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歌心脏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他像是被封住了双眼与双耳,继而五感都缓慢消失,天地只剩下一片空寂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林长歌缓缓睁开眼睛,他浑身猛然惊出冷汗,手脚麻木。
原因是,他竟看到自己站在棺木之外,双眼无神,怔住发呆。
“这怎么回事?”
他一个念头升起,双手按住棺木就想站起来,紧接着阿狱的惊叫声传出,“林长歌,你还愣着干啥,快跑啊,这古尸活过来了!”
不,不对……林长歌意识非常清楚,他想要开口解释,却感觉喉咙有些干涩,像是数万年未曾动用过,已经麻木了。
他猛然走出棺材,与自己面对面。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审视自己,低头一看双手,正源自于那古尸,血脉与灵魂连接共享的感觉愈发清晰。
“我的灵魂,在与古尸四目交汇的刹那,居然钻入了里面?”
林长歌眸光一凝,尝试用同一种意念控制两具身体,很快,他看到自己也动了,一时间脑海中浮现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视线。
“这具古尸的肉身好生强大,这就是献祭上古凶兽所带来的力量吗?此人死后,在古老仪式的加持下被护住肉身,祭炼成了一尊绝世凶兵,举手投足间可以打碎天地!”
林长歌喃喃自语,一念至此,他控制着古尸挥动一拳。
只是简单的一次挥动,甚至都没有发力,即便如此,天穹还是发出呼啸之音,紧接着咔嚓一声彻底崩塌了。
“草,林长歌你还愣着干啥呢,等死呢?”
阿狱本来都已经跑出去好远了,见到林长歌仍然傻愣在原地,连忙跑回来拉他。
然而,林长歌却伸手将阿狱抓住,开口道,“不要怕。”
与此同时,林长歌操纵古尸沙哑道,“是我,我在操纵古尸。”
阿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蒙了,他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问道,“这……这是什么情况?”
林长歌解释,“先前我与这古尸对视的一刹那,一部分意识进入了他的体内,如今我可以像是操纵傀儡一般操控他。”
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林长歌操纵古尸又一次出拳,平平无奇的一拳当场挤压爆了天地,动荡不安。
“停停停,别打了,再打这片区域都要被你毁掉!”
阿狱连忙阻拦,接着他飞到古尸面前,绕着古尸转了几圈,啧啧道,“还有这种事情,真是活久见。”
“所以,这古尸成了我可以用意念操纵的傀儡,这般强大的肉身哪怕对上八大秘境都能直接碾压……”
林长歌喃喃开口,心底愈发热切。
他以古尸的视角重新转过身望向棺木内,里面只剩下一些破碎的残渣,显然古尸在长年累月的滋润下,吸收了里面所有陪葬的至宝。
“外面海浪中夹杂着可怕罡风,越到深处,越不可触及……哪怕是我以霸体对抗,都承受不住。”
“不如,催动这古尸外出游上一圈,看看它的强度。”
一念至此,林长歌立马以意念操纵古尸,冲破屏障来到水中。
嗤啦!
罡风迅速凝聚,环绕在古尸身侧,不停撕扯着他的身躯。
换做霸体,早就在瞬间遍体鳞伤,可古尸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连挠痒都算不上。
激动之下,林长歌操纵古尸挥出一拳,这大巧不工的一拳,虽说没有任何的技巧,但沉重到足以将天地压垮,摧枯拉朽。
轰!
一声巨响,前方海水被这一拳生生打出真空,虽说气血干涸,身躯也早已被无尽岁月所侵蚀,可心跳声却在这一刻传出。
砰、砰、砰!
心每跳一下都像是擂鼓,像是巨锤击打在鼓面上,动荡人心,撕裂苍穹。
那股力量太过可怕,如同一头沉睡的蛮龙睁开双眸,亘古长存。
“原来,之前棺木内的心跳声就是来源于它。”
古尸伸手按在心脏处,心跳强劲有力,连手掌都被一次又一次地震动。
“让鸡哥瞅瞅。”
阿狱飞了过来,停留在古尸心脏前,将耳朵贴了上去。
几息后,他脸色瞬间发生变化,有些惊骇道,“这是……蛮帝之心!”
“你说什么?”
林长歌心底一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蛮帝之心,原来当年那狄族拿上古凶兽吞火蟒作为祭品来祭祀,是为了祭炼古尸,从而靠这股力量来觉醒蛮帝之心啊!”
阿狱像是一下被贯穿了思绪,越想越激动,“这些躺在棺木内的古尸,应该都是活着进去的,他们利用秘法陷入沉睡,想要吸收完图腾加祭祀的力量,从而使自己达到新的高度。”
“可是,后来却发生变故,狄族或许被灭,或许被冲散……总之,原本要为他们撬开棺木的人没能完成这件事,他们只能被永远困在棺木中,久而久之,就被那股力量炼制成了古尸!”
“而最核心的这尊古尸,身份不俗,血脉不俗,他应当是整个狄族的希望,要么是族长,要么是少主……献祭吞火蟒的大部分力量都被他吸收了,目的就是催生出蛮帝之心。”
“蛮帝之心确实成了,可惜这些人却永远锁死在了棺木中……”
阿狱越说越激动,他一把拉过林长歌重新飞回了山洞内,指了指棺盖上那触目惊心的抓痕,笃定道,“看,这些抓痕就是最好的说明!”
林长歌瞳孔一缩,脑海中浮现出一系列画面。
外面的人没有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将他们放出来,这些人惊醒之后意识到了这一点,立马拼尽全力挣扎,想要把这棺木从内部推开。
可惜,棺木内部有力量镇压,他们被锁死在其中难以挣脱,在深深的绝望下,只能不断用手掌去推,手指去挠棺盖,这才形成了一道道密密麻麻带血的抓痕。
林长歌摇了摇头,只能感叹世事无常。
他们的死法很绝望,在往后的岁月里,在那股力量的注入下,这些尸骨也都被祭炼成了灵兵一样的傀儡。
尤其是这古尸,虽说觉醒了蛮帝之心,达成了一开始的目的,可人死如灯灭,又有什么用呢?
到最后只能是便宜了林长歌。