有些交情,过道只要给点好处就能放行,二是打起来刀剑无眼,不管哪一方都不愿意承受损失。
所以镖局走明镖,风险还是很低的。
但暗镖就不一样了。
暗镖所运送的东西,镖师和镖局都不知道是什么,一般都会贴上封条上好锁,等到了地方再由收货人查验打开。
由于这种特性,从奇珍异宝到违禁品运送的东西什么都有可能。
暗镖运送的东西价值更高,也更危险,通常不会大张旗鼓,而是数人镖师轻装出行。
镖物只是一个大箱子,正常明镖可不会只运送这么少的东西,会亏本的,也不会只有几个镖师轻装出行,只有暗镖才会如此小心谨慎。
路上遇到明镖,你甚至可以跟他们走一段,但如果遇到暗镖,最好还是离远点,免得碰上劫镖的,把自己也给牵扯进去。
李成蹊这边用鼠标点击放在镖师们当中的箱子,只能看到箱子的物品属性,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但属性上写着诸如‘子母鸳鸯锁’,‘内有飞针机关’的等信息,一看就知道运的东西肯定不简单。
“待会休息的时候离他们远点,等出发的时候让他们先走,别走一起”
郑银屏和黎璎珞纷纷赞同的点头,李成蹊给出的建议非常中肯。
杨依依倒是听话,只是还会时不时的去看围坐在一起的镖师,好像很憧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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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躲雨遇到镖局运镖,三个姑娘自己都处于被人追杀的状态,实在是不应该节外生枝。
但不凑巧的是,这大雨一点都没有消停的迹象,从正午开始下,下了一个时辰也没见小,天色反而越来越黑了,好像是在酝酿更大的雨。
跟一帮运暗镖的镖师在一起很没有安全感,郑银屏顺着道观大殿的侧门转悠了两圈,发现大殿后面还有几间可以住人的厢房。
三人也就没继续留在大殿跟镖师在一起,而是转移到其中一间还凑合的房间,离他们远点双方都比较放心。
床铺肯定是没法用了,李成蹊从须弥界拿出了折叠床和夏凉被,三人晚上可以轮班睡觉,保证至少有两人醒着,万一发生什么事也能快速反应。
不过现在还远不到睡觉的时间,三个姑娘围坐在蜡烛旁聊天。“杨姐姐,你之前说这道观有什么传说?”
说着说着,话题回到了道观上。
刚刚杨依依正想说的时候被那个叫王振的镖师给打断了,黎璎珞这时候突然想起来,又赶紧问。
郑银屏脸色有点不自然:
“不要说这些吧,半夜说鬼会引来鬼上门的。”
“不是还没到半夜嘛,杨姐姐快说说,我好奇的紧。”
郑银屏嘴上说不想听,但也还是竖起了耳朵。
“这事就得从七八十年前说起了”
杨依依压低了声音道:“当时这座道观还是挺有名的,据说观里住着二三十个道士,且经常有游方道士来此落脚。村里也传道观里的神仙特别灵验,十里八村很多人都来这里上香。”
“后来呢?为什么荒废了。”
“别急呀。”
杨依依继续道:
“后来听说是观主从山里捡了个野孩子回来,那孩子无父无母不知姓甚名谁,但却心地善良天资聪颖,很得道士们的喜爱。直到有一天,听说是孩子得病死了,全观上下无不悲伤哀悼,观主更是哭晕过去好几次,伤心的一夜白头。怪事就从这之后才出现的。”
外面配合的打了一下闪,郑银屏缩了缩脑袋,不知道是被雷吓得还是因为故事。
“先是道观里养的鸡少了两只,道士们以为只是被山上的黄鼠狼叼了去,重新修了修鸡圈也就没有在意了,可鸡还是越来越少,终于啊,有人在后山发现了鸡的尸体。”
郑银屏有点紧张的问:“在后山的哪发现的尸体?”
“一颗大槐树下面,而且大槐树不远,就是观主捡回来的野孩子的墓,鸡的尸体上还留着牙印,不是动物咬的,更像是人的牙印。”
黎璎珞惊讶道:
“难道是僵尸害人?”
据说僵尸就是吸血的,还很弱的时候会吸牲畜的血,等实力壮大了就该吃人了。
李成蹊听这个故事非常有既视感,转念一想,该不会有什么伏地魔和大蛇怪搞事情吧……
杨依依摇了摇头又说:“后来啊,连道馆里养的两条大黄狗也都失踪了,过了快一个月才找到,你们猜在哪?”
“在哪?”
“就在道观的井里,捞出来的时候都烂了,全观的人喝了一个月的井水愣是没发现。”
与其说恐怖,不如说有点恶心,但郑银屏好像入戏了,紧紧抓着黎璎珞的胳膊。
“那段时间观主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来上香的香客说他面容枯槁,跟死人似的,但偏偏观里的其他道士们谁也没发现。”
郑银鹏紧张道:
“然、然后呢?”
“然后有一日,也是这样的大雨天,路过道观的村民听到道观里传出惨叫,壮着胆子一看呀,道观里满是血污,犹如地狱,一个活人都不见啦。”
正好一道闪电咔嚓划过天空,郑银屏发出短促的尖叫,急忙抱住黎璎珞,像是被吓到了。
“之后有个游方道士来此,听说此事后进观查看,说是观主用了邪法想复活人,结果出了岔子,把人复活成了僵尸,全观上下全都被吃了,此后道观就荒废了下来。”
“那僵尸呢?”
“说是跑进了山里,由于有残留的人性,时不时还会跑回观中跟被他咬死的道士们的冤魂叙旧,尤其是下大雨的时候。你看大殿的墙上是不是有些暗色的东西?那都是道士们的血。”
“别说了!我不想听!”
杨依依见郑银屏这么害怕,哈哈一笑道:
“骗你的,这故事是村里人瞎传的。官府早就贴出过公告,说道观里的道士们走私私盐,你看是座道观,其实是一个私盐仓库。后来官兵进来抓人,抵抗的道士被杀了,没抵抗的都被带走问罪了。”
“真、真的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如果真闹鬼的话,我小时候跟爹娘去城里怎么会在这里落脚啊。”
郑银屏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但就在此时,房外一声惨叫刺穿雨幕,惊慌失措的喊道:“鬼!有鬼啊!”
哦吼,说什么来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