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到处都是横陈的尸骸。
仅有剩下的衣甲碎片还在飘扬。
一具具身躯从头至脚被肢解得血肉模糊。
胸膛被剖开,内脏都曝露在外,煽动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
鲜血像一道道涓涓细流,交汇成一条条宽阔的血河,将这些失去生机的躯体浸泡其中。
到处都是诡异的残缺肢体,被割下的头颅满脸狰狞、睁大双眼,似乎还带着临终前的惊恐表情。
一些被砍得稀里哗啦的躯干则散落在血河四周,被切开的皮肉翻卷着。
空气中除了那股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还夹杂着燃烧过后的焦味和火药味,让人喘不过气来。
地上遍布着焦黑的火烧痕迹和坑坑洼洼,到处都是被战火烧毁的残垣断壁和废墟。
一队队身着重甲的尸体倒伏在地,他们被染成赤红的盔甲和利刃上满是干涸的鲜血,到处是明晃晃的血渍,以至于通往城内的道路也被浸泡在一片猩红之中。
一切的凄惨程度,远远超出了从前所有领军将士们经历过的任何战争场景。
这里绝对经历过一场刀山火海、血流成河的残酷厮杀,方才达到了无与伦比的惨烈地步!
此幕惨绝人寰的景象,如同一记重锤,猛击在北凉援军的胸口,让所有人如遭雷击,顿时哑口无言。
谁也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整座敦煌古城仿佛被彻底屠城了一般,再无半点生机。
沉默在援军中蔓延开来,每个人眼中都写满了震撼和难以置信。
他们静静的看着眼前残酷的现实,久久无言。
直到一名年轻的士兵走出,终于打破了这可怕的寂静。
他颤抖着步伐走到领军将领的身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将军,我们……”
但当他看到那铺天盖地的惨状时,喉咙又仿佛被生生堵住般,说不出半个完整的词语来。
领军大将摆手制止,一直目视前方,最后长长叹气,只说了一句:“我们来晚了……”
他们如果支援的速度再快点,敦煌城也不会发生全部被覆灭的惨状。
可想而知,为了抵抗西方大军,敦煌守军是抱着怎样的决心去和他们战斗?
或许,在敦煌守军最后一刻倒下之前,他们都在盼望着援军的到来。
谁能想到……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领军将领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愧疚和自责。
他放下手中长枪,半跪在血泊之中,为这些英魂送上了最后一程。
然而,现在他们不能在此耽搁太久。
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领军将领从地上起身,怒视着敦煌边关的另一头,那里敞开着一道大门,前方一片杳无人烟。
“全军听令!向前压进!”
他一声令下,支援大军顿时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往前方推进。
他们不知还有多少西方大军躲藏在后方。
但他们知道,来此的唯一目的,就是将西方大军送去地府见阎王!
当他们抵近敦煌城另一边,踏过城门。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又一次瞠目结舌。
除了地上令人几乎无法直视的成堆尸体之外。
四周已经空无一人,呈现前所未见的宁静。
只有风在吹拂,卷起一地的灰烬和残渣。
仔细一看,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全部都是西方神卒的尸首。
仅凭肉眼就能扫视到,这里至少有十万具之多。
而且这些尸体看上去,都经历了一场惨烈无比的厮杀,伤痕累累,死状极其骇人。
但奇怪的是,仅凭敦煌城守军的数量,根本不可能与之匹敌,也无法灭掉这么多西方神卒。
再加上城内也躺着不少数量的西方神卒尸体。尛說Φ紋網
说明敌军已经攻破城门,成功进入了城内。
可为何眼前却又展现了另一幅截然不同的景象?
一行人面面相觑,眼里充满了茫然。
虽然所有援军都感到奇怪。
但领军将领好在也是见多识广之人。
顿了片刻,便快速回神,神色凝重的发出一道道命令。
一是搜查整个敦煌城内是否还有残余的西方神卒。
二是简单收拾一遍城内尸首,为接下来可能预见的第二波西方大军做好战斗准备。
而他个人则漫步在堆积如山的神卒尸首中,寻找造成眼前状况的蛛丝马迹。
……
两地边关守住的消息正以极快速度送往北凉守军中心。
此番击破西方大军,无疑是九州一方难得的好消息之一。
在后方不断支援之下,接下来只要稳稳守住北凉,并警惕西方大军再次突袭。
便能够将敌军镇守在九州边缘,为九州争取到更多胜利的曙光。
而当这道喜讯还未送达北凉防守大军阵营。
远方天际,突然传来一阵穿凿云霄的震天号角声!
那声音浑厚深沉,如同龙吟狮吼一般,气势恢宏,久久回荡在寂静的青空,震耳欲聋。
即使隔着重重山岭,也能听得真切入耳。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声浪,北凉守军们面面相觑,心生疑惑。
身为九州顶尖强者的张扶摇等人纷纷走出帐篷,神色凝重的看着号角声传来的方向。
他们感知到,那边似乎有一股极其磅礴的力量,在澎湃喧闹。
与此同时。
西方大军阵营中正在吹响这道撼天动地的号角声。
浑厚的号声气势恢宏,每一个音符都似乎能震颤大地一般。
仿佛是在恭迎一位尊贵的王族。
当这道号角声传开,沉寂肃穆的西方大军军营中瞬间陷入一片骚乱。
无数神卒和神将迅速整合成整齐有序的队伍。
面向号角声传来的方向,匍匐在地。
同时,已经撤回军营,在军帐中调息身上伤势的阿波罗、阿瑞斯两人皆是面色一惊!
愣神之后,两人反应过来,立刻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朝着号角声方向急速奔去。
很快,他们来到大军的最前方位置,面向号声来源方向。
往日充满骄横和倨傲的两人,毫不迟疑,同时半跪在地,摆出无比恭顺的姿态,静静等待。
片刻时间。
在两人垂首的方向。
一道宏伟至极的身影,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