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谛:宋识
真谛:宋识
凄厉的金属碰撞声骤然响起。
单分子刀和工兵铲猛地相撞,而在凄厉蜂鸣的前一瞬,两者又瞬间分开。
“——果然,你的能力跟不上。”
米尔顿重新站稳,冷冷道:“难怪你需要事先削弱我。”
短暂的碰撞之中,他已经感受出对方的身体机能。
确实超过普通人一大截。
但也仅此而已了。
哪怕自己近距离吃下一枚电磁手雷导致义体部分故障,各项功率下降——除开对方动力护臂加持的力量,其余方面自己还是强出对方一线!也是,孱弱的肉体又怎能与机械抗衡?“呵,这么低的改造度,难道这就是所谓灵能者的“自尊“?”
米尔顿露出嘲讽的笑容。
这一刻,两个人都没有发动攻击,而是围绕着一根水泥承重柱,缓缓踱步对视。
环视一圈周围,米尔顿将目光再度投向青年:“选择这里作为战场,通过环境限制我的机动能力和枪械威胁.准备可真是充分啊。”
无处不在的由废弃钢材、塑料板和水泥堆成的垃圾堆可以设下拌雷,限制移动,一根根粗大的承重柱用以躲藏,抵挡子弹的射击。
米尔顿必须承认,自己太过托大了,选择直接冲进这里。
倘若事先仔细观察一下环境,借助这里的地形,自己绝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
“首先,我从不抗拒“植入体“和“改造手术”,你说的那种一尘不染的古典派灵能者,现在基本上快绝迹了呢。”
宋识抬了抬白甲护臂,轻笑道:“至于准备,伱不也挺谨慎的吗?来之前全身上下喷满了“隔温涂料”,不就是担心长时间接触我的火焰,导致自身义体过热么?”
“那么,你此刻的自信又从何而来呢?”
米尔顿深吸一口气,压住喉中的血腥味,他拎起单刀,随时保持可以斩出的姿态。
“你以为我就没杀过灵能者吗?”他眯起眼睛:“现在可不是几千年前的古代,“灵能”可以做到的事情,“科技”同样可以做到,甚至能做得更好。”
“当然,我承认那些高环的灵能者确实是一群不可理喻的怪物。”
米尔顿道:“但你呢?我看过研究所的监控录像,一个觉醒不久的第一环,我说的没错吧?这么短的时间,除了你们所谓的道途给予的灵能技艺,你又还有什么呢?”
“哦?这么说,现在反而是我劣势咯?”
宋识饶有兴致。
“虽然你废了一条手臂,吃了两颗手雷,但就是比我强?”
“你想说我是在“慌不择言”吗?”
米尔顿低笑一声:“不,这只是简单的数据比对。”
“我经过三次大型的强化手术,这对手臂是南域重工的“迅牙”。双腿没有更换成义肢,但也经过半改造的强化。至于提升动态视觉的义眼、皮下护甲、内嵌激素腺体.这些便不必再提了。”
男人抬起头,如此说道:“哪怕你费劲心思尽力削弱这一切,但此刻的我,依旧比你更快、更强、更硬。这种本质上的不同,是接近自然人、低改造度的你无法理解的。”
可闻言,宋识露出奇异的表情,语气变得有些古怪。
“无论怎么说,“灵能者”都比“植入义体的非自然人”更稀有吧?我身为灵能者都没这么高贵的觉悟,你这莫名其妙的自信又哪冒出来的?”
“整得跟不是一个物种一样,那按你这套说法,那些公司高层从出生之前开始,就一直接受着基因调整手术的后代,岂不是“天上人”?人家可是正儿八经有生物上的优越性呢,你是不是见面纳头就拜,使劲磕头?”“呵,随你怎么说吧”
“不,我也没兴趣关心这些,你怎么想也不关我事。”
宋识打断道:“但我必须纠正你的前一个观点。”
“力量、速度、装备、作战方式.究竟是谁跟你说过,这些可以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
“不,你错了——你错的太可笑了。”
“所谓战斗,所谓杀人,就是把对方脖子斩断!扒开他的胸膛!穿掉他的心脏!砸碎他的头颅!粉碎他的意识!”
宋识大笑着,左手指向自己的颈部:“明白了吗?对着这里,你的一刀就能杀掉我!而我的工兵铲,同样只需一下就可切断你的颈脖!”
“力量,速度?哪有那么多不知所谓的东西!你死我活!不过一击而已!”
“而现在——”
宋识的声音在剧烈气流中撕扯失音,变得模糊不清。
唯有一份不加掩饰的高昂情绪,随着赤金色的火焰升腾涌现。
而在话语说罢之前,宋识就已消失在原地,凌厉的工兵铲高高扬起,朝着前方的米尔顿悍然劈出!
“——我就来杀你了!”
铛!铛——铛铛铛!
不过几个呼吸间,单分子刀和工兵铲就已对撞十余次,剧烈的尖锐蜂鸣连密成线,自金属的狂暴对碰之中,迸射出一连串的刺目火星!没有收敛灵能的想法。
【容纳】和【回汛】的组合之下,短时间内根本不会出现灵能供应不上的情况——真正的限制,反而是持有者能否驾驭住这股供应的大量灵能。
而宋识。
——只会嫌这还不够多!轰、轰、轰!
每一次对斩的瞬间,赤金色的火焰就顺着工兵铲蔓延而上,朝着米尔顿汹涌咆哮,原本昏暗的废弃楼内火光摇曳,不断上升的温度让周围的大片水蒸气氤氲升腾。
没有第二环的境界,宋识确实还做不到诸如“火球术”这种灵能外放的手段,“锻造之焰“只能在自身缭绕,或者通过介质短暂扩散。
工兵铲就是这个介质。
米尔顿后退。
米尔顿再退!
这一刻,不断后退的米尔顿心中,第一次升起“不可思议”的念头。
哪怕不久前让他吃了大亏的子弹压制移动和拌雷陷阱,他也只是感觉自己太过大意,以及这个从研究所逃脱的志愿者确实足够棘手。
但此刻。
裹挟着火焰的工兵铲化作乱舞的噬人焰蛇,向着自己不断斩来,让自己只能不断后退。
拼尽全力的挥舞单分子刀,也只能勉强抵挡——义眼和战斗程式共同作用下,本该投射出的动作轨迹曲线和规避修整线,此刻在不停的急速消散和重组。
就像是,跟不上对方的战斗思路一样。
明明自己已经调整好心态,明明自己已经做好准备,明明自己的身体机能在对方之上.——可为什么,被死死压制的反而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