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岛的警卫每十分钟查一次牢房,每个罪犯都是单独牢房,每隔几天就要更换房间,防止犯人们团结起来组织大规模越狱。
这里关押着反对总统阁下的所有敌人,以及穷凶极恶的超凡者罪犯,百十年来,从未有人逃狱成功过,天空中时不时就会盘绕着直升机,甚至在罪犯劳动和放风时间,驻扎的空军会驾驶着挂满炸弹的战斗机低空掠过,用刺耳的音爆给予犯人们极为恐怖的听觉与视觉冲击。
不过比起来空军,更直接的震慑还是来自于这里的狱卒。
狱卒们全部由法则三的特务选拔而来,绝对忠于霜镀和总统,他们不接受一切形式的贿赂,受过化学手术,抹除掉了个人情感,每個人的实力都达到了阿尔法阶,典狱长本人,更是一名伽玛阶的强者——‘零点’弗洛斯特。
当然,毕竟关押在这里的不少政治犯,势力和家底还是极为庞大的,麦德薇总统也不敢一口气清算掉他们。
一名穿着最先进外骨骼装甲的狱卒来到92号牢房,敲了敲门,往里面送了一份报纸:
“092号,戴维林,你要的书拿来了。”
“谢谢。”
戴维林的声音很温和,长相也是个五官端正,五官大气的壮年男子,如果只看脸,他不太像军人,倒像是个唱美声出身的歌手,即便在坐牢期间,他也依旧保持着阅读和学习的习惯,时刻了解政治新闻。
他接过报纸,坐在床前,金绿色的眼睛上下扫动,他的阅读能力很强,一目十行下来,立刻便对国际形势有了明确客观的认识。
“红箭帝国的加息期到了,幸运的是霜镀还有一定的外汇储存,但为什么要锁死物价?麦德薇难道是想通过对殖民地出手,通过短期内透支殖民地资源来稳定国民情绪?”
“天环国的内部矛盾激化严重,不得不通过战争去转移。他们的目的是以三角镇为跳板,转进袭击霜镀。两国爆发战争是早晚的事情。”
“四国中有三国都宣布承认古兰特共和国政权……古兰特大公被李澳兹击毙。”
戴维林放下报纸,不由得陷入深思。
近期的国际大事不少,但他很明显能够发现,这些事情背后,都离不开一个男人的身影。
“李澳兹,怎么又是这个李澳兹。”
戴维林对于冥迹人道的事情有所了解,霜镀本土对李澳兹的报导有限,只是痛骂了一顿这是国家的叛徒。
戴维林觉得不然。
冥迹人道的实验绝对不是为了满足国民的健康和富强而出现的,而是纯粹为了满足麦德薇眼中的‘女性国度’妄想的畸形产物,只有女性拥有奥能,无异于扩大执法难度,更是会让原本就对立的国民们,更加仇视彼此,对国民生产和社会百害无一利。
冥迹人道没有人道,这件事情他一开始就知道,但身陷囹圄,他也无能为力。李澳兹能够拔除这颗毒瘤,当然是好的。
只是那时候,他只觉得李澳兹不过是个匹夫之勇的小子。
但这一次,戴维林对于李澳兹的看法更加欣赏。
帮助古兰特独立,那是什么概念?
古兰特是霜镀的粮仓,它四面都是霜镀的附属国和其他盟友、殖民地,他没有自己的工业基础。
毫无疑问,这一次是严重伤及了霜镀的利益,戴维林作为纯正的霜镀人,自然不可能满意这个结果。
但是,这不妨碍他欣赏李澳兹本人。
一个中专毕业的普通人,果断离开祖国,去外界地发展,反过来还能去解放受压迫的人,打击反患上人类组织——这样的举动如果不称一声英雄,那戴维林估计蔚蓝星历史上也没几个英雄了。
“李澳兹,这个小子真不一般。”戴维林想到,一时间有些悲哀:“我们的国家培养出的人才,不是变成了其他国家的栋梁,就是成为了寄生虫,要么就和李澳兹一样,逃离祖国,双子女王要是活着,看到霜镀变成这样子,肯定会无比难过。”
甚至在麦德薇上台之前,至少一百年前开始,霜镀就已经是这样了。
原本被赋予进步、包容、仁爱意义的女性,突然间,变成了政客们拉拢选票的符号,她们不断地嚷嚷着给女性更好的权益、更高的地位,动用媒体去渲染男性的原罪,到了麦德薇执政时期,达到了顶峰。
在戴维林看来,这完全背弃了霜镀立国之初的‘女性是勇敢聪慧的化身’的信念。
麦德薇之流,不仅没有进步,反而把父权社会对女性的迫害,重新施加在了男性身上,仅此而已。
戴维林实在想不出来,明明战场上女人、男人都在流血牺牲,牺牲了更多人数,患上了创伤应激障碍的男性士兵,回到祖国后,却要被人们反复羞辱。
霜镀一直在宣扬着独立自主的女性,这当然是好的,戴维林非常乐于和耐心仔细的女性一同工作,明明大家都是劳动者,却非要分个高低贵贱。
可如果,霜镀本身的社会,真的能够保证女性的权益,那还要法则四机关存在做什么?
如果法则四真的有用,那么为什么家庭暴力依旧没有停止?
如果说霜镀的女性真的独立了,那为什么婚姻家庭还存在着?
如果说女性们的地位很高,那么救济站里的穷人中,为什么还有着女人的身影?
“我们的国家根本不是一个对女性友好的国家,只是一个对少数女性和极少数精英男人友好的国家。这绝不是健康的国家。”
这是戴维林的论断。
从性格上讲,戴维林是个很朴实温和的人,虽然他手底下杀死的天环鬼子不少,但他对于本国的国民,始终自带一个朴素善良的滤镜。这是因为他从小被军队收养,没有父母的他,把国家作为直接养育了自己的父母。
戴维林坚信,霜镀国民始终是最好的,最善良的,每个人都应该得到更好的教育和生活水平,作为一个坚定的民族主义者,戴维林甚至不愿意敌对把自己视为敌人,直接抓进这里的麦德薇总统阁下。
毕竟,她同为霜镀人的子女,理应在任何事情上都想着国家,想着霜镀人的利益。
在监狱中,他反复地阅读了一些哲学的书籍,甚至麦德薇主张的女人经济,希望能够理解对方,他相信,麦德薇到底是人民选出来的总统,应该至少代表了一部分国民的期望。
随后,当他读明白了麦德薇的主张和思想后,他彻底放弃了这种幻想。
麦德薇是个疯子。
戴维林实在无法认为,一个能够在自传里大言不惭地说出:“男人死多少都无所谓,外界地、殖民地有的是想来的男人。”——能够说出这种反人类的话,本身就跟恐怖分子没有区别了。
是的,男人死多少都无所谓,那么男孩子呢?男性的婴儿?老人呢?他们不是人吗?
整个国家的男人都死光了,让外界地甚至是国外的人来霜镀随意跟女人们繁衍后代——这和战败了被外国人殖民有什么区别?
难道麦德薇觉得,只要是外国的男人,那就是可以接受的?
麦德薇疯了,在她看来,全世界没有民族,没有国家,只有男人和女人,只有消灭掉男人,女人们才能解救自己。
也许未来科技发达了,这种思想是可以理解的,但现在什么年代,她这是在什么星球上?
在人们连太阳都看不到,太空都飞不出去的蔚蓝星。
戴维林彻底放弃了对麦德薇的最后一丝同情,对于麦德薇来说,霜镀不是她的祖国,只是她实现自己女人世界的工具。
这是戴维林无法容忍的,他无法容忍有人拿着他热爱的祖国当工具和武器使用。
“事到如今,只有一种办法,可以拯救我们美丽的祖国,那就是战斗。”
戴维林的目光看向头版头条上的李澳兹照片:
“李澳兹,虽然很不情愿你收走了殖民地,但如果能够扳倒麦德薇,恐怕真的需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